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啟听着顾思远的话,对于同样遭遇的姐姐亲近了。
顾思远帮她洗漱,望着她身上的伤口,动作更加轻柔。
他们两个人重新回到桌边,张啟宛如是换了样子。
可能是吃不饱,小脸很尖,眼睛又大,额头的小碎发弯起,又换上翠绿的襦裙,水灵灵地不像话。
“先吃些清淡的,疏通心肺肠胃。”
顾思远摸了摸摆放在桌子上面的碗,温凉,正适合吃。
张啟没有拒绝,拿起勺子吃饭。
小孩子饿狠了,急匆匆,可吃东西礼数全在。
顾思远满心柔软,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慢慢吃。”
张啟听到她的话,速度放慢了些。
顾玉在张啟的身上,看到顾思远的影子,对方第一次也是大吃大喝。
不过那时候他不知道,为了让顾思远吃饱,特意带着她去吃了酒楼。
酒楼的掌柜认识他,墙上最有名的诗句就是出自顾玉的笔下,所以不要钱。
结果顾思远吃完了之后,上吐下泻,还去医馆瞅了瞅,他也被花甲年纪的大夫扭着耳朵狠狠地说了一顿。
张啟吃得差不多,自己停住了。
“哥哥姐姐,你们还缺书童丫鬟吗?”
她往左右望着,颇为期待地问道。
顾思远目光和顾玉在空中交接,摇了摇头。
张啟有些失望,“我身上没有银子。”
顾玉笑起来,“你还没有说你的姓名,家住何方?我们可以送你回去。”
听到回去,张啟浑身打颤,摇头,“我不回去。”
“为什么啊?”顾思远大致知道事情真相,不能说。
张啟手抓着自己的衣角,她不是不识货的人,从刚刚在沐浴到吃饭,她知这是过来做生意的人,所以她才会问需不需要丫鬟书童之类的,她想要离开这。
“爹爹没了,娘亲不喜欢我。”
这句话一说出口,顾思远一愣。
“我娘亲早走了,如今的娘亲不喜欢我,她有弟弟。”
张家家主死在醉春楼外面的巷子里,浑身被扒了精光,死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容,中毒死的。
醉春楼的人证明那日牡丹被付大人包下之后,张家家主早早就离开了,根本不可能出现。
可谓是醉春楼正常营业,衙门的人腿跑断,正在查这件事情。
张家早早得到消息消息,张家是经商出身,在同柳城早些年累计下不菲的钱财,又同当地的经商顾家结亲,可惜顾家小姐生下女儿张啟之后撒手人寰,张父三个月之后纳入新的妾侍。
这位张夫人到了府上不到两个月传来喜讯,之后一举得了男孩,更是被宠爱。
至于张啟,刚刚开始张父还有过关怀,可惜张章,也就是张啟的弟弟,出生之后张父便不再搭理张啟。
张父一死消息传过来,张啟娘亲带过的丫鬟听到张夫人要杀了张啟,张家家产全部都落入张章和张夫人的手中。
张啟当天晚上从府中的狗洞钻出来,她想要去找外祖母顾家中。
可刚刚从府中跑出来就被人看到了,之后她在顾家门口见到了张家的下人,就想着晚上看看顾家有没有狗洞。
她躲到了马货车里,偏偏马货车在她上去不久动起来。
她望着马车附近的张家人,有些害怕,只能够在上面不下来,来到了青州。
这一路上上面的事情,她怎么也想不到张夫人居然查到自己在青州。
想到这里,她低下头,有些沮丧。
“哥哥,我想要有个伺候我的人!”顾思远带着恳求的样子望着顾玉。
后者立马就明白她什么意思,点点头。
“那这每个月的俸禄哥哥出吗?”顾思远又问道,睁大眼睛,迫切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顾玉微笑,“若是思远愿意,那便你来如何?”
“我……我不愿意。”她毫不犹豫开口,又害怕自己说话她太伤人了,望着张啟,“我只是喜欢银子。”
张啟虽然是小孩,也懂得看脸色,她看出来了,顾玉只是逗姐姐玩。
“你身边没有人照顾我确实放心不下,明日你随我一同去人牙子市场看看便是。”
不是顾玉对于顾思远不自信,主要是后面的某位实在是不会照顾人,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后面调教好了,可张啟小孩子,他放心不下。
“以后叫我主子,叫姐姐小姐便是。”顾玉望着张啟,开口吩咐道。
张啟立马对着两个人喊起来,声音脆脆的,令人从心里喜欢,顺便将自己的姓名也说了出来。
顾思远超级满意,“好好好!”
“带着张啟去准备房间,让她好生睡下。”顾思远望着小孩打哈欠的样子,小心翼翼对着洲辞开口。
谁知道后者没有半点不愿意,带着张啟就离开了。
只剩下顾玉和顾思远两个人,后者才好奇地问,“哥哥一定知道张啟是怎么回事对吧?”
“想听?”顾玉侧目。
顾思远摆钟般点头,“嗯嗯嗯。”
“一百两银子!”顾玉竖起指头,十分明确地开口说道。
顾思远好奇的脸色顿时僵住,“我……”
“你一个月从我手中能够拿一万两,怎么一百两不愿意?”顾玉实在是看不出来为什么顾思远对于银子那么执着。
顾思远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为我做一顿饭,好久没有吃桂花米糕了。”顾玉叹了叹气,换了另外要求。
这下某个人立马点头,“好,我明天就给你做!”
顾玉扶额,早早明白的事情为什么从心里面感觉到那么累呢?
可他还是将张啟的经历说了,包括他为什么会被发现的事情。
“那张夫人有位义兄在青州做生意,知道张啟从张家逃出来,害怕小孩子到青州为父亲讨回公道,直接到了官府去,吩咐在青州好生看着,一旦发现有画像上面的小孩出现在青州,第一时间告诉他。
另外他同在青州的地痞无赖有些关联,所以才会发生我们见到的一幕。”
顾思远听着,张大嘴巴,似乎对于这件事情有些惊叹。
顾玉却敲了她的脑袋,“你这些年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见过啊!”她露出憨憨的笑容,“我这不是当个捧角吗?”
顾玉斜眼看她。
“那哥哥对于张家有什么想要的吗?”顾思远又问道。
“有,张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北栾城很需要药材。”顾玉没有隐瞒。
顾思远知道北栾城很需要药材,可她有些地方也需要药材,不足外人道而已。
顾玉望着她,“你这小丫头不要想那么多,这些粗事我自己来想便是。”
当天晚上,在青州的某处住宅。
“你们是谁?”
站在门口的大汉喊道,结果直接被人压住,他只看得见来人身上的令牌。
朱红漆喷锡的令牌,上面写着标志着衙门。
住宅里面有人想要从后面逃出去,可结果脚还没有翻一只过去,就被人撸下来了。
“你们就算是衙门的人,我们没有做什么,凭什么抓我们?”
被押着的人叫嚣,对于身后的人一点儿尊敬都没有。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腹部的疼痛。
“闭嘴,敢在王爷眼皮子底下罔顾人命,不想活了?”
捕快一开口,瞬间安静了。
他们频频望向从房间被绑,此刻还一身白亵衣的男人,最近的活儿都是大哥接下来的。
史大冷着脸,眼睛从兄弟们的身上看过去,想要找出叛徒。
可大家的目光都是同样望着自己,他低下头,难得好语气地问道:“大哥,不知道王爷为何抓我们?”
站在他身边的人早早得到了付清的安排,“张家的事情。”
顿时,史大明白了,他的脸色更冷,自己要是出去不将那赵发云杀了自己不姓史。
他们被抓了,见到的就是衙门的人。
青州的衙门是六品小官,实际上早就是古尨王的人,从无名之辈一步一步提上来的。
手段惊人,破案率极高,做事情极其有效率。
天亮之前,所有从史大知晓的消息摆在了付清的案桌上面。
付清的安排,但其中小细节核对还是需要的。
“吩咐下去,将那赵发云抓来询问吧。”
朱岩得到了付清给予的能力,立马下去发话。
张家的事情显然王爷有准备,可史大的口中透露出消息居然有朝廷的手笔。
显然此事必须重新计划安排。
而顾玉的人还在前往同柳城,准备暗自查询消息实际。
张啟第二天早早起来准备伺候顾玉,可惜还没有近身就被顾思远拦下来了。
“小姐,我可以的。”
张啟扒拉着门,对里面喊道,手中的水盆冒着热气,显然是热水。
顾思远站在门口,少许绝望,她听到张啟的声音立马鲤鱼翻身起来,让小孩回去休息。
“小姐,我……”
门开了。
顾思远将她手中的水盆接过去,再次将门关上。
“你回去再睡一会儿,小孩子多睡觉才是。”
张啟张嘴,还想说什么。
“不用喊了,你家小姐喜欢睡懒觉,让她睡吧!”
顾玉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张啟侧头看过去。
早起的顾玉一身劲装,平日里面书生气息全部都被掩盖了,露出锋芒,不经意间刺伤人也不知道。
望着顾玉练武,张啟最后还是转头去睡回头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