响声震天,而我没有选择用本命羽的举动更是震撼了我的父亲以及天帝,包括如来佛。
漠泽曾经说过,我虽然看起来默不作声似乎很傻,但是有的时候我的主意也很大,甚至更倔。
而在我没有注意到的身后,漠泽却是突然站了起来,长发在阴风中飘扬,眼神内敛透不进光线,而下一刻,他的身形却是突然逐渐升腾了起来,一身白衣衬托地他更加鬼魅。
囚神笼之所以可以囚禁上仙以及上神,是因为他们的神力在其内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以及禁锢,神力被阻塞在经脉之内,相当于一介凡人。
可如今,漠泽竟然腾空飞了起来,而最重要也是最不可思议的竟然是,他的神力竟然在飞速的恢复,下一刻囚神笼就在他的力量下被破开,而他的身影,也是在刹那间消失在了原地。
……
生命的流逝,我已经感受到不止一遍,但是没有哪一次比如今这一次来得绝望,来得真实。我闭上眼,最后纪念了那不想忘却的一切,我想,终究是要告别了。
然而就在我想最后去看一眼漠泽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消失不见,我大惊失色,疑惑地看向天帝的同时,我却是看到一道白影飞一般的速度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这四方牢笼外。
什么叫做黑暗后的黎明?我想这就是了。之前是带着救走漠泽的信念而来,可是到后来,我却完全看不到希望,尤其是在这三昧真火之下,我觉得自己浑身似乎都已经被燃烧殆尽。
我看到漠泽的脸色阴沉,一直以来璀璨犹如星辰闪烁的眼眸如今却只有透不进任何光线的深邃,我感觉他看着我,可是却又感觉他不是在看着我。
半晌后,我才听到他的声音,那犹如秋夜被风刮过的嘶哑,瞬间撩着我的心疼得滴出了血。他是对天帝说的:“她在哪里?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原来,他只能感觉到我在这附近,却根本看不到我。
传来天帝略带惊疑的声音:“没想到你竟然能脱离囚神笼的束缚,可是不可能啊,你明明还只是个上神。难不成你?”
然而他似乎又在自言自语:“不对,你没有入魔,你到底是怎么离开囚神笼的?”
明明天帝本来还在远处,可是下一刻却已经到了漠泽的身前,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我感受不到那层层犹如苍穹压下的威压,但是我知道,那威压作用在漠泽身上无穷无尽绵延不断。
我想喊他,告诉他,我就在这里,就在他的身前,可是我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了,甚至连我的意识都已经处在游离的状态,如果不是漠泽,我想我如今已经失去了意识。
“想知道?那么就把她还给我,毫发无伤地还给我。”
嘶哑的声线从漠泽口中一个一个字地蹦了出来,似是咬牙切齿,天帝却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你说的是谁孤都不知道,孤又怎么还给你?”
“你再假惺惺了,九凤呢?九凤呢?我知道她就在这里,被你关起了对不对?”
我听着漠泽的咆哮,心里却不知为何充满了暖意,原本在火焰之中越来越冰冷的心如今却重新恢复了它原有的温度,我听到父亲的声音:“没有白费凤儿的心血,如若你真是个负心汉,我倒要替凤儿不值了。”
漠泽这时才注意到还有如来以及地藏的存在,他警惕道:“你是地藏前辈?”
“也是九凤的父亲。”
虽然看不太清漠泽的脸了,但是我可以想象他如今呆滞的神情,那一定很可爱,可爱到让我忍不住想要捏一捏他,可惜,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漠泽焦急道:“前辈,九凤在哪?她在这里对不对?”
然而父亲此时却是慢起了关子道:“你可以从囚神笼破牢而出,怎么会寻不到她存在的轨迹呢?你可以从囚神笼出来,想来不是入了魔,也不是突破了境界,而是看透了囚神笼的规则所在,将它克制神力的规则看透之后方才出来的罢。”
我听着着实觉得有些深奥,却见到漠泽垂下头来嘶哑道:“不知为何,方才那一瞬间我突然悟了,也是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她在就这里,就在我的身边。”
“那也同样的,用你的心去找吧。”
我不知道父亲用意何为,已经是最后三道火焰,我拿出了母亲的本命羽,却不确定能不能抗住其中一道真火。原本是不舍母亲留给我的最后念想,如今看到漠泽,我却不得不舍弃母亲的本命羽。
最后的三道真火,每一道都比先前的所有还要强烈,但是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我都在所不惜。
嗤嗤!
被火焰彻底燃烧地我感觉到骨头彻底地被融了开来,本命羽化作的神力紧紧地贴着我,护住了我的心口,避免被火焰的燃烧,但是我感受着其中飞快降下去的神力,终究还是升起了一丝悲凉。
难道,这一道火都是撑不过去了吗?
然而下一刻,我感觉到四方牢笼出现了一番震动,尽皆着我就看到了漠泽一袭白衣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或者说,是冲进无形的火海,将我牢牢地抱住。
我不能说话,只能看着他,可是也就那么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却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给弹射了出去,落在了火海的外边。
“三昧真火劫,一旦应下就不能退缩,更不能由他人来抵抗,否则只会让她早一步魂飞魄散。”
天帝的话如雷灌顶,我不甘地想要咆哮,却只能发出嘶哑的不成词句的声音。他说地是对的,而这也是父亲不敢替我承了这个真火劫的原因。
不过如今的我却是庆幸,阻了漠泽替我受罪的可能。
只是我没有想到,下一刻,他宽大的衣袖中就飞射出了无数道的红线,包裹着越过火海朝我涌了过来,一团一团的红线在火海中被烧成灰烬,但是终究有漏网之鱼飞射到了我的跟前。
我看到红线团中陡然犹如花骨朵一般绽放开来,而在最里面的,是一条血红色闪着光线的红线——好美的红线。
我想要伸手,可是却生不出一丝力气,而我的手也早已经被燃烧地皮肉不分,我紧紧盯着红线,不知漠泽要做什么,但是我真的抬不起手来了。
漠泽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处境,下一刻红线就自发地跃了过来,就要缠住我的无名指,但是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带着锵锵之声出现将红线彻底给甩飞了出去。
“你疯了吗?她是妖,你是神,你们的命运是不能连在一起的。”没想到五弦竟然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她立在空中大声的咆哮,甚至都没有化成人形。
漠泽抿嘴一笑道:“是吗?那如果我硬是要这样呢?”说完的刹那,被五弦踢飞出去的红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再次射来,这一次五弦却是赶不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缠住我的骨指,然后消失不见。
我看到红线消失心中诧异,却听到漠泽说:“即便是用我整条命,我也要帮你安全渡过真火劫,这是我欠你的。”
红线相连,连的是情,亦是命。
我其实想告诉漠泽,他从来不曾欠我什么,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他都不曾亏欠我什么。在这爱情的角逐赛里,我很庆幸我们从来不曾伤害过对方,要说真的伤害,也就是我不辞而别的那三年。
我感受着缠绕骨指的已经不可见的红线,如若那个时候我能知道这条红线会带走漠泽所有的生机,或许一切都还在意料之中。可是自红线缠上的刹那,我和漠泽的命运都就此更改。
三昧真火劫,谁接就得谁来抗,可是漠泽的神术却将我所受到的伤害尽皆转入到了他的身上,七七四十九道真火终于结束,结束的刹那,我感到了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好似重生,好似涅槃,所有的力量都得到了洗涤和进化,我刹那间醍醐灌顶,明白了天帝先前说这也是为我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啊!
凤凰的涅槃自火焰之中燃烧殆尽,然后才会归于虚无,炎炎火焰之中重生降临,方才是真正的涅槃重生!只不过,随之伴随的危险却也是极其巨大,就比如这个三昧真火劫难,倘若没有漠泽,我定是熬不过去的。
然而,涅磐重生之后,我看到面前以及化为灰飞的虚空,却不知自己的涅槃到底是为了得到什么。就在我愣神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影袭来,将我一拳给打飞了出去。
这一拳五弦根本没有带神力,我和她凭借着蛮力就这般在天帝、如来以及父亲的面前,犹如市井斗殴不堪入目的小混混一般扭打在了一起。
五弦对我恨意滔天,而我却心如死灰,她在泄愤,而我只是在宣泄。
“你满意了?让他灰飞烟灭,你就满意了?”
我犹如行尸走肉看着她:“我满意了?满意?满意什么呢?”
到最后,如果是我促进了漠泽的死亡,那么我情愿不再见他最后一面,情愿和他隔着万水千山,至少我知道,他在那里。
而不是如今这般,彻底地失去了他。
但是一切总有生机的,如来佛突然伸手从虚空中落下一道掌印在我和五弦之间,在这巨大的掌印前,我和五弦就如同蝼蚁,无奈下只能分了开来。
如来见我们消停,看向我说:“他的魂魄还没有彻底消散,还有救他的机会。”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