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泽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的建筑物给我看,我不知道他摇头是说书生不会忘情还是说他也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没有再纠缠着这个话题,只是顺着漠泽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转过百花井巷,丽婷阁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垂花门楼气派非常,又带着一丝女儿家的秀气与婉约,楼上悬着的“丽婷阁”三字匾额更显大家。略一看去,丽婷阁确实不似一般的勾栏院带着浓厚的风尘气息,更像是一座雅苑,专供文人雅士畅谈饮茶。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漠泽,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说:“小孩子家家,就是见识短,头发……似乎也不长。”
我努了努嘴,努力地回头想要看到自己的辫子,只是非常不幸地成为了狗追尾巴的画面,顿时泄下气来,瞥见别人家的翩翩秀发道了一句:“营养好地养出了那么长的枝条,难怪那么胖。”
漠泽:
丽婷阁虽不是求乐之所,但终究也是烟花之地,我进去总是不方便,还好的是,书生只是到了门口却没有进去,然后绕过丽婷阁的大院来到了后门。我和漠泽悄悄地跟上,我心里踌躇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书呆子会不会吃鸡成瘾,又来偷了?”
漠泽摸了摸下巴突然眄了我一眼说:“这叫借。”
我顿时苦着一张脸,我招谁惹谁了啊,为什么突然感觉变成了宁书呆子的贴身保姆或者黄脸老妈,呜呜呜,宝宝不开心!
“不开心的话,待晚上我再揍他一顿。”漠泽淡淡的声音响起,我无语了片刻,眸中微讶,想着一直与人和善的漠泽怎么变了性子,以后我不听话,也会这么揍我吗?想了想,觉得自己考虑太多了,无论怎么说,我现在可是掌柜,是他的上级领导,他要揍我,仙娘子肯定第一个不乐意。
“我们现在要怎么进去呢?”
无视漠泽带着恐吓的安慰,书生是偷偷摸摸溜进去了,可是我和漠泽总不能也偷溜进去吧,漠泽愿意不愿意我管不着,我可是良家少女有着清白的档案背景,这要是被人抓到,这抹黑点可是要伴随我的档案一生啊,人生绝对不能留有污点。
在我的信条里,坏事可以做,但是绝对要做不会被第二个人知晓的坏事。比如我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哥,又比如我离开白家之前在哥哥的新房喜床上放了一只癞蛤蟆。
我想漠泽的想法跟我类似,他并没有提出跟书生一样小偷一般地溜进去,而是靠在后门对面的杨柳树下思忖了起来,可惜现在是初秋,杨柳树也已经枯黄,因而漠泽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潇洒飘逸,而是带着点一丝萧条的落寞。不过这似乎对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只见他突然拍了一下脑袋然后朝我看过来,由于我一直好奇地凑近看着他在想什么,因而很不巧,他抬手拍脑的手臂直接搁到了我的下巴,只听“咯”地一声,我的眼泪都要疼得流出来了。
他看着我手足无措,这时的他俨然像一只迷了路的小羊羔,我于心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说没事的时候,他说话了:“你的下巴好硬,搁着我的手好疼,都红了一块。”
原本要拍上肩膀的手突然变成了一个拳头,很不客气地落在了他的脸上,只可惜力气太小,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你摸我?”漠泽蹙眉惊讶地看着我,原来在他感知里,竟然变成了摸?我明明是一拳打过去的呀。我看着自己的粉嫩的小拳头暗叹它的不给力,回去定要剁了喂猪吃。
见我没有答话,漠泽似笑非笑地揉住了我,这一下我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说,还感觉到一股奇怪的电流瞬间从头顶流到了足后,然后又绕了个弯到了背后,那一处漠泽把手放着的地方。
“小丫头,倒是挺敏感。”漠泽嗔笑了一声,然后猛一推我,由于我本来就浑身僵硬不知该做如何,被他一推重心不稳连连往前跌了去,这一跌跌得恰到好处,有些疼痛甚至将衣服都磨了个洞,可是却并未有任何的外伤。恰到好处自然不是指这个,而是刚好就在我背后的小毛驴。
我正要愤怒地指着漠泽骂过去,可谁知我刚踉跄地站起来他就哭丧着脸冲了过来:“拂妹,你没事吧?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从小老爹就宝贝你宝贝地要命,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从不敢让你跌跤啊。如今竟然有人这样不长眼,狠狠地撞到你了,这你可要哥哥怎么跟老爹交待呢?万一老爹心脏病一发,大夫可是说了,再复发就要回天无力了啊!”
我发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口,我看着就在我身后与我不过分毫的小毛驴,它拉着一辆单车,上面放着不少的竹篓,里面有着蔬菜以及肉食,作为掌柜的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一辆普通的送菜车。而我也是立马反应过来,我竟然间接或者直接地被漠泽给被碰瓷了。
我脑门闪过无数道黑线,惊叹漠泽那精确地无可挑剔的算数的同时,也鄙视他这令人不齿的行为,既然要碰瓷怎么说也得找个大富大贵的客车,最好是几匹马一起拉着的那种,绝对富贵。这欺负一个送菜的平民,这显得似乎不太厚道啊。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配合他,无论怎么说,漠泽是自家客栈人:“哥哥,老爹……就交给你了,妹妹不能在他老人家面前……一表孝道,哥哥莫,莫要让他知道妹妹之事,就道是去游历九州了罢。”
这一下漠泽傻眼了,看着我似乎随时会断气的模样,暗地里给了我翘了大拇指。
送菜的拉车人一脸无辜又无奈加着点恐慌地看着我们,虽然知道是碰瓷,可是奈何他也没有证据只能悠悠地说:“白掌柜,你怎么样了?可还要紧,是否需要我带你们去看大夫?”
话一出口,只顾着演戏的我和漠泽瞬间石化在了当场,漠泽伸出手指指着车夫:“廖叔,怎么是你?”
可不是,廖叔就是给我们陌上客栈供菜的供应商,只是没想到他同时也在丽婷阁供菜,生意做的还真不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