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看到她的时候略有些吃惊,然后看到了王麻子的时候方才有种豁然开朗:“我还以为你即便丧失了灵智,应该还有潜意识是不会踏进这里的。没想到,这段时间你已经接二连三出现在这里。”
一直以来,白骨精没有说过任何话,唯一的印象是她变成李管家来骗我那次让我觉得这个白骨精并没有像步涯和王麻子他们所说的未通一点灵智。如今看来我的想法还是没错的,她站在大树枝干上蹙眉看着月姬:“我只是来救人的。”
月姬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笑了起来:“你救人?难道你不知道如今的你只会杀人吗?”
想来月姬的话戳到了白骨精的痛楚,只见白骨精身上的戾气陡然变得越来越重似乎就要与月姬展开身死搏斗,而这也是我所期待的,只有她们相互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时候,方才没有精神再来理会我们了。我看着她们的对峙轻轻撞了撞王麻子的胳膊道:“这狐妖和白骨精似乎是宿敌,所谓仇敌见面分外眼红,定是要杀上一会儿,麻子,等她们打起来的时候,我们就跑。”
王麻子讷讷地点了点头:“可是这个狐妖追来了,那步涯和漠泽他们,难道……”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未等他说完就捂住了他的嘴:“去去去,别乌鸦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和王麻子斗嘴的功夫,白骨精和月姬已经初步有了一个交锋,但是要说优势劣势,我和王麻子两人实在都是外行分辨不清,只能看出这两妖都是眉黛紧蹙,一脸凝重。她们紧紧地盯着对方,谁也没有再次先行动手,就在我看地两眼发酸的时候,突然瞥见远方有一抹黑影正在飞速靠近,只是实在太远看不真切。
月姬在看到了那一抹黑影的时候猛然惊醒,顿时浑身赤光大现转眼就幻化成为了原型,而在赤色妖狐的全力攻击之下,这时谅我再看不懂也是看明白了白骨精已经被迫处在了弱势,不过想来王麻子也是看出来了,无端地叹了一声气,让我觉得莫名。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王麻子紧蹙着眉紧张地看着月姬和白骨精的方向一本正经道:“怎么说也喊了她那么多声娘,看她败下阵来总觉得不是滋味。”
我看他这幅杞人忧天的模样实在少见,正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聊以安慰。突然,白骨精的牙白色衣衫上黑气蒸腾,仅一个呼吸,那一抹白色身影就被黑气包裹了起来,眼见着那黑气冲天而起愈发壮大,所到之处,草木枯委,树叶糜烂。我和王麻子拼了命地往外围跑去直到发现这黑气不再扩大方才停止脚步,在原地大口喘气。
我两手搭在膝盖上还未缓过气来,瘦削的后背就被王麻子一阵乱拍,我反手拿掉王麻子的手看到他那目瞪口呆的表情,不屑地一边揉着被拍疼的后背一边转身:“你干嘛……”话说到一半却是怎地也接不下去了。
只见黑气缠绕的地方渐渐地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骨架子,空洞的眼眶处有着一团团的黑气蒸腾,王麻子结巴地喃喃:“拂儿,你果然料事如神,怎知道她就是个白骨精的?”
我看着这一幕冷不丁地一屁股跌倒在地,心里真是怕极牙齿打着颤道:“还不是因为漠泽的白骨洞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白骨精此时对我们似乎没有任何兴趣可言,那带着黑色幽光的眼眶子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赤色妖狐,黑气围绕之下,月姬的赤光明显弱了不少,狭长的狐眼迸射着严肃的精光。我抓住王麻子的手臂上的肉道:“我,我们还是跑吧。”
话落的下一刻,月姬已经和白骨精相斗了起来,我只看到一抹抹黑气和赤光在半空中飞来纵横,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巨大的法力波动掀起阵阵的狂风。王麻子刚将我拉了起来,自己却一个趔趄重重地摔了下去。我暗恨他实在没用,想要伸手去扶,可是一阵狂风吹来直接将我吹了出去,还是在抱住一颗大树的时候勉强停了下来。
靠着大树,我勉强拂起衣袖抵住那因被狂风而吹地四起的枯叶,不远处的正前方,月姬已经和白骨精形成了不遑多让的对峙之势,红光和黑光不断地在半空中相撞,渐渐地以白骨精和月姬为中心形成了强大的弧形光柱。不过这样相较不下的情势没有维持多久,那升腾的黑气就一点点地向月姬压去。这一幕实在令人感到震惊,我竟然一时半刻地忘记了此刻我最首要的事情是先跑了再说。
就在这胶着时刻,那抹黑影终是赶到。漠泽被那光柱拦截在一边担忧地看着我,可是却暂时又冲不过来,着实气愤,遂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玉壶。我焦急地看着他由于担忧他的伤势想要他快走,可是又想着他如果走了,我和王麻子定是走不出这片林子而左右为难的时候,那个小玉壶不知为何突然散发出了一抹青光。
这抹青光很浓郁却并不强大,化作一道光锋直接划破了那黑红两光。我不知道这个玉壶到底是为何物,但是想来定是个宝贝。只见漠泽就要从勉强打开的缝隙里冲过来,突然天空掀起浓浓的墨黑卷云,犹如漩涡一般越来越大,青光、红光和黑光夹杂着分不清界限,眼看着漠泽就要被卷进去,我一时之间丧失了任何思考竟是跑了过去。
“漠泽——”
话音一落,那三道相较不下的光柱突然化作一道强烈的冲击波呈圆形散了开来变成了一道巨大的半圆光柱,笼罩住了白骨精和赤色妖狐,也紧紧地笼罩住了漠泽。我奋不顾身地向前一跃,想要拉住漠泽,可是视线却逐渐地模糊起来。在彻底地失去意识前,我感觉到有人紧紧拉住了我的手。
可是终究是没有力气去看看到底是谁了。
……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块还算平坦的草地上,艳阳高照,偶有鸽子飞掠,一切都寂静地似乎进入了梦幻。我睁开眼看着明媚的阳光穿破密集的树杈投射到我的身上,意识在一时之间游离了半刻,方才忆起原先和王麻子是处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中,而那月姬和白骨精正打地难舍难分,可是怎么一眨眼自己就出现在了这里。
我迅速爬了起来,狠狠地掐了自己一记大腿,却发现毫无痛感,难道自己已经死了?而这里是黄泉路?那面前的河是黄泉还是冥河?
大脑进入了飞快运转的阶段,心里暗叹这黄泉路上倒也不是多么死气沉沉,倒是比人间还要美妙许多,这时却有声音冒了出来:“小白为何掐我大腿?”
我被惊得往后跳了一跳,低头看去方才发现一直躺在身边的漠泽,我哑然了半晌后才喃喃道:“漠泽,你怎么也死了?”
不知为何,看到漠泽躺在这里,心里涌上无限悲伤的同时竟然还带着一丝庆幸,我被自己这一丝恶念吓了一跳,连忙扼杀了心中的那一抹惊喜跪了下来趴在他身上哀嚎:“漠泽,都是我不好,这下还连累你们漠家给断子绝孙了。你说我死了还有哥哥给我们白家繁衍后代,可你怎么办呢?等我到了阎王殿见着你爹爹,他是不是要将我狠狠打死啊?”
我一哭起来似乎就打开了这连日来的委屈和悲愤,趴在漠泽的膝盖上怎么都停不下来,只感觉漠泽的手抚在背上有着一层一层的暖意方才抬起头胡乱地擦了擦脸惊叹:“没想到人都死了,竟然还有体温?”
漠泽本来抚着我的背的手一顿唇角勾出一抹无奈:“小白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我慌乱地摇了摇头,感觉诚意不够,连忙还摇了摇手。
漠泽看着我莞尔一笑,掏出巾帕在我脸上细细地擦着:“那是盼着你自己死?”
我被噎住再也说不话来,漠泽见状笑道:“我们没死,应该是一不小心陷在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回忆中而已,瞧把你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漠泽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心疼,不过很快就被我忽略了。
“回忆?什么东西?”
漠泽擦干净我的脸沉思道:“就是心魔,只是不知道是那妖狐的还是白骨精的。”
我疑惑:“那我们怎么会进来的啊?而且这下该要怎么出去啊?”
漠泽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往一边的小河步去:“我也不知道,但是想来要出去的话,应该就要解开这个记忆的主人的心病。”
我看着他坐在河边认真地洗着巾帕,不知为何,我竟看的有一些痴迷。虽然第一眼见到就觉着漠泽是现今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只是今日看过去似乎格外地不同。
兴许漠泽见我没有说话,转头看了过来,半晌后认真道:“小白,我爹他还没死,所以即便这里是阴间你也见不到他老人家,当然如果你真的想见的话,待出去后我就给你引见引见。另外,我爹不止我一个孩子,所以即便我真的因你死了,你也不必如此自责,我们家还不至于断子绝孙。”
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反驳道:“不是你说的家里没人了,而且你也还是被仙娘子捡来的啊。”
漠泽拧干巾帕走到我的身前抿了抿嘴:“我似乎从没有说过我家里没人了。”漠泽这样一说,我深思起来,似乎一直以来,确实是我自己猜测的。这么一想觉得漠泽着实不厚道,伸手锤了他一记便再也不理他。彼时我倒未曾想过,这么一个小动作着实小女人了点,落在漠泽眼里倒分外像是受气的小媳妇儿。
漠泽眉目带笑看着我说:“小白既然这么担心,我倒不介意你给我们漠家添个子嗣。”
这下,我真的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