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鸣泽闻声,回过神来。
他将怀表紧握在手里,随后抬眼朝张青扫了眼,淡声道:“什么事?”
“有消息报,说古家派人去了柳家,似乎是去索要什么东西的。”
“呵。”
宫鸣泽不屑地轻嗤一声,说:“是想要怀表吧。”
“这……”
张青看了眼宫鸣泽手中的怀表,迟疑道:“要是古家的人知道柳小姐将怀表给了宫总您,会不会过来讨要呢?”
现在张青已经知道这个怀表原属于谁的了。
那是古大小姐的遗物。
据说还是贴身之物,曾今在世的时候,就一直拿着手表,从来不离身。
按理说。
这块怀表应该属于古家,如果古家的人来讨要,宫家也没有一直拿着的道理。
“古封想要我就要给?那今后宫家在京城还怎么立足?”
宫鸣泽眼神一厉,道:“怀表现在在我手中,这事柳家说了吗?”
“还没。”
张青摇头,低头看了宫鸣泽一眼,低声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决断,所以才来找宫总拿主意。”
“让他们直接告诉古封的人,怀表在我手里。”
宫鸣泽淡声吩咐,说:“让古家的人直接找我,然后再吩咐人送些东西给柳家,以示安抚。”
“是。”
张青应下,然后转身离去。
……
另一边。
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
胡文接到柳家那边的消息后,就快速赶到总裁办,跟古封说这件事。
“古总,刚回来的消息,柳家已经将怀表转赠给宫鸣泽了。”
“什么?”
古封手中的钢笔“啪”地一声按在桌上,随后抬眼看向胡文,皱眉道:“怀表给宫鸣泽了?”
“是。”
胡文应下,随后说:“听柳家的转达,宫鸣泽让咱们直接去找他,不必为难柳家的人。”
“他倒是硬气。”
古封刚毅英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霾之色,沉沉道:“明知道怀表是属于古家的东西,他竟然还收着不还,谁给他的底气?”
“……”
胡文知道古封动怒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古封一眼,询问道:“古总,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古封起身,眼底寒芒闪烁,说:“既然怀表在宫鸣泽手里,当然要拿回来。”
说完。
他便朝外走去。
胡文见状,只能紧跟其后,也朝外走出去。
……
世温财阀。
总裁办。
张青再一次敲门走进来,对宫鸣泽禀报道:“宫总,古总过来了。”
“他来得倒是挺快。”
宫鸣泽声音清清浅浅,视线还凝在公文上面,淡声道:“他来我就要见吗?先安排人到待客厅等着……”
谁料。
话音还未落下。
总裁办的大门在一起被撞开。
只见古封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高声道:“宫总真是大忙人,想见一面还得先去待客厅等着。”
“这……”
张青见古封竟然横冲直撞地进来,一脸地为难,上前道:“古总,这里是宫总的办公室,没经过允许之前,怎么能硬闯进……”
不等张青把话说完,古封就将人推到一边。
他上前一步,视线直直地凝着宫鸣泽,冷硬道:“宫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是来向你讨要那块怀表的。”
“……”
宫鸣泽闻言,手中一顿。
他将笔慢慢放下,随后抬眼看了古封一眼,淡声反问道:“怀表?什么怀表?”
“这个时候跟我装蒜?”
古封眯眼,语调又沉了几分,说:“前阵子柳家在拍卖会上拍下了一块怀表,那是我阿姐的东西,后来柳家的人又将怀表转赠给你,现在你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好一个物归原主。”
宫鸣泽嘴角微扬了下,就像是在笑似的。
他继续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却带着一股俯瞰一切的轻蔑之意,说:“古大小姐已经去世十年了,你想让我怎么物归原主?”
“就算阿姐死了,她的东西也是古家的!”
“到底是古家的还是你的?”
宫鸣泽厉声反问:“古封,你夺了她的家产还不够,还将她的遗物全部霸占,你有什么资格?谁给你的底气?”
“底气就是我姓古。”
古封声音沉沉道:“当初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这儿大放厥词,阿姐是古家的人,我是古家的后继者,她的遗物自然该由我保管。”
“怀表已经流落在外十年,如今重现于世,自然是谁发现谁拥有,何况,那块怀表是柳家真金白银拍卖回来的,也经过了官方的认证,你有什么资格讨要?”
“柳家给了多少钱,我可以出十倍!”
“可惜,我不卖。”
“你!”
古封气得额角青筋都凸起来了,现在怀表在宫鸣泽手中,他也不可能明抢,只能死死盯着宫鸣泽,继续说道:“宫鸣泽,你是非要跟古家作对是吧?”
“凡是有个先来后到,怀表已经是我的东西,我为何要交给你。”
宫鸣泽冷冷看着古封,说:“古总也不必拿古家吓唬我,古家跟宫家都起来,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呵。”
古封冷笑,周身戾气大涨,一字一顿道:“宫鸣泽,你最好记得这句话。”
“我说过的自然不会忘。”
“好,很好!”
古封死死盯着宫鸣泽,怒极反笑道:“那怀表就先放在宫总这儿,日后,一定会亲自讨回。”
说完。
他便又转身离去。
见古封来去如风,张青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愣了愣,随后又看向宫鸣泽,担忧道:“宫总,我看古总说得很认真,要是宫家跟古家真的敌对起来,对咱们不利啊。”
“你怕了?”
宫鸣泽视线一扫,冷冷看向张青。
“不!”
张青见男人气场不对,赶紧摇头,说:“只是宫家跟古家拼杀,很有可能别的家族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就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了。”
“……”
宫鸣泽闻言,眸色暗了暗。
张青担忧的事情,他何尝会不知道?
不过。
即便跟古封拼的你死我活,他也绝对不会将怀表还给古封。
宫鸣泽想着,又拿出怀表,在手中细细端看着,他打开表盖,里面就是古慈跟古家父母的全家福,古慈坐在中间,笑得很是灿烂。
他亲眼见过古慈对这块怀表的重视。
她那么在乎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将其转交给古封?
哪怕用整个宫家做代价,他也会守护好她的遗物,绝对不会再弄丢了。
与其同时。
远在古家的古慈打了个喷嚏。
“阿啾。”
她揉揉鼻子,感觉又有人在念她。
“陆小姐,昨晚上是着凉了吗?”
身边的佣人关心问道。
“还好,就是鼻子有些发痒。”
说着。
她继续催促说:“别停呀,继续说,那个古总到底为什么要将古氏一族的族人们赶走?”
因为在古家闲着没事做,古慈就决定顺便跟古家的老人聊聊,看能不能问出些过去的消息来。
此刻在古慈身边的就是个在古家呆了十几年的老人。
她自然对十年前的事有些了解。
本来。
古家的规矩是下人不得擅自议论主人,但古慈给对方塞了些好处,对方虽然一开始有些推辞,但无奈古慈实在给得太多了,没经住诱惑,便应了下来。
“这事本来不该谈及的,我可是看陆小姐是个老实人,才说的。”
对方装模作样道。
“呵呵。”
古慈笑了笑,然后又给对方塞了几张红票子,说:“张妈,你就放心说吧,我保证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事。”
“呵呵呵……”
张妈心领神会地手下古慈塞的票子,然后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低声道:“当时我还只是古家一个打杂的,具体的知道不多,但听说是因为二大爷想要在古大小姐遇害后执掌古家,但古少爷不答应,双方形成了对峙之势,两方势力斗了很久,最后古少爷棋高一招,大败二大爷的势力,所以才有机会将人赶走。”
“……”
古慈听后,若有所思。
她当初遇害,古家群龙无首,二叔又是她父亲的弟弟,在她死后代为掌管古家也是合情合理,古封那臭小子为了夺权,就将二叔赶走,实在可恨。
不过。
帮着古封的那群势力也可恨!
要知道,古封虽然厉害,但当时到底还是年少,如果不是身后有人扶持,怎么可能跟二叔斗?
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古慈脸色变了又变。
接着。
她看向张妈,好奇问道:“张妈,你知道当初支持古先生的都有那些人吗?”
“好像有三太爷,还有三大爷他们,都在支持古先生。”
“三太爷?”
古慈一愣。
她记得三太爷为人最是刚正不阿,从来不跟奸佞小辈为伍,可为什么在当初的变故中会帮着古封跟二叔斗呢?
莫非。
还有她不知道的真相?
毕竟十年前她遇害的时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等反应过来时,人就没了。
所以对于谁是叛徒,根本不知情。
之所以现在笃定是古封,也是因为他是既得利益者,然后又将那么多族人驱逐了出去,所以才会觉得是他叛变谋反了,可现在一听三太爷也在古封。
古慈就有些迷茫了。
三太爷的品德是大家公认的,如果他帮了二叔,古慈不会有任何疑惑。
但要是帮了古封,这件事就值得商榷考量了。
莫非。
真正背叛她的不是古封,而是二叔?
古慈因为这个念头,脸色白了白。
不。
不可能。
二叔不可能是背叛她的人。
谁都知道二叔最为仁义,更是在她父母亡故后将她抚养长大的人,本来她父母死后,二叔也是有继承家主的权利的,但他却没有那么做,而是悉心培养她。
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背叛她呢?
不可能是二叔。
“陆小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张妈出声,将古慈的思绪拉回来。
“……”
古慈眸光一闪,回过神又看向张妈,问:“张妈,三太爷真的帮助了古先生吗?既然帮了他,为什么现在没有在古宅居住呢?据我说知,在古先生掌管古家不久,三太爷就搬出去了吧?”
“那是因为三太爷有病啊。”
张妈解释说:“三太爷的肺一直不好,所以才决定去古氏郊外一处山庄休养,咱们古少爷每个月都回去探望,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
古慈听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听张妈这么说,看来古封对一部分族人还是很优待的。
而且三太爷竟然还帮了古封,其中肯定有什么缘由。
要是能当面问就好了。
可惜现在她顶着陆小小的壳,估计连三太爷的面都见不到,然后就被赶出来了。
真是纠结。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妈低头看了下手机的时间,然后说:“哎呀,都这么晚了,陆小姐,我不能跟你聊了,我得回去做事了,要不然,肯定要被管家骂了。
说着。
张妈就站起身来。
古慈看了张妈一眼,随后笑着说道:“好吧,那就不继续留你了,你去做事吧。”
“诶。”
张妈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对古慈笑着说:“陆小姐,要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来找我就是,对于古家的事,大部分我都清楚。”
“好。”
古慈也笑了笑,然后目送着张妈离开。
等人走后。
古慈眼底眼神暗了几分,她继续思索着刚才从张妈那儿套到的消息。
对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事情也产生了一丝动摇。
古封真的背叛他了吗?
如果背叛了。
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的遗物?
甚至连她的卧室都要亲自打扫?
刚才古慈本以为古封将她卧室改成藏宝库了,但后来仔细问了下张妈,才得知里面没什么贵重的,就是很普通的一间屋子,只是里面的摆设全部都是她十年前那样,原封不动保存着,古封时不时会给她打扫,但每次打扫完以后,情绪都会变得很低落。
虽然古慈觉得有做戏的成分。
可谁能做戏就做十年呢?
太纠结了。
古封说过,等回来后,会跟她说十年前的事,那她倒要好好听听,看这小子又是怎样一番说辞。
如今。
就只等古封回来了。
古慈留在古家,望穿秋水般等着古封回来。
但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到了九点都不见人影。
故意的吧?
绝对是故意的!
明知道她等着他的答案,结果这么晚了还不见人回来。
“陆小姐,要不你先吃饭吧?”
佣人走上来,对古慈说道。
古慈晚上也没吃饭,因为古封说过晚上会回来,所以她就等着跟人一起吃,结果等到九点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古慈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
“把饭菜撤下去吧,我没胃口。”
“是。”
佣人应道,然后退下。
接着。
古慈就继续站在门口等古封。
时间一晃而过。
快到十一点,也不见古封回来。
古慈的耐心到极限了。
古封那个混蛋小子,等人回来了,她非要揍那小子一顿不可!
他丫的就算有事耽搁,就不能先让人给家里说一声吗?
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只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干着急,古慈气得肺都快炸了。
因为事关十年前的真相,古慈根本淡定不了。
已经被吊起来的好奇心根本压制不住。
她在屋子里面转圈,别的佣人也不敢上前劝,只能在一旁候着。
古慈没有古封的手机号,胡文的也没存过,想联系人都联系不上,最后,她只能寄希望在那群佣人身上。
只见她视线一定,就朝着旁边一个佣人走过去。
对方见古慈气势汹汹,有些被吓到了。
“陆,陆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古慈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人,问:“你们能联系到古总吗?”
“这,我们又没有古先生的电话,怎么可能联系到?”
“那家里有急事,肯定有办法联系他吧?去把古家的管家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我们怎么敢惊动吴管家呀?而且还是为了这点事。”
“这点事?”
这句话把古慈惹毛了。
她怒气腾腾道:“我都等了他一晚上了,就这点事?!”
“……”
佣人被古慈的气场给吓到了。
“去,把人找过来。”
“是。”
因为古慈的气场太过凌冽摄人,佣人不敢迟疑,连忙遵从着古慈的吩咐,就跑出去叫吴管家去了。
结果。
去了大概十来分钟。
那个传信的佣人来垂头丧气地回来,明显是被训了一顿。
“情况怎么样?”
古慈问。
佣人看了古慈一眼,哭丧着脸说:“陆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如果没有要紧事,古先生怎么可能搭理我们这些人?刚才吴管家就把我训斥了一顿,说我没规矩,再有下次,我恐怕在古家待不下去了。”
“……”
古慈闻言,脸色忽明忽暗。
好一个吴管家。
派头倒是大得很。
是觉得她无权无势,就不把她的话放眼里是吧?
好。
很好!
古慈当机立断,拽住那个佣人的衣服,道:“跟我再去吴管家那儿走一趟。”
“啊?!!”
佣人一听,赶紧摇头,说:“陆小姐,你这不是害我吗?我不去!”
说着就要跑。
古慈却紧紧拽着他,说:“别怕,这次有我顶着,你只管给我带路,等找到人了,我就放你回来。”
“那行。”
听不用见吴管家,佣人便淡定下来,说:“待会儿陆小姐你别把我供出去呀。”
“放心。”
古慈微笑。
但眼底却厉光闪烁。
吴管家是吧。
她倒要看看,这人到底多大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