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漓漓脸色一时白一时红，他一针见血道：“你的鱼苗，与你诊所后面不能见人的暗室，是不是在同一个地方？”
吧嗒！
姜漓漓听到自己心脏落地的声音。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卫钦。
嘴唇颤抖着，嗫嚅道：“什么意思？”
“我虽未去过暗室，但也知道，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在暗室里能待上十日之久。更何况是给一个腿伤病人医治，所以……你有什么秘密？”卫钦眼神清亮透彻。
姜漓漓吓得六神无主。
她就不应该留下卫钦。
她所有的秘密，在他面前，无所遁行。
姜漓漓眼神胡乱地转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掉卫钦，只得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暗室是我的秘密基地，不许任何人去，原因是，我的治疗手段有些残忍，不愿意被人看到。”
卫钦哦了一声，转身回屋了。
姜漓漓：“……”
他相信了？
就这样相信了？
卫钦忽然又转过头：“是不是要从暗室里端出鱼苗？要不要书义帮忙？”
“……”姜漓漓刚落下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卫钦潋滟一笑：“就算我的小娘子有一千个秘密，为夫也不会惊奇。”
“……”姜漓漓已经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面对卫钦。
她总觉得卫钦似乎对她的很多事情，一清二楚。
但这怎么可能？
她来自异世界，又拥有一个神秘的世外桃源，那里面就如同神仙的住所，什么都有……
连她自己有时候都不相信……
“待秋收过后，咱们去临水县购买鱼苗，那里有一家较大的鱼庄。”卫钦忽然又道。
姜漓漓弱弱地嗯了一声。
他的意思是，让她做作样子吧？
姜湾村的人，多是背朝黄土面朝天的人，对周边的县城，并不是特别了解。
做个样子，他们更容易相信……
去别的县城，他们也不知道真假。
卫钦想得还是挺周到的。
姜漓漓本想问问卫钦是不是知道她有空间，但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好开口。
她回到屋内，凌婉苏见她精气神不好，紧张地一把握住她的手，问道：“漓儿可是累着了？快回屋躺着，阿娘帮你按摩一下。”
“阿娘。”姜漓漓笑了笑，“女儿哪能让阿娘给女儿按摩？”
“傻话了吧？你是阿娘唯一的女儿，阿娘不给你按，给谁按？”
一旁的大丫和四丫听了这话，顿时假装委屈：“果然在阿娘心中，只有六妹妹。”
“去。”凌婉苏嗔怪地瞪了他们一眼，“阿娘一向偏心，你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大丫和四丫相似一笑。
他们哪里是觉得阿娘偏心，他们是想跟阿娘说说话。
十几年了，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用语言聊天……
姜漓漓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心中瞬间安定了下来。
无论卫钦是否知道她的事情，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凌婉苏强行让姜漓漓躺在了贵妃椅上，之前，姜漓漓在她累着时，给她按摩过，她特意学了一些。
姜漓漓被按得很舒服，差点进入梦乡时。
听大丫担忧地问道：“也不知道阿爹是住在了县衙，还是出事了？”
四丫冰冷道：“大姐，你还管他作甚？他定是被爷带着一起过好日子去了。”
“按理说不该啊，阿爹一向孝顺，怎么可能将奶独自留在村里？”
想到躺在病房里的林婆子。
姜漓漓只觉得脑阔一阵阵疼。
好不容易摆脱了她，现在又得带着她。
四丫悄声问：“大姐，奶那样对你，你恨她吗？”
大丫咬牙切齿：“罪魁祸首不是奶，是那陈招娣和杜氏，只可恨，奶现在受这么大的罪，而他们二人，都过着好日子。”
四丫也跟着怒道：“就是，为什么坏人，没有天收？”
姜漓漓忍不住插一句嘴：“陈招娣是不是快生了？”
大丫一愣，想了想，答：“应该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
话落，她的手不自觉攥紧。
当初，她回到陈宅，本意是用陈招娣的手，害了天哥儿。
最后，将事情闹大，弄到县衙里。
如此一来，事情的真相迟早会露出来。
毒害天哥儿的陈招娣，肯定会被绳之以法。
没想到，六妹妹救下了天哥儿后，这件事情就没有了后续。
陈招娣依然在陈宅过着好日子，养着胎……
这口气，她绝不能咽下。
大丫看着姜漓漓，道：“六妹妹，陈招娣不伏法，我心中不快。若这次她生孩子遇到什么危机，你可不能再救她。”
四丫也帮腔道：“六妹妹，大姐受那么重的罪，陈招娣却过着好日子，你确实不能再帮着仇人。”
听了此话，看了自家女儿一眼。
自从女儿从鬼门关里回来，得了这身奇怪的医术后，还从来没有求上门的病人，丢了性命的。
大丫和四丫这话说出来，只怕是让她为难。
凌婉苏正欲劝劝大丫和四丫。
姜漓漓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她伸手，握住大丫和四丫的手，神色认真道：“大姐，四姐，我是大夫，没办法看到未出世的孩子活不了。
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为自己的父母，承担她不知道的仇恨。”
大丫脸色白了一下，伸手，推开姜漓漓握着她的手。
将脸转向一边。
她本来准备去买些药，能让人产不下孩子的药。
她恨不得陈招娣消失在这世间，包括她的孩子……
她知道这种想法要不得，可这几个月，每当夜深人静时，想起与陈麻子的那段生活，她就恨不得去死！
四丫见此，心中也不好受。
姜漓漓叹了口气，望向屋外，看着远方连绵的群山，飞走的鸟兽，清新的世界，又道：“大姐，妹妹向你承诺，一定会让陈招娣伏法，待她安然生下孩子……”
大丫听着姜漓漓叹气，心底更不是滋味，她退一步道：“六妹妹，我可以不对陈招娣动手，也不会对她的孩子动手，但如果她难产，而陈鼎财要求保小不保大，你不可再用什么剖腹产手术救她。”
姜漓漓呆了一下，望着大丫逐渐盈上泪珠的眼睛，心下微慌。
她恨陈招娣，非常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