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
吴管家的居处。
他本来都准备睡了,谁想到偏偏有人不识趣,竟然有人要找古总,他一听是“陆小小”,就立刻断了帮忙通信的念头。
其实在早些时候,吴管家就从秘书胡文那儿听说古总今天去世温财阀,结果被宫鸣泽气得不轻,晚上一直在夜总会喝闷酒。
这个时候要是找他,岂不是直接撞枪口上吗?
更何况。
这个“陆小小”他可是听说过的,上次见面就把古总气得不轻,为人不知轻重不懂尊卑,刚跟古总见面,就对人出手相向,甚至还打了古总,这样的人要是再过去给古总火烧浇油,等古总回过神来,还不是要拿他开刀?
所以吴管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直接就回绝了对方,还将报信的人大骂了一顿。
斥责对方不准再干这样的蠢事。
古家每天要处理的杂事也多,好不容易今天能消停会儿,吴管家喝了一杯参茶就准备回屋了。
谁料。
他刚准备上楼,就听外面有敲门声传来。
“谁啊?”
吴管家皱眉。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没有眼力劲儿呢?
而他出声问谁,对方竟然还不回应,这让吴管家不禁心生气恼,大半夜的过来打扰就算了,连自报家门都不会,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
吴管家走过去开门。
哪知。
门一打开,古慈就站在门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
看到古慈,吴管家心脏都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打量起古慈来,道:“你,就是陆小姐吧?”
“是我。”
古慈应了一声,随后挑眉看向吴管家,道:“没想到吴管家竟然认识我。”
“呵呵……”
吴管家干笑一声,客气地说道:“毕竟陆小姐是古家的贵客,哪有不认识的道理呢?”
“好一个贵客。”
古慈声音冷了几分,色厉内荏道:“既然吴管家当我是贵客,为何我要将古总你却不帮忙联系?还将来传信的佣人训斥一顿,这不就是做给我看吗?”
因为是客人,不好训斥。
所以就训斥传话的佣人好做给古慈看,给她一个下马威。
自古有句话叫店大欺客,而古家家大业大,免不了一些下人狗眼看人低,也会给些自己看不上的客人下马威,这种事本来古慈是明文禁止的。
但是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
她当初在位时,这样的现象都难以根治,如今古封肯定也没在这些事上花功夫,所以就出现了吴管家这样的人。
“这……”
吴管家有点被古慈给吼住了。
他在古家做管家这些年,作威作福惯了,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哪怕是来古家的宾客,都会因为他是古家的人对他客气几人。
结果古慈却将他吼住。
一时间。
吴管家心中一团邪火往上蹭蹭蹭的冒。
他瞪视着古慈,不悦道:“陆小姐好不识抬举!我这么做也是替你着想,结果你反倒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给训一顿,之前就听说你不守规矩行事荒唐,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
“好一个替我着想。”
古慈眯着眼,冷冷看着吴管家,说:“你既不知我找古总有什么事,就随便把我打发了,这就是待客之道?说是为了我,其实是怕自己担责任吧?古总是不是遇到了事,正在气头上,所以你才不敢想他汇报?”
!!!
吴管家一听,有些诧异地看向古慈。
这女人怎么知道古总在气头上的?
难道她有人通风报信?
但要是真的有人给她通风报信,那何必再多此一举找他要联系方式?
“怎么?答不上来?”
古慈嗤笑。
她看吴管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这人的心思。
古封那小子肯定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每次他遇事解决不了,就容易发火,从表面上看是个冷傲的人,但是内在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急性子。
这个吴管家敢在古封气头上去找他吗?
肯定不敢的。
“……”
吴管家上下看了古慈一眼,悠悠说道:“既然陆小姐知道古总是什么情况,又何必这个时候非要找他呢?古总生气的时候,谁去谁就是出气筒,而陆小姐惹古总生气向来有一手,你这个时候去找他,岂不是要倒大霉?”
“我自然有我的急事,只需要将古总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就行。”
古慈冷声道。
“这……”
吴管家看了古慈一眼,似乎还有些顾虑。
古慈不耐烦道:“我保证不会将你供出来,这样行了吧?”
“呵呵。”
吴管家见古慈还算上道,就笑了起来,说:“既然陆小姐这么说,吴某就放心了,不过吴某的建议是先找胡秘书,古总气头上,未必会接你的电话,你找胡秘书,还可以先探探口风。”
“……”
古慈一听,停留在吴管家身上的视线又变了变。
虽然这个吴管家为人世故了一些,不过他的话倒是有些道理,她算是知道古封为什么找他当古家的管家了,毕竟圆滑世故的人知道看人下碟,只要能把古封哄高兴,想在他手里谋个差事还是容易。
“多谢。”
古慈拿了胡文的联系方式,就给人打了过去。
与此同时。
某个会所里面。
包厢内。
全程弥漫着一股冷气压,旁边坐着的公子哥儿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最后。
他们只能朝唐宋看了眼,让他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古总向来脾气不好,但像今天这样一个劲儿喝闷酒冒冷气的时候也少,明显是有人把他给惹着了,让人先问问,他们也免得踩雷。
唐宋看了眼旁边几个狐朋狗友,心中长叹遇人不淑。
遇到事情还是要让他出马才行啊。
他端起酒杯,然后就往古封身边坐了坐,一只手搭在古封的肩上,道:“欸,我说古少,这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给兄弟说说,咱们也好给你出气啊。”
“……”
古封冷冷扫了唐宋一眼,没有做声,而是直接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唐宋见状,赶紧将他的酒杯按下,说:“古少,古少!你今晚上喝得够多了,有什么心事别憋着,跟咱们说说,有句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们这么多人给你排忧解难,你还有什么好愁的?”
古封被唐宋按下了酒杯,心中很是不悦。
他眼角的余光扫在唐宋身上,道:“你?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怎么就没办法了?你不知道我有个外号,人称小诸葛,办法最多的就是我,来,说说,说说嘛,别光顾着喝闷酒,咱们兄弟见了也着急啊。”
古封受不得唐宋的软磨硬泡。
他将唐宋往边上推了推,心烦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东西落到宫鸣泽手里了。”
“啊?宫……”
听到这个名字,唐宋不禁顿了顿。
随后又朝旁边几个兄弟相互交换了下眼神。
古封跟宫鸣泽两个人相互看不顺眼这事在京城圈子里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两人常年敌视,但也算是进水不犯河水。
但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宫鸣泽却总是跟古封过不去,古封看中了南川的地,想要拿下,结果宫鸣泽拿走了。
古封看中了一个人。
结果宫鸣泽亲自带人过来,又把人带走了。
现在呢。
古封又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到了宫鸣泽手中。
唐宋也是纳了闷了。
按理说。
宫鸣泽并不是那种挑衅惹事的性格,他虽然跟宫鸣泽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为人沉敛稳重,做事把持有度,怎么最近却总是跟古封过不去呢?
也难怪古封会这么郁闷了。
本来就是死对头。
最近还总是被对方打压一头,不气才怪呢。
“我说古少……”
唐宋将自己的酒杯放下,然后又问:“到底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让你如此介怀啊?但也说回来,再贵重又能贵重到哪儿去?宫鸣泽拿去了就拿去了,何必像两个抢糖吃的小孩儿似的,斤斤计较?重新再买个不就行了?干嘛跟宫鸣泽一般计较。”
“……”
古封闻言,极其不悦地扫了唐宋一眼。
“再买一个?”
“欸?”
唐宋见古封就矛头对准了自己,愣了一下,他快速眨眨眼,道:“我,我也是给你说一个解决方法啊,要是说错了,你就当我喝了酒犯浑行不行?”
说着。
他又赶紧端起酒杯递给古封,说:“来来来,兄弟,喝杯酒消消气。”
古封将酒杯夺下,一饮而尽后,就将酒杯重重砸在了地方。
“啪”地一声。
酒杯四分五裂。
在场众人见这一幕,更加不敢吱声了。
唐宋面部也抽了抽。
乖乖。
这是拿他撒气啊。
“我说兄弟……”
半晌。
唐宋才再次出声,慢慢说道:“不是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竟然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值得吗?”
“……”
古封手抵着额头,像是酒劲儿上来了。
他闭着眼。
像是在醒酒。
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了个词。
“怀表。”
“怀表?”
唐宋不明就里。
只听古封继续说:“阿姐的怀表在宫鸣泽手里。”
“嘶……”
听到这儿,唐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算是知道古封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还一定要较劲儿了
果然有较劲儿的理由!
古大小姐的怀表唐宋也知道,毕竟经常跑去古家找古封玩,也见过古慈好几面,知道她身上揣着一块怀表,是其父送与她的生日礼物,所以古慈尤其重视。
但是当初古慈遇害的时候,怀表落入海中便没了消息,就算后面古封派人打捞也一无所获。
所以怀表对古封来说,一直是个心病。
如今得知怀表在宫鸣泽手里,他不气才怪呢。
那个东西是古大小姐的遗物,古封就算是千方百计也一定要将其拿回来的。
“……”
唐宋沉默了一阵,随后打着哈哈,安慰道:“古少啊,这事你也别着急啊,咱们得换个思路想想,本以为那个怀表再也找不回来了,如今却得知在宫鸣泽手里,这不就是好消息吗?”
“好消息?”
古封扫了唐宋一眼,眼中危险之色闪烁。
“是啊!”
唐宋点点头,说:“是好消息,至少怀表重现于世,想要拿回来是迟早的问题,哪像之前,就算想找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你说是吧?”
“……”
古封听后,似乎有些松动,但他依旧紧皱眉头,说:“但落到宫鸣泽手里,他怎么可能还回来?”
“这……”
唐宋刚才的话也只是安慰古封,让他想开一点。
但是真的要他给出个解决的方案来,他怎么可能想得到?
对方可是宫鸣泽啊!
那个男人软硬不吃,而且在古大小姐的事上似乎也很是强硬,现在对方的遗物落入他的手里,尤其还是古封那么想要的,就冲着这两人水火不容的劲儿,唐宋就不觉得对方会还。
可该劝的还是要劝。
他笑了笑,对古封说:“古少,你别一根筋嘛,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总有办法将怀表拿回来的,不急这么一时,你说对吧?”
“说到底,你也没办法吧?”
古封瞥了唐宋一眼,一语道破。
“这……”
唐宋一噎。
随后讪讪一笑,说:“呵呵,毕竟对方是宫鸣泽,我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不必想什么法子。”
古封冷厉道。
“什么?”
唐宋愣住。
只见古封眼底寒芒一闪,他英俊的面容上泛着一抹阴戾之色,阴测测地说道:“既然他不给,那就是要跟古家为敌,我倒要看看,跟古家杠上,他还能撑多久!”
“啊?真要动手啊?”
唐宋一惊。
虽然古家家大业大,因为古慈之前奠定的基础,再加上古封的发展,古氏更胜从前。
不过宫家也不是好惹的啊。
尤其是在宫鸣泽执掌大权以后,更是势如破竹,业务不断扩大,虽然还不能超过古氏,但是也不是一个能轻易扳倒的对手,这两家对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古封冷冷看了唐宋一眼,道:“宫鸣泽欺我太甚,我要是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真不把古家放在眼里了!”
“……”
唐宋听后悻悻然。
看模样,这两人是非要斗个鱼死网破不可。
虽然硬杠的话,古封不会输,不过这两家打起来非同小可,还容易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不过。
现在古封正在气头上,想要劝说也不可能。
他只能顺着古封说话,笑着道:“那是,宫家怎么可能跟古家相比呢?古少要是出手,一定吓得宫鸣泽屁滚尿流,来来来,咱们继续喝。”
古封又是一口闷,只是脸色依旧沉闷无比。
包厢外。
胡文一直守着待命。
忽然。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定眼一看,是个未知号码。
他皱了皱眉,然后按下接听键,出声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是我。”
古慈的声音从手机中响起。
“陆小姐?”
接到古慈的电话,胡文还有些意外,他也没顾上问古慈怎么知道她联系方式的,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古总出什么事了?”
古慈开门见山,不跟胡文废话。
“……”
胡文闻言,心中暗暗一惊,随后问道:“请问,陆小姐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别套我话。”
古慈语气强势,说:“我只问你,古总是不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这……”
胡文迟疑了下。
也不知道该不该将怀表的事情告诉古慈。
因为在胡文看来,古慈是宫鸣泽的人,告诉她,说不定她还会高兴得敲鼓庆祝,要是再跑到古总面前乱说话,那不就是火烧浇油了吗?
“身份古氏财阀的秘书长,如此犹豫不决行事拖拉,古封要你有什么用?”
不等胡文想好回应,古慈就冷声斥责道。
“!!”
胡文一惊。
然后古慈就继续说道:“别给我磨蹭!有什么事,直接说。”
“是。”
胡文被古慈的气场给震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等应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心中懊恼,只好对古慈道:“陆小姐,我可以跟你说这件事,但是你可千万比在古总面前胡言乱语啊!不然他发起火来,倒霉的还是咱们这些人。”
“行啦。”
古慈不耐烦道:“我是胡言乱语的人吗?你把情况给我说说。”
“……”
就是因为你爱胡言乱语,所以才叮嘱啊!
胡文心中腹诽,然后便将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古慈说了一遍。
“什么?”
古慈听后,大惊,道:“怀表在宫鸣泽那儿?!怎么搞的,不该在古封手里吗?”
“不在啊。”
胡文愁眉不展,说:“当初古大小姐坠海,怀表就被弄丢了,最近才得到重现于世的消息,结果就在宫鸣泽手里,古总去讨要都没拿回来,气得不行,还准备跟宫家死磕呢。”
“死磕?”
古慈皱眉,说:“怎么能死磕?古家跟宫家死磕,这不是让别人渔翁得利吗?”
“谁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古总一定要拿回怀表。”
胡文头疼道。
“……”
古慈稍作思索,随后道:“这件事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古封在你身边吧?把手机给他,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