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尨王准备如何打算，可曾知晓？”四王爷的声音低沉，没有刻意的热络。
顾玉点头，“继续留守祁山，不准备掺和，想坐山观虎斗。”
四王爷听此，点点头，颇为认同的看法。
“王爷，北郡营的人正在四处截杀来皇陵的人，尤其是从北方来的。”
顾玉将下马车之前顾思远告诉他的话说出来，眉间十分慎重。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先前听顾玉说其他没有反应的四王爷立马盯过来，“你说什么？”
“北郡营之中有古尨王的人，目前没有多少人知道。”
顾玉先将原本的话重复一遍，接着继续说一句。
“这件事情是古尨王亲口告诉你的？”四王爷还是有些不相信。
北郡营的人一直都是皇室的人，即便是周辉安插人进去，怎么可能那么快能够掌握兵权。
他们在半路截杀来的人，都是精锐之军，也不会有对抗的本事。
顾玉点头，“是，古尨王希望和王爷交好，她手中有属下的妹妹，属下不得不遵从她的话语。”
“王爷，可以令人小心行事，若是有则避开，没有也能够让其他王爷放松警惕。”
他说了另外一句话，也算是半个提议。
四王爷最终没有下结论，而要考虑一二。
而此刻在某个马车旁边的营帐，十四王爷望着面前的人。
山岳侯，曾经是十四王爷的伴读，同古尨王世子曾经有过少许交情，可惜如今站队十四王爷。
他的封地很小，吃喝自足，紧跟惠州。
先前有乐无异在前面顶着，他还不明显，可乐无异死了，他便被十四王爷拎上来。
尤其是知道乐无异先前在宫中想要对古尨王做的事情，十四王爷立马就找寻同古尨王有关系的人，山岳侯刘湘就被人推荐了。
“这些年来，青州十四城有商人来我封地，未曾做过什么，也便毫无在意。”刘湘实话实说。
十四王爷的脸色紧绷，分明就是不耐烦的情绪。
而跟随他的侍者则温柔刀子说，“山岳侯，只是想要你为王爷传个话而已。”
刘湘半点不愿意，拉不下脸来，他和世子是同师傅。
世子不在，他听到动静悄悄派人沿着护城河寻人，最后又提醒青州的探子，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不是后面父亲出手，只怕早就暴露。
如今要去同妹妹拉交情，他真的不想要做。
之前在国都，在宫门前，他特意凑到十四王爷面前，假装自己不存在。
“王爷，听说四王爷宴请古尨王，古尨王送了四王爷百斤药材。”
门外传来了探子的声音，十四王爷立马起身，百斤药材的大手笔。
他警告地盯着刘湘，“孤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同古尨王交好，粮食、药材孤都要。”
说完之后，强制性带着刘湘去往四王爷的营地。
在四王爷营地旁边的火堆旁边，顾思远听着高启说北栾城的苦的哭诉，大汉在自己面前毫无形象，好笑又心酸。
“公孙妹妹啊，你不知道北栾城的荒，那种粮食也不行，张嘴就是傻子。”
“将士苦啊，寒冬腊月的，一层薄薄的衣衫在身上，都冻伤了还不能喊疼。”
“朝廷一年没有下发军需，吃的一顿不如一顿，如果不是顾玉那小子在青州买的粮食，只怕大家早就饿死了。”
“这次过来，看着那国都百姓一个个虽然瘦，但好歹有肉的，想到北栾城的将士，我就忍不住心疼。”
“……”
说着说着，便听到后面的脚步声，高启立马就小声。
顾思远见此，忍不住笑，“侯爷放心，之后青州十四城的粮食若是有多的，一定会低价出售北栾城。”
高启听到这句话，原本因为四王爷回来的惊恐脸顿时间大笑起来，大手拍着顾思远的肩膀，“公孙妹子当真靠谱。”
顾思远僵硬笑着应和，对方大老汉的手劲当真了不得，差点没有将先前愈合的伤口打裂开。
“高启，你同妹子说什么呢？”四王爷回来，就听到这句话。
高启立马闭嘴，憋住笑。
可惜，四王爷从小就和他认识，一眼就看出来，“说吧，再憋着军法伺候。”
“王爷何必如此计较，不就是同公孙妹妹说买粮食的事情，她方才答应我然后低价出售粮食给北栾城。”
高启低着头说道，原本有些英俊的大老汉，说话无比委屈。
四王爷听此对着顾思远笑着说：“多谢妹子了。”
顾思远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跟着他过来的顾玉，开心地接受。
两拨人方才吃的高兴，后来也有春山侯送来小酒助兴。
清风明月，篝火跳跃，闲聊小事，人生快意之事，都在这笑声之中。
四王爷对顾思远的态度愈发友好，旁人见着误以为是真妹妹也不差。
顾玉坐在后面，他知晓顾思远身份以来，第一次见证她的不一样，已经不是进宫就忐忑不安的小姑娘了，她是执政一方、谈笑间山河大事的古尨王。
“从远处听到四哥这儿的笑声，莫要怪罪弟弟叨唠了。”
十四王爷的声音一出来，顿时原本说话的人安静下来。
十四王爷却不觉如何，带着刘湘走过来，微笑介绍道：“这位是山岳侯刘湘。”
“山岳侯，幸会。”顾思远清楚此人身份。
刘湘点头，十四王爷用他家中人威胁他的性命，自然更加不情愿。
十四王爷趁机坐在顾思远的对面，也就是四王爷的旁边。
“古尨王许是不清楚，这刘湘同曾经古尨王世子可是好友。”他主动提起，“当年他们之间的亲密可要比起孤同孤的伴读亲密啊。”
顾思远望着刘湘，想到穆先生开口说过的话，“是吗？”
“愧不敢当，斯人已逝，何必多讲。”
此处一出，顿时十四王爷的脸冷下来了，刘湘这句话可真的打脸。
“刘湘兄长，若是日后有事只管找我便是。”
顾思远明白十四王爷想要做什么，倒是对刘湘开口温和。
顾玉对于刘湘这样的人实在是太熟悉了，年幼时那几个小师叔不就是此番性格，最后顾家被灭。
文人的骨气，在家破人亡的时候什么都不剩下。
刘湘点头。
倒是四王爷先开口，主动拿起春山侯送过来的酒，“来，十四弟，许久未曾跟你喝酒了，今日我们兄弟不醉不休啊！”
十四王爷自然不会不给四王爷面子，也拿着酒高声说：“来！”
两位王爷坐在那儿喝酒，作为被人引开注意力的顾思远望着刘湘。
“刘湘兄长为何多年不曾联系我，哥哥之前也时常提起你。”
顾思远也在世子身边见过他，可惜那时候刘湘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哪里会看一个小侍女。
刘湘听到这句话十分谦和地回复：“你哥哥是不错的世子，你也是不错的古尨王。”
“刘湘兄长说笑了，只不过在其位谋其事罢了。”
顾思远笑着递过去一杯酒，“兄长封地可是需要粮食？”
“这……”刘湘说拒绝的话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他家中确实不缺粮，可是乐国十年之间的天灾，如今没有反应过来，而且朝廷周辉的做法更是将各个王侯身上最后一层皮剥下来。
顾思远看他反应便什么都明白了，“青州十四城的粮食还有些，可以分些兄长。”
“多谢。”刘湘颇有些不自然道谢。
十四王爷听到这句话，同四王爷喝酒更加得意。
他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
相反四王爷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在四王爷的营地消息很快就传到其他的人口中，尤其是天子独孤城和丞相周辉的口中。
“相爷，如同你所说，陛下有动作了。”在周辉身边的大人过来说道。
周辉把玩着身边女子软若无骨的手，“随便他吧，反正现在也活不了一两天了。”
身边的人附和说话，也得意地笑出来。
……
在国都的世子府中。
付清坐在上座，没有半点感情地望着地上跪着的男人。
痛哭流涕，身着混乱，发型凌乱，毫无半点风范。
“你说你知道错了？”付清开口。
立马那人立马就开口，“是是是，清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
“你夫人在门外。”付清看着他，笑起来，“你若是去将她杀了我便放过你。”
听到这句话，地上的人立马站起来，“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她腹中可是有你的孩子，你当真忍心？”
“不过就是一女子而已。”那人语气阴狠，望着站在付清身边护卫的刀。
付清早就知道他的本性，如今赤裸裸地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他沉默了。
“清儿，我这就去动手？”
“杀了他吧！”付清有种不想看他了。
顿时，那人便跪在地上，开口求饶。
可惜付清身边的青轴卫不存在半点心软，直接拖着那人出门。
“你听见了，他的财产我全部都留给你，好好养育你的孩子，此生莫要来青州十四城。”
付清站起来，他算了算时间，也应该从国都离开。
在他身后的屏风，一位清秀女子捂着肚子，早就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