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阳光照耀进来,这过于刺眼的光亮终是唤醒了之桃。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刚一睁开眼,竟看到应陌坐在床边,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
奇怪,不是他在床上睡,自己在床边守着的吗,怎么一睁眼换位了。
“君上?”之桃试探地唤了他一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应陌猛地清醒过来,见之桃已经醒了,便说道:“你醒了,走吧,去用膳。”
“君上你方才是在打瞌睡吗?”
应陌一愣,面不改色地说道:“不是,是在冥思。”
看着应陌嘴硬的样子,之桃忍不住掩嘴偷笑。
“咦?君上。”之桃见他的头发束得与以往相比更显随意,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这是束过发了吗?”
应陌闻言,有些局促不安地摸了摸了头发:“怎么?很乱吗?”
“嗯。”之桃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其实从见他第一面起,她就觉得他束的发髻和他的性格不太搭,每次都只是用一根木簪简单地在后面挽起一小撮,基本和披散着无异。不过这种慵懒不羁的感觉也别有一番风味,可能美男子怎么样都好看吧。
想到这,之桃心中不禁浮出一个想法。
难不成,他压根不会束发?
“君上……你是不是不会束发啊。”
应陌闻言一愣,随后不甘心地点了点头。以前他还能用仙术简单束束,如今被封了灵力,便就只能束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之桃暗觉好笑,都活了几万年的人了,竟然还不会束发。
“没事,以后我帮你束。”之桃说着,得意地拍了拍胸脯。要知道从小她就有三位叔父练手,不管什么式样她都得心应手。
应陌刚想张口婉拒,便被之桃半推半搡地推到了梳妆镜前。
“放心吧君上,我还是按以前的样子给你束。”察觉到了应陌的不安,之桃急忙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那样子束还蛮好看的,我很喜欢。”
应陌见她心意已决,便放弃了抵抗,乖乖地坐在镜前等候发落。
之桃看着镜中的应陌,情不自禁地抿嘴一笑。
这美男子真是百看不厌,怎么看怎么好看。
她探身拿起桌上的木梳,捧起他的一缕青丝,仔细梳起来。
应陌发丝又黑又直,摸起来就像绸缎般光滑,梳子仿佛都是从发丝间滑过去的一般。想到自己梳头的时候,动不动就打结,还总有些枯掉的头发,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的头发好漂亮啊。”之桃一边感叹着,一边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
应陌从镜中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干脆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这小东西最近也不知道是犯什么邪了,一逮到机会就夸自己好看。想自己好歹是天界战神,整日被夸好看算怎么回事。
梳好了头发,之桃又探身拿起了桌上的木簪,慎重其事地替他挽好发髻。
束好后,之桃后退了几步,颇为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应陌睁开眼,来回扭头看了看,发现竟比自己先前用仙术束的还要好,便道:“以后你便为本君束发吧。”
“嗯!”之桃心花怒放地用力点点头,看来以后又多了个亲近他的机会。
应陌从镜中望着之桃,不知怎的,竟脱口而出道:“等回去,陪本君赏星吧。”
之桃见他没头没脑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禁一愣,不解地问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啊。”
“没什么。”应陌自觉失言,躲闪过镜中之桃的眼神,“只是突然想起一个故人,以前我与他经常夜赏繁星,如今突然有些怀念而已。”
“故人?男的女的?”
应陌无奈地轻瞥了她一眼,并未答话。
“噢!我知道了,是紫云对不对。”之桃猛地想起广白曾跟她提到过,那紫云曾与应陌私交甚密,也是除她之外唯一一个常住摇光宫之人。
应陌心中一惊,但表面上仍是云淡风轻地问道:“你怎的知道紫云。”
“噢,我是听广白说的。”之桃嘿嘿一笑,随后试探地小声问道,“他……应该是你的朋友吧?”
“不是。”应陌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之桃闻言,顿时慌张起来。
不是朋友,难道是男宠!?
“他是我的师弟。”
之桃这把算是着实体会到了什么叫七上八下了,说话大喘气真是害死人。
“话说我还从未见过你师弟呢,他怎么从来不来找你啊?”
应陌没有答话,只是站起身,牵起之桃。
“走吧。”
他轻轻地说着,眼神里的光似乎消失了一般。
之桃见他这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心中猛地一紧。
那紫云,不会就是被传丧命于他手的贪狼星君吧?
想到这,之桃心虚地吞了吞口水,再也不敢多问什么,乖乖地随着他走出门去。
回房换好衣服后,之桃与应陌一同来到前厅。刚进门,便见到景澄正阴沉着脸坐在饭桌前,盯着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生闷气。
“早啊景澄。”
见没有回应,之桃便走上前,贱贱地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哼,还知道吃饭,你继续睡啊,吃什么饭,不用吃饭。”景澄怒哼一声,气呼呼地丢给之桃一个后脑勺。
之桃见他竟是在生自己的气,顿时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思前想后也没什么事得罪他了啊。
景澄憋了半天,见之桃半晌都没再说话,终是按捺不住扭回头来:“你你你,你是我的娘子,怎么可以随便在别的男子房间过夜,你你你,置我于何地。”
之桃闻言,这才明白过来。
感情他这是在吃应陌的醋啊。
“谁是你娘子。”之桃对着景澄的后脑勺反手就是一巴掌,“你娘还差不多。”
“我不听,我不管,总之以后我要随时跟着你,免得给某些小人可乘之机。”说着,景澄有意无意地瞟了应陌一眼。
之桃早就领教过他的耍赖本事,自知说什么都没用,便干脆拿起桌上的碗筷,吃起饭来。
“好哥哥,快过来吃饭。”之桃故意娇滴滴地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应陌过去坐,眼睛却挑衅地瞪着景澄。
还没等景澄对“好哥哥”这个称呼提出抗议,应陌便开口道:“以后不准叫本君哥哥,太恶心。”
之桃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景澄,又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一脸无辜的应陌。
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碰上这两个冤家。
“吃饭怎么不叫我。”
白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晃晃悠悠地走进门来,一屁股坐下,便拿起眼前的碗筷,狼吞虎咽起来。
“你这一天睡十个时辰的人吃什么饭。”之桃嫌弃地撇了他一眼。
白泽冷哼一声,不甘示弱地白了回去。
若不是为了盯着她和应陌,他连那两个时辰都不想醒。
“呕。”
之桃的一声干呕,惊得三人齐刷刷地把目光对准了她。
“你你你你你你……你们!”景澄大惊失色地指着应陌。
他竟然!他竟敢!
见景澄神色如此震惊,又见他死死指着应陌,白泽瞬间恍然大悟。
应陌见二人突然对他剑拔弩张,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一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为何之桃干呕,他们反倒要看他?
之桃一边抚着胸口顺气,一边懊悔地感慨,都怪应陌那张俊脸太下饭了,害的她昨夜吃了一整盘艾窝窝。要知道,那艾窝窝都是糯米做的,本就不易消化,她又吃完就立马睡了,不干呕才怪。
之桃抬起头,见景澄和白泽不知为何对应陌怒目相向,心道他们定是怪应陌没有照顾好自己,便立马出声替他辩解:“不关君上的事,昨天晚上都怪我,一时没忍住……”
“什么!?”
听到之桃这话,景澄和白泽皆是拍案而起,一不小心还震翻了桌上的一碗粥。
见二人反应如此之大,之桃赶忙连声认错:“我保证,下次绝对不敢了。”
“什么!?”
之桃有些莫名其妙地与应陌对视一望,见他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一时心里也没了主意。这二人今日是怎么了,不就是吃多了吗,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我真的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吃那么多艾窝窝了,消消气好吗。”
“什么?艾窝窝?”
“对啊,我昨天睡前吃了一整盘艾窝窝,这才积了食,并不是因为君上没照料好我才不舒服的。”
景澄和白泽一时间面面相觑,随即心照不宣地赶忙招呼众人吃饭。
“报!”
众人刚一坐定,一个身穿铠甲的人快步走到门前,似是有什么急事一般。
“进来吧。”景澄放下手中的碗筷,还没等那人走近,便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回狼帝,据探子来报,那夔牛正是在流波山上。”
“好,辛苦了,你且退下吧。”
“是。”
待那侍卫一走,景澄立马邀功似的望着之桃:“怎么样,还是你相公我厉害吧,这么快就寻得了夔牛的下落。”
之桃没搭茬,没好气地夹给他一块红烧肉。她知道,凡是与她有关的事情,他都会认真对待,哪怕她随口一句戏言,他都会认真放在心上。可偏偏他蹬鼻子上脸的个性让之桃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他好,所以也只好如此了。
看着碗里的红烧肉,景澄嘿嘿一乐,啊呜一口就吃下了肚。
“这流波山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是在魔界吗?”之桃随口问道,并随手又给景澄夹了一块肉。
“嗯,在东海。”应陌表面不动声色,实际正用余光偷瞄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东海?那还好,不是太远。只是君上你现在封了灵力,我们要如何才能取得夔牛角啊。”之桃有点担忧地问道。
“无妨。”应陌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色道,“夔牛嗜食雷电,可用雷电将其引出,再将其封印。”
“雷电?”之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望向景澄,“你们白狼族不是有很多的雷果树吗,可以用雷果啊。”
景澄没吭声,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粒。
这白狼族的雷果每年都要供给天界布雷,虽说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也是有专人看守的,若想拿到此果,还必须得通过大长老。可这大长老一直反对他与魔界交往过切,轻则絮叨上几句,重则禁他的足不许他出族。他虽是白狼王,可那大长老毕竟德高望重,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再加之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太好,若是被他忤逆出个好歹来,也没法交代。此次回去取雷果,若是让大长老知道是要和之桃对付上古十大凶兽,定会以太危险为由将他扣在族里。到时候,之桃和应陌二人你侬我侬地去取夔牛角,而自己却只能呆在族里干瞪眼,最终他俩双宿双栖,而自己却抱着悔恨孤独终老……
“不行!”景澄猛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吓了之桃一激灵。
“你吓我一跳!”之桃站起身,冲着景澄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哎呀。”景澄吃痛,捂着脑袋委屈地说道,“我不是说拿雷果不行,只是我们那个大长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不让我出门了,你忍心独留我一人吗。”
“那还不简单,去偷不就好了。”之桃不以为然地说完,无意间瞥了一眼应陌,又急忙补充道,“说错了,不是偷,是智取。”
应陌无奈地摇摇头。
魔界行事向来都是如此,为达目的,坑蒙拐骗、强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这种说得好听些是“遵从本心”的民风,只怕不是一两日便能纠正过来的,任重道远啊。
“雷果我会亲自去讨,你就把那个‘智取’的心思收一收吧。”应陌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快些吃,吃完便出发吧。”
之桃闻言,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胡乱扒拉了几口,便做好要出发的架势。白泽见状,也匆忙巴拉两口,放下了手中地碗筷。
应陌见二人已准备好,便对景澄说道:“那就劳烦你带我们过去吧。”
“我带你们三个?”景澄有些不解地转过头望着之桃,“我带一个,你带一个不就好了,一下子带三个人,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之桃心中一慌,急忙冲景澄使眼色。
应陌见此情形,心中已是了然。
其实仔细想来,她虽因魔气被封只剩不到五成灵力,但神魔同体的魔界之主又怎么可能连区区瞬行术都不懂。
“废什么话,让你带你就带。”之桃背对着应陌,一边故意用生气的口吻说着,一边冲着景澄挤眉弄眼地暗示。
“哦……好好好。”景澄收到信号,立马点头应下。
应陌默默地看着二人的猴戏,并没有戳破。虽不知她为何要扯这种谎,不过既是无伤大雅,便随她去吧。
景澄走到三人身边,一只手牵起之桃那被白泽强行拽过去的手,另一只手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牵起应陌。转瞬间,四人便来到了白狼族所在的长右山。
刚站稳,景澄便急忙躲到树后,警惕地四处张望。
之桃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不禁无奈地对应陌说道:“君上,此处乃是白狼族边界,若要到白狼王宫还有段距离。不过你看他这种怂样子,只怕是要你亲自走过去了。”
“无妨。”应陌点点头,“那我们这便出发吧。”
“啊不行不行,还是让小白陪你去吧。”之桃急忙摆手,退到了景澄身边。
那白狼族有个名为苍竭石的秘宝,任何咒术在白狼族的地盘里皆会失效,自古以来,白狼族便是倚靠这个秘宝,使全族不受三界侵扰。如此,既不能隐匿身形,又不能瞬行而动,她在白狼族也算是黑名单上的头号人物,众人又都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再加上本就不待见她,若是被人瞧见那可就不得了了。
“我困了,睡觉。”
白泽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向一处阳光充沛的地方打起了呼噜。
他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拆散她和应陌,至于其他的,与他何干。
“无妨,本君自己去就好。”
应陌说完,便转身而去。
待确认他走远后,之桃急忙拉住景澄:“景澄,得委屈你自己在这藏一会了。应陌他如今没有灵力,你们这又常有水怪出没,我担心他会出什么危险。”
“胡闹。”景澄死死拽住之桃的手腕,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跑了,“你的这张脸白狼族人人都认得,若是暴露了身份,你还要不要命了。”
“哎呀你放心好了,我会隐藏好身形,绝对不会被别人发现的。”
“不行,没得商量。”
“哎呀景澄,求求你了,我就远远地偷偷摸摸地跟着,待他进了城,我就立马回来好不好。”之桃撒娇地甩着衣袖,忽闪着大眼,嗲声嗲气地说着。没办法,关键时刻也就只能靠美人计了。
景澄被她缠得没办法,无奈只得答应,刚一松开手,之桃便瞬间没了踪影。
景澄抬头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天空,不禁感慨道,这凡人所说的“女大不中留”还真是有理有据。
太久没有用瞬行术,倒是没有生疏,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应陌后方约二十丈的地方。之桃松了口气,施咒隐去身形,不远不近地跟在应陌身后。
应陌并未发现身后的之桃,仍旧快步向白狼王宫的方向走去。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能远远瞧见白狼族的城门了。这一路上虽然总是感觉身后似有异响,但每每回头都是一片平静。应陌只道是自己听错,便继续加快脚步进到城里。
其实这一路上他有好几次差点被水怪攻击,都是之桃偷偷替他除去了水怪。好在之桃身手不错,三两下便灭了水怪,这才没在应陌面前露出马脚。
见应陌如今已安全进了城,之桃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她衣袖一挥,转瞬间便回到了景澄身边。
“怎么去了这么久。”一见到之桃,景澄立马一脸委屈地凑上前去。
“他又没有灵力,一步步走过去当然久了。”
之桃低着头,用力搓着衣角不小心沾上的水怪粘液。
“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他了。”
面对景澄毫无防备的突然发问,之桃心中一惊,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本想矢口否认,可转念一想,此事迟早是要有个了断的,既然他这么直接地问了,不如就快刀斩了乱麻吧。
“是。”
听到之桃那声坚定的回答,景澄的心往下沉了沉。
若换作旁人,他或许可以洒脱地抽身离去,默默祝福他们,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景澄努力克制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之桃心里沉了沉。
自始至终,她都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二人的身份问题,总是麻痹自己说,可以一直以这个小散仙的身份这样与应陌这么生活下去。她不敢进,也不敢退,只能这么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与她之间的平衡,抱着那些让她心动的瞬间不愿醒来。
见她许久没有答话,景澄便站起身,上前拉住她的手,脸上是之桃从未见过的坚定与认真。
“之桃,你娘亲待我有恩,我是真的想替你娘亲好好照顾你。报恩是真的,想娶你,也是真的。”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之桃竟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平日里,景澄总是一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模样,所以每每说起这门亲事,之桃总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可如今,面对着如此满眼深情的景澄,之桃竟无法将那句拒绝说出口。
“景澄,对不起。”之桃低着头,将手从景澄的手中抽回,“我……我……”
还没等之桃说完,景澄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终于骗到你了,哈哈哈哈,你看你那个屙屎屙不出来的样子,哈哈哈哈,不行了,太好笑了。”
之桃见景澄如此,直接愣在了原地。待她回过神后,立马冲上前拧住了景澄的耳朵。
“哎呀,疼疼疼疼。”景澄疼得嗷嗷地叫着,扭着身子想要挣脱之桃的魔掌。
“说,为什么耍我。”
“还不是因为你老偏袒那个谁,我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此仇不报非狼王。”
之桃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可心中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他方才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装的。
景澄见她手上劲一松,急忙脱身,跑到了远处一颗树上,冲着之桃喊道:“虽说打是亲骂是爱,但娘子以后能不能轻点爱为夫啊。”
见他又像往常一般耍起无赖,之桃的心这才彻底放下,看来方才是自己多虑了。
“来,你给我过来,我保证打不死你。”之桃叫嚣着,趁景澄不备,瞬间闪现到他身边,将他的胳膊死死扣住。
“疼疼疼疼,娘子我错了。”
话音刚落,之桃手劲又加重了一分。
“啊!疼疼疼疼,姑奶奶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之桃松开手,得意地整了整衣衫,“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城外等等应陌,你自己在这乖乖呆着啊。”
说完,之桃便瞬行回到了城门外,随后隐去了身形,静静地等应陌出来。
两个时辰后,之桃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心里着急得不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怎么招也该出来了,应陌知道她们三人还在等他,不可能耽搁这么久。
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念及于此,之桃便再也坐不住了,急忙闪瞬回到了景澄和白泽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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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那个谁呢?”景澄抻着脖子向后望了半天,见之桃阴着脸,便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应陌一直都没从里面出来,你……愿意回白狼族看看情况吗……”之桃小声地说道,眼睛始终不敢看着景澄。
“不愿意。”景澄楞了一下,随后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但又见之桃一副欲言又止地焦急模样,一时心软,便开口道,“哎,行吧行吧,这次我就为你牺牲一次,大恩大德你可得没齿难忘啊。”
“别人都是施恩莫忘报,你倒好,舔着脸要别人没齿难忘。”之桃咯咯地笑着,随即又担心起来,“你这次回去,会不会又要被关好久啊。”
“你放心,我有法子,等过几日我便偷溜回去。魔界既是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可得替你好好看着。”
“狼叔父……”见景澄如今仍在替她挂念着魔界,之桃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若不是他总是说话不着调,自己倒真想冲过去好好抱抱他。
“好啦,我的小桃子,别再愁眉苦脸的了。”景澄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舍地说道,“此去取夔牛角一事着实凶险,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我就在魔界等你回来。记得,一定要还给我一个完好无损的小桃子,听到没。”
之桃感觉喉中一阵哽咽,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个坚定的点头。
景澄右手一挥,一件像是水一样的斗篷便披到了之桃身上。
“这是?”
“这就是我能逃出来的法子,可以隐去身形的斗篷。”景澄嘿嘿一乐,接着继续得意洋洋地解释道,“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得的宝贝,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怕我被困在白狼族里出不来了。这次你跟我一起去,让你体验一下这个斗篷的厉害。”
“走吧,跟在我后面,别出声。”景澄说完,二人便瞬行到了城门前。
景澄刚一现身,守门的侍卫便像见了鬼似的,一边喊着一边跑回去通报。
景澄绝望地叹了口气,带着隐匿了身形的之桃往宫内走去。
“王上,您可算是回来了。”
刚走没多远,一个身形娇小却肌肉结实的女子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景澄嗷嗷大哭。原本就有些瘦弱的景澄在她的怀里,看起来就像是快要被生生折断了一般。
那女子全然不顾景澄快要窒息的挣扎,只是专注地哭诉着自己的“相思之苦”。
之桃在一旁看着,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活人会不会被尿憋死她不知道,但是今天这活人,恐怕是要活活被笑给憋死了。
这女子是景澄的贴身侍卫玥铃。此女天生力大无穷,几千几万斤的东西在她手中也是轻如鹅毛一般。虽说她在景澄身边是为了护他周全,但实际上,这千年间,景澄所有折过的骨头,都是她的功劳。
什么一起身撞碎了下颌啊,什么一挥手打碎了胸骨啊,什么一屁股坐碎了小指啊等等等等。
好在景澄是仙身,敷敷药、聚聚气便可痊愈。不过即便是如此,该遭的痛,一点也不会少,所以景澄都尽可能地躲着这个怪力侍卫,生怕一个不留神又折了哪里。
“王上?”
察觉到景澄的不对劲,玥铃这才松开手。只见景澄刚一被松开,便立刻大口喘着气,蹿出去老远。
“你离本王远点!”景澄喘着粗气,大声呵斥道,“胸骨已经折了一回了,你是不是还想再给我弄折第二回!”
“属下不敢。”玥铃见景澄发了脾气,急忙垂头作揖认错。
见她这副模样,景澄顿时又有些不忍心。其实玥铃这人心性纯良,对他也是好的没话说,只是天天骨折这事真的忍不了。
“罢了罢了。”景澄无奈地摆了摆手,“随本王去见大长老吧。”
“遵命。”玥铃乖巧地应下,随后屁颠屁颠地跟在景澄身后,那双望着景澄的背影的大眼睛里,尽是说不出欢喜。
之桃偷偷一乐,急忙跟上二人的脚步,随他们来到了大殿。
“王上。”见到景澄,大长老急忙迎上前来,白花花的胡子乐的乱颤,“您果真回来了。”
“大长老免礼。”景澄急忙搀起正要行礼的大长老,“如今本王回来了,是不是可以把那人放了。”
“是是是,我马上就派人将他请出来。您放心,这段时间我们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绝对没有怠慢于他。至于那雷果,自然是要多少我们便给多少,请王上放心。”
大长老满脸欢喜地说着,丝毫不掩饰自己为逼迫他回来而软禁了应陌这一事实。
“嘁,还好吃好喝的伺候,怎么不给他灌些屎汤。”景澄不满地小声嘀咕着,碰巧被耳尖的之桃听到了,趁他人不备,狠狠地给了景澄一脚。
景澄腿上猛地吃疼,心知方才那声嘀咕定是被之桃给听了去。他弯腰揉了揉吃痛的小腿,满脸都是委屈。
“啊,那什么,不用带他来见本王了。他要多少雷果便给他多少,然后让他速速离去吧。”景澄丧着脸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随后表情瞬变,笑嘻嘻地望着大长老和玥铃说道,“我们许久未见,不如今晚便设下晚宴,我们好好地叙叙旧。现在时间尚早,我有些疲乏,先休息一下。”
“谢王上。”大长老与玥铃作揖应下,随后便先行退下了。
见二人走远,景澄便将之桃护送出了城门,小心翼翼地收好隐身斗篷:“小桃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一定注意安全,速去速回啊。”
“放心吧,有应陌在,我肯定会毫发无伤的。”
景澄闻言,气得扭头便走,可走了没几步,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冲她挥了挥手。
自己的这份情意,究竟何时才能传达到她的心里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