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远刚刚来到青州，每天都在被一群人围着，上个时辰还在学策论，下个时辰便要去驱人学术，学完才有饭菜，学好才有休息时间，通过了所有的感言才能出门找人。
那段时间做梦都在学习，之后终于不用学了，天灾又来了。
可所有的都安定下来，她就喜欢睡懒觉，尤其是早上不早起。
付清足可以将处理紧急事情，其他的事情起来之后第一时间处理也不是不可以。
哪怕其他人有怨言，最后看着他处理事情的结果都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她在顾玉这儿睡得很舒服，可能是习惯霸占顾玉的床铺。
是的，自从上次发生的事情，她死活赖着不走，顾玉没有办法，让她睡在这边，自己则是去之前的地方。
她起来，看着早早某个小孩端过来的水，已经凉了。
她不在乎，很是熟练地就着冰水洗脸，之后整个人原地变的很精神。
她一出门，难得没有见到顾玉。
“小姐，主子在餐桌等你。”张啟也刚刚起来，一蹦一跳地来到她面前。
顾思远点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自己睡懒觉。
“你日后也不要早上来打扰我，睡个好觉一天才有精神不是。”说到这，她比划了一下张啟的身高，“尤其是你现在身版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需要好好睡觉。”
张啟今天早上睡了回头觉，从来都没有感觉到那么满足，对于她说的话如同骨锤子敲木鱼般点头。
餐桌上面，洲辞将早上得到的消息告诉顾玉。
“准备一下，我们需要走一两个地方了。”顾玉听完道也没有感觉惊讶，这事情很正常的。
来到青州之后，他就做好了准备，一举一动皆在古尨王的眼皮子底下，张家的事情也会进入到古尨王的眼皮子底下，他就要借助这事情同古尨王见面。
洲辞将事情记下来。
顾思远带着张啟走过来，下人立马将做好的菜肴端上来。
顾思远对于自己睡懒觉行为没有半点惭愧，吃起来也是自由自在的。
吃完一行人去往城东的人牙子市场，秋后难得的阳光穿过马车的车帘落在顾玉的身上，君子如玉模样更甚。
张啟安静地坐在旁边，她现在是小姐的丫鬟，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想。
可想到惨死的父亲，她就难以平静。
“当家的，你看前面那个小丫头是不是昨天赵兄要找的人？”
人群之中，一位青年拦住自己的好友，指着马车上面的人说道。
身边的人听到他的话，立马扭头看去。
“是是是，我们快去将人拦下，若是将此事做好了，指不定赵兄会给我们多少好处！”
年轻人说话的时候跃跃欲试，显然对于好处有很大的期待。
可惜他们还没有走两步，便停下来了。
“两位，我家大人想要见二位一面，还请上楼。”
陌生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来，没有半点感情。
腰上顶着的利器让两个人面面相觑，十分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来。
此处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只不过是人群之中的小小擦肩而已。
人牙子市场在青州是一个特例存在，在此处的人大部分是生活毫无希望的人，或者是从其他地方带过来的人。
青州自五年前古尨王例行改革，大型民生草木大事，很多人都找到了活儿，根本不用担心活下去。
可对于有些人来说，天灾人祸，后者更加难以承受。
“诸位爷过来瞧瞧，最近多了不少人！”
“都是一些好货，从京城来的公子哥也有哟！”
“爷不来一个吗？”
“……”
听到外面的声音，顾思远抬头看向顾玉。
后者笑了笑，“放心，我们只是来买你的丫鬟。”
顾思远咬着唇，讪讪地点头。
他们两个人一下马车，瞬间就有人涌上来了。
来人一身短衫，头巾将他的额头全部都包起来，也将眼睛勒得紧紧地，看起来三掉眼睛般。
“老爷夫人，过来瞧瞧吧！”
顾玉闻声说道，“我们来买一个丫鬟。”
阿大听到这句话，立马就咧着嘴笑起来了，他今天吆喝那么久一点儿水都没有溅起来，这不现在生意过来了。
“老爷夫人里面请，敢问想要一个什么丫鬟啊？”
顾玉看向顾思远，这是给对方的丫鬟，自然看她的要求。
顾思远望着身边的张啟，“话多点，稍稍稳重些就行。”
“那对于长相有什么要求吗？”阿大格外问一句，眼神示意看向顾玉。
顾思远捂着嘴笑起来，“倒也没有，你且看着有什么好的人。”
“好好好，里面请！”阿大看着情况便知道了，这位夫人根本不害怕自己的相公偷腥，两个人恩爱着，自己这是多此一举了。
这是青州唯一的人牙子市场，所有的人在此都有登记。
阿大进门之后吩咐人将最近的名单拿过来，随后又吩咐其他人，将有些东西全部都搬出来。
“两位，这是最近的丫鬟名单，是我们东家亲自挑选作为丫鬟最为不错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指着名册上，“且看这位，是从京城大家族被卖出来的，懂得不少的规矩，可谓是上选啊！”
顾思远听到这个介绍，有些好奇问道，“方便询问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拟？”
“没有什么，只是对于自家老爷引诱一二。”阿大立马回答说，随后似乎注意到自己说话不对，立马解释说道，“可是这位卖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她家夫人毁了容。”
顾思远将目光看向顾玉，询问 他的意见。
“这是给你买的人，自己选。”顾玉直接一句话将自己推的干干净净。
顾思远立马看向册子，有些摇头，“方便询问其他人吗？”
“有有有！”阿大在暗地里面打了自己一巴掌，虽然这两位恩爱，却也不能这般做事情，若是被东家知道了，只怕这份差事都没了。
有了前面的嘴误，后面更加用心用力。
可是他讲一个，顾思远都询问下一个。
“这位也是从京城来的，只不过她卖身是因为跟随的主子没有药钱，才会卖身的。”
阿大说道后面，嘴有些干，说话也有点放松、
顾思远眼睛一亮，“不知……”
“夫人，这位我之所以不说的是因为她却是卖身，可她也要有求的。”阿大有苦难言，“她两个月之前卖身到青州，长相不错，性子也不错，可偏偏要提一个要求。”
说到此处，阿大也叹气，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只怕这位早早就卖出去了。
“什么要求，店家直说便是。”顾思远瞥了顾玉一眼，看到对方无所谓的态度，有些底气。
阿大摇头，“她家小主子家道中落不说，又被仇人下毒，现在全部都是靠着药材吊着命，她要自己卖身也要那人照顾自家小主子啊！”
“这，怎么可能？”顾思远有些皱眉。
中毒的人，靠着药材吊着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
阿大也叹气，“是啊，我也不知道我们东家的不知道动了哪门的心思，居然答应了她。”
他看了一眼顾思远，“现在啊，在我们这里算是半个大夫，天天看着那些得了病的，也算是有钱挣。”
“买了吧！”
顾玉突然插嘴说道。
顾思远的目光立马看过去，“哥哥！”
“既然想要救人家，那边救吧。”顾玉十分大度地说道，心中却在盘算着这两年家道中落的京城之中到底有何人。
顾思远听到他的话语，立马笑起来，可她也没有着急，转头看向阿大，“我想要见见她可以吗？”
“可可可！”阿大急忙回答，那位每日主子用的药钱都需要好多，他是巴不得的，“她就在后面，我这就让人去请她过来。”
顾思远颔首，“那麻烦店家。”
阿大摆手，谦虚两句，唤来那边站着的护卫，到后面去找人。
不多时，人就过来了。
来人身形纤细，一身青衣，眉目清秀，挺直脊背，哪怕是身在淤泥之地，也自有风骨。
一句话，瞧着人舒服。
“奴婢许慧见过二位贵人。”
顾思远立刻上前扶起她，“起来，不必多礼！”
许慧笑了笑，“不知道两位可是知道我的条件？”
“许慧你……”阿大回头，狠狠地瞪了她。
许慧站在原地，脸上表情继续平静，没有半点害怕。
顾思远扯过顾玉的衣角，这他花钱的事情，他来决定。
顾玉被她小动作弄得心情愉悦，“我手下恰好有一两个人善岐黄之术，说不定能够帮助令……看看！”
“许青如今乃是我的弟弟。”许慧补充说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生是我妹妹的人，死是我妹妹的鬼，你可愿意？”
“好！”许慧答应，毫不迟疑。
阿大在旁边看他们二人说话，最后听懂意思，脸上大喜。
“来人，去请许姑娘的卖身契来！”
顾玉痛快签字给钱，丝毫没有注意到顾思远心痛的眼神。
许慧瞧见了，心中暗暗发笑。
而在她的身后，则是多了一位同张啟差不多的少年，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十分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