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继续说：“以前，这种责打是无须褪衣的，可是到了姥姥这一代，她却定下了褪衣行刑的新规矩，规矩一出，诸位纨绔子弟便大饱眼福。因而，每到这个时候，醉春楼就会多上许多的看客。”
我和青莲闻言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大家都是女子，这种当众责打已经是羞辱，若说要褪衣行刑，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虽是区区一介小女子，但是终究也是亡国公主，怎能忍受这种侮辱。
可是转念一想，这一次要惩罚的并非是我，也就悻悻地低下头不再说话而是看着人头攒动的下方了。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这没什么，反正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
可是这话怎说呢？试想，一个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伏卧在春凳之上，再剥去下衣，褪去中衣，露出粉团般白嫩的臀儿，当着上百人的面，被恶鬼般凶恶的龟奴用鸳鸯大板左右笞打，被打得痛了，不免会有哭叫笞打声不绝于耳。
姑娘们泪珠横流，龟奴们咬牙切齿，稍许，白嫩的屁股就可打得紫红。
这种景象，每七曜来一次，对姑娘们来说，实在太过璀璨。但是也是因此有些纨绔子弟，经常来此观看笞打行刑，不亦乐乎。
今晚亦是如此，只是不知道今晚是哪些姑娘可怜要遭此劫难，将自己少女之臀暴露与这些少爷们的淫邪目光之下接受摧残。
小晴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愤怒，也是垂下了眼睑道：“这里的姑娘多多少少都受过这个惩罚，可是实在是没有像公子这样为我们感到愤怒的。”
“所有的人，都跟那些人一样，来看好戏地罢了。”
我看了她一眼似有所动，而这时楼下人叫唤的时辰也终于是到了。大堂后的帘子被掀开，出来了七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看着这些姑娘们规规矩矩地缓缓走到大堂的春凳之上，人群中也是交头接耳起来。这些姑娘有些已经不是第一次受罚，对这个仪式烂熟于心，咬着红唇开始宽衣解带，看着这一幕，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遮住了青莲的眼睛让她不要看。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看这些东西。”
话落，还听到周围不少姑娘的笑声，青莲瞪着眼将我的手拿开：“公子既然知道这不该看，那我们现在就该离开这里。”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我突然有了逗她的兴致，凑过头去说：“等会儿要不要去摸摸？”
青莲瞪着双眸疑惑：“摸什么？”
“屁股呀。”
青莲一听顿时急红了眼，走到一边似乎生气了，我笑了笑然后望下去，发现此时这些姑娘都已经解开了裤带，褪到了臀下，中衣略长遮了下来，若隐若现地更招人看。
但是看得出来这些姑娘都是害羞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自己整张羞红的脸。
梓晴给我解释说：“现在这个环节叫做‘晾臀’。”
我点了点头，看着下方的七个姑娘和四周一个个的恶狼，我心里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也明白，以我的势头根本做不了什么，有些事情，实在救不过来。
台下欢呼雀跃，有些甚至两眼放光流着口水冲到了最近的方向将一双脏手揉捏了上去，虽然看不到那个姑娘的脸色，但是想来肯定是极其羞愤的。
而在这我不敢看的时候，突然有一声怒吼传来：“大胆，怎么还不褪衣？”
是龟奴的声音。
我闻言望去，才发现最旁边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姑娘咬着唇却倔强地不肯脱衣。她的年纪看过去很小，似乎也才十五、六岁，黝黑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屈。
看着她，我有些没来由地心动。
扭头问小晴：“这姑娘是谁？”
小晴看了一眼之后目光有些复杂：“这个是刚来的姑娘，听说是被姥姥在路上捡回来的。捡来的时候受了重伤奄奄一息，活过来的时候，听说这里是个青楼硬要离开。”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可是这地方来了又怎能清艺离开？姥姥当初救她就是看她姿色不错的缘由，但是这姑娘硬气地很，就是不肯接客。”
“绝食、自杀等等都是试过了，如今姥姥这是让她先来试试夜打了，如若还过不去，就得……”
“得怎样？”这一次却不是我的了，而是青莲。青莲看似在生我气，但是也对这里的动静很是关注，听小晴这样讲着，想来心里也是颇为怜悯这个小姑娘。
想想也是，这姑娘估摸着和我一样的年纪，却不得已入了这个营生，可若说不入，没准早已经被外面的野兽给分尸。
一时之间，要我说这个姥姥到底是好是坏，真真切切是说不清楚了。
就在我和小晴说话的时候，楼下却是热闹了起来，有两个龟奴已经上了台，强行将那个姑娘压在了春凳上，而另外的一些龟奴则是伸出一双双粗手恶狠狠的拉住这位姑娘的裙裤，就要使劲地往下拽。
我眼看着姑娘被强迫，心里终究还是升起了怜悯，脚尖一点，身形就已经夺窗而去，而此时此刻，我正好撞见在我临窗的也有一个白衣男子与我一般朝着下方掠了过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来这个白衣男子也是去救这姑娘的，早知如此，我就不会趟这趟浑水，但是身形已经在半空，却是回不去了。
所幸在姑娘身边站定，一手推开一个龟奴，然后将衣裙盖在了姑娘的身上。
站地近了，我发现此时这位姑娘杏眼含泪，脸颊羞红，唇瓣都是被咬破开来，突然见她眼神一闭，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想要伸手扶住她，却不想自己被春凳给绊着了，身形不稳就要直直地面门朝下摔在地上，我心里一惊，想着都已经破相了，难道还要再来一次毁容，这未免太悲哀了。
就在我两眼一闭，想着都丑了也就无所谓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拉一扯，然后就进了一个很是温软的地方。
直觉告诉我，这是某个人的怀抱。
轻微的兰麝香味，淡淡的，说不出的好闻。
我贪恋地多吸了几口，有一抹说不出的熟悉。
睁开眼睛，正好撞进如雾一般的深邃眼眸，此时这双眼睛满是惊讶，看着我喃喃道：“阿拂？”
我一愣，难道我像他的某位故人？
站直了身躯作了一揖道：“多谢兄台相救，小弟名唤周风。”周凤这名字终究女性化，想来想去，就随便取了个。
他微微怔神，旋即自嘲般地一笑：“是在下认错人了。”
不知为何，他的眼眸很是哀伤。
而与此同时，有惊叫声传来，原是那位姑娘竟然不受屈辱选择了咬舌自尽，我怜悯地望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要离开，却发现那个拉了我一手的白衣男子突然蹲下身，熟练的把脉探喉，然后剑指压下姑娘的两眼，并且掰开她的口鼻。
我问：“你说大夫？”
他摇了摇头，然后不知做了些什么，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随身带了一些家伙事，行针完毕，然后才将这位姑娘交给身边的龟奴：“现在带她去看大夫吧，性命已经无碍。”
龟奴不知该如何应是，踌躇着不该带着这位姑娘离开，我正要上前一步教训他，却听到从阶梯上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
“救什么救，死了才好，免得浪费老娘的钱。”
她一出场，在场不少人包括一些纨绔子弟都恭敬地喊了她一声：“姥姥。”
姥姥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们一眼，然后就对鬼奴说：“真是扫兴，快带她离开，夜打继续。”话音一落，身边的看客都是欢呼起来。
我略微一个蹙眉，看着面色苍白倒地不起的姑娘，心叹终究是一条人命，却似乎根本没人在意。
唯一在意的，也不过如同姥姥所说，只是扫兴了而已。
眼看着龟奴就要抬她下去，我丝毫不怀疑这个姥姥根本不会给她寻找大夫，不过是由她自生自灭而已。
心里气不过，上前一步拦住了龟奴，看着姥姥说：“这位姑娘咬了舌头，若不赶紧叫大夫，会有性命之忧。”
姥姥这才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这位公子，若要找姑娘，咱醉春楼大把的姑娘给你挑。若要看夜打，还请回到自己的座位。”
“至于……你说的救人不救人，这你就管不着了。”
“她是我的人，换言之，我让她生她就得生；我让她死，她就得死。”
这个人实在无情无义，而且不讲道理，正要反驳却被人给拉住，我恼怒地望过去，却发现正是之前那个白衣男子。
他微微一笑说：“姥姥，这姑娘断了舌头，在下勉强保住了她的性命，但是想来也是不会说话了。”
“这样在醉春楼不过也是浪费姥姥的口粮，不如卖与我，在下家里正缺一个听话的丫头。”
姥姥一愣，当初是看这姑娘长得好看方才捡来，可谁想这姑娘脾气如此倔，现在又折了舌头，如今可以卖出去赚一笔自然是好的。
而且，她看了看这位公子的面相，觉得可以好好地敲一个竹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