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古封见古慈一直盯着他,一言不发,笑着道:“你不会是觉得我这里面有毒吧?”
说着。
古封便自个儿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盯着古慈,说:“要毒也先毒我,陆小姐这样还不能放心吗?”
“……”
古慈当然不是担心古封在饭菜里面投毒。
这又不是什么宫心计。
她跟古封就目前的形势来说,也没什么大仇,更重要的是,这可是法治社会,真以为随随便便投毒就能了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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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都已经给她台阶了,要是这个时候她还拒绝,反倒显得计较,容易让古封看出端倪,还不如将计就计,看看这小子还想干什么。
古慈心中有了决断后,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醉蟹仔放进嘴里,慢慢品尝。
果然。
还是她记忆中的味道。
虽然现在古家大换血,掌权人早已经更替,但古封似乎还将过去的厨师们都留着。
看来。
的确只是将古氏一族的族人赶走了,别的都全部保留了。
这么一想。
古慈心中又觉得气闷,这个吃里扒外的小白眼狼,怎么说他也是姓古,那些族人大多都是他的叔伯,结果他却完全不念旧情把人赶走!
好吧,虽然她的那群叔叔伯伯们也不是很待见这个小子,很多次都在她面前劝止说他狼子野心,不能多留。
但好歹是一族的人。
这么不留情面,未免显得太过绝情了。
古封一直盯着古慈,见她腮帮子鼓鼓的,但是视线却飘忽不定,明显又在神游太虚。
“味道如何?”
古封出声,将古慈思绪打断。
“……”
古慈回神。
她朝古封扫了眼,眨眨眼,随后闷声道:“味道还不错。”
“呵呵,看来是喜欢了,那就多吃点。”
古封笑眯眯道。
“……”
古慈闻言,睨了古封一眼,道:“刚才古总对我说,会将过去的真相告诉我,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时候。”
“不急。”
古封见古慈提问,徐徐道:“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待会儿就要去公司,陆小姐尽管在这儿住下,当自己家就行,等我回来了,再跟你慢慢说。”
“……”
一句“当自己家就行”把古慈郁闷惨了。
这本来就是她家!
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小白眼狼欺人太甚,当着她的面说这番话,存心是想要气死她!
只见古慈脸色光速黑了下去,她将筷子放下,硬声道:“既然要去公司,古总就赶紧出发吧,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
“……”
见古慈又生气了。
古封也是一脸懵。
他刚才那番话说得够客气了,怎么又惹她不高兴了?
太小气了。
“怎么?”
见古封一直盯着自己,古慈瞪了他一眼,说:“我脸上是长了朵花吗?古总不知道一直盯着别人是不礼貌的事情吗?”
“……”
脾气还不小。
古封悻悻然,他倒也没有动怒的心思,笑着对古慈道:“陆小姐脸上倒是没有长花,只是脸比鲜花更好看而已。”
“油腔滑调!”
古慈完全不买账,冷硬道:“古总可是古氏一族的掌权人,怎么能跟混迹夜场的花花公子一样,学那样的花腔?作为掌权人,就该持有掌权人该有的威严,你那朋友唐宋还是少来往交好,跟他呆一起长了,都染上他的性子了。”
以前唐宋就是个花花公子。
最爱在嘴上占小姑娘的便宜,自以为是风流倜傥,在古慈看来就是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
偏偏那混蛋小子还喜欢跟古封厮混,古慈说过好几次,古封嘴上应下了,但是过不了几天又混在一起,那时候她就应该看出来,这小子就是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双面人。
“……”
古慈义正言辞的训斥,丝毫不给古封留有情面。
其余人见状,都不禁面面相觑。
这位昨夜跟古先生回来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然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古先生说话,若是换做其他人,敢这么无礼,感觉早就被赶出古家了。
结果她倒好。
非但没有被赶出去,古先生听后还没有气恼的迹象,完全的纵容了她的无礼。
“唐宋这人虽然有些油腔滑调,不过也有高亮的一面。”
古封说。
“呵。”
古慈不屑一顾。
“……”
古封抬眼紧盯着古慈,道:“不过我有一些好奇,陆小姐是怎么知道唐宋这人的习性的?你们两人应该没有交集吧?但听陆小姐的口吻,似乎对他还很熟悉?”
“……”
这小子。
还真是不让她有半丝松懈,稍微不注意,就被他抓住破绽。
见古封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凌厉,古慈也不惊慌,平静说道:“我跟那样的人自然是没有交集的,但是上次在古总别院,我跟那位唐先生也有过一面之缘,看他的谈吐举止,就知道他是个轻浮的人。”
“想不到,陆小姐看人也这么准。”
古封悠悠道。
“呵呵。”
古慈凉凉一笑,不想再跟古封勾心斗角,她看了他一眼,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去上班啊?这个点,宫鸣泽早就去公司了,你还在这儿磨磨蹭蹭?”
“……”
听古慈提起宫鸣泽,古封脸色微变了下。
他双眼微眯,说:“看来陆小姐对宫鸣泽是相当熟悉,连他什么时候去公司都清楚。”
“废话,我跟他住了也有段时间了,他什么时候去上班,我当然清楚。”
“我听说宫鸣泽向来都住别院,偶尔回宫家一次,但听陆小姐口吻,他好像还常回家住,这是什么缘由?”
“我哪儿知道?”
古慈感觉到古封又在给她下套,但她偏偏不进套,说:“我的工作是教导小少爷,宫先生回不回来,为什么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
古封又笑了,他眯着眼的时候就像只狐狸,道:“的确没关系,宫鸣泽那人古板守旧,又不懂情趣,跟那样的人有什么好牵扯的?你就在这儿住下吧,我保证这儿比宫家有意思多了。”
古慈瞥了古封一眼。
从古封眼中,她竟然看到了一丝期待之色。
好小子。
还想一直囚禁她?
她凉凉一笑,说:“你家又没阿崽,要是古先生也愿意找人生个崽子出来让我教,我倒也是愿意。”
毕竟都是古家的种嘛。
这次她一定好好教,绝对不让孩子变成他爹一样的小白眼狼。
“我倒想,可惜没有适合的人。”
古封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揭过。
随后起身道:“陆小姐说得没错,时间的确不早了,我这会儿就去公司,你在古家可以随便走动,只是我家姐的卧室不要去,别的地方请便。”
“……”
这小子故意的吧?
都这么说了,她不去还是人吗?
看来。
她要找的东西肯定就放在卧室了,古慈眼睛亮了下,然后也冲古封笑了笑,说:“行啊,我不去就是了,古总慢走,我就不送了。”
说着,她心情也变好了,又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醉蟹仔放进嘴里。
“……”
古封怎么会错过古慈那点小表情。
他嘴角上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道:“好,你慢吃。”
说完。
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古封走后,古慈朝古封那边扫了眼,她眼睛转了转,随后又安心坐下慢慢吃早餐。
……
另一头。
古封坐上车,胡文就坐在对面,开始跟古封说起今日的行程。
古封心不在焉的听着,像是在想些别的事。
胡文小心地看了古封一眼,想了想,又对古封说起一件事来,道:“古总,我今日来的时候,听下属说起一件事。”
“什么事?”
古封视线还是看着窗外,像是并不上心。
随后。
胡文试探地扫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是跟古大小姐有关的。”
“……”
一提起古慈。
古封神色顿时变了下,他回头朝胡文看去,神态变得极为认真,道:“什么事?快说?”
“是关于古大小姐贴身的怀表,听说当初大小姐坠海,那怀表也落入海中从此没了下落,虽然派人寻找打捞过,但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可最近在一起拍卖会上,好像卖方有展示过一块纯金的怀表,看纹路,有些像大小姐那块。”
此话一出。
古封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死死盯着胡文,道:“什么纹路?有照片吗?”
“有……”
胡文点头,说:“那人跟我说起时,将照片也一并发给了我。”
说着。
胡文就从文件夹中将那块怀表的花纹照片递给古封。
古封一把夺过,然后认真观察起来。
只见古封紧捏着照片的手都微微抖了起来,眼睛深深的锁定在照片上,像是极为激动似的,连声道:“没错,没错!就是它!这个就是阿姐的怀表!”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抬头朝胡文看去,人罕见地变得急切起来,道:“怀表呢?现在怀表在谁手上?”
“听说,是被柳家的人拍下了。”
胡文回答说。
“柳家?”
胡文眉头一拧,他稍作思索,问:“是那个打渔起家的柳家?”
“是的。”
“……”
古封得到回应,眉头也紧锁起来。
柳家跟宫家向来交好,要是柳家将怀表交给宫鸣泽该怎么办?
不。
他们不一定知道那是阿姐的东西,而且就算知道了,柳如眉向来喜欢宫鸣泽,怎么可能将另一个女人的贴身之物给宫鸣泽呢?
虽然古封觉得不可能,对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立即对胡文吩咐说:“派人去柳家,不管花多少钱,都一定要将那块怀表拿回来!”
“是!”
胡文应道,然后就打电话联系底下的人着手去办。
而古封人也变得激动起来。
那块怀表对于古慈的意义他心知肚明,当初虽然找到了阿姐的尸体,却始终没有那块怀表的下落,这件事一直都是古封心中一大遗憾。
然而。
如今老天却显灵了一样,竟然让怀表重现于世。
这次。
不管再花多大的代价,他也一定要将怀表拿回来,一告阿姐在天之灵。
……
上午。
古慈在古家随便溜达。
十年过去了。
也不知道古家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古家除了主宅,也就是她住的这栋,别的地方还有建筑,本来古家就是一个超级的建筑群,而古家又是做房地产起家的,所以在用地方面向来舍得。
当初古家建成时,几乎可以媲美古时的皇宫。
各种园林山水,集结园艺之大成。
这让古氏一族一时间风光无限,此后,事业更是不断攀上高峰。
到了她那一任。
古慈也算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所以拿下了世界首富的宝座,那是她人生中最辉煌灿烂的时期,然而盛极必衰,她还没高兴几天,就被人谋害了。
此后。
古家也彻底易主。
真是叫人唏嘘不已。
古慈一边感慨着,一边在园子里转悠。
转着转着,她就又回到了别墅中,仆人们都各司其职,各干各的,都没人管她。
而这正和她意。
她留下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将怀表拿回来,既然古封小崽子让她不要去卧室,那卧室肯定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她的遗物。
本来就是她的,她就算进去找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古慈轻车熟路地来到自己从前的卧室门前,按下门把手,正准备进去,却发现门竟然被反锁着。
“嘶……”
古慈拧眉。
门竟然反锁着?
古封那混蛋小子果然是在耍她!
明明知道她进不去,竟然还故意那么说!
指不定这会儿心里还在偷着乐!
该死!
又被那个小白眼狼耍了!
就在古慈气闷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你在干什么?!”
“……”
古慈闻言,眸光一闪。
她并没有露出惊慌之色,而是慢慢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佣人凝着眉看她,说:“这里是古大小姐的卧室,古先生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原来这就是古大小姐的卧室呀?”
古慈放下手,然后慢慢朝佣人走路,幽幽说道:“古总让我在古家自便,随便那儿都可以逛,我就随便看看,刚才见那个屋子打不开,还有些纳闷呢。”
“你到别处去逛吧,这里不行,要是让古先生知道有人进去,一定会发火。”
“我就算是想逛也逛不了呀,门被反锁了,根本打不开。”
“那是。”
佣人说:“总有些人会因为好奇去开门,要是不锁着,谁知道哪些人会悄悄进去呢?”
说这话时。
佣人意有所指地看了古慈一眼。
“……”
一听就是老阴阳人了。
说话阴阳怪气的。
古慈不跟这些人一般计较,她眉梢一挑,又问:“不过,这个房间一直被锁着,不是会积很多灰吗?不会这么多年一直都没人打扫吧?”
“怎么可能?”
佣人说:“古大小姐的卧室,都是古先生定期打扫的。”
“古总打扫?”
古慈有些意外。
她本来是想套话谁在负责打扫卧室,然后就想办法从那人手里将钥匙拿过来,哪知却被告知是古封在打扫。
“怎么可能呢?”
古慈摇头,不相信地说:“古总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亲自打扫卫生?”
当初她跟古封一起生活时,都没见那小子打扫过。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呀?”
佣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套话了,继续说:“古大小姐卧室里的东西,每一样都珍贵无比,万一其他人打扫,将东西碰坏了该怎么办?”
“……”
古慈听后默然。
她虽然喜欢在自己卧室弄些小摆设,但也不至于每样都珍贵无比吧?
难不成古封那小子将她的卧室改成藏宝库了?
这小子是有毒吧?
贵重的东西不放密码箱,往她屋子里面堆?
是为了羞辱吗?
为了彰显自己获得胜利,拿下古氏掌权人的宝座,故意这么干?
“总之,古大小姐的卧室不能进,就算走到门口,也要快速离开不能逗留,要不然古先生生气了,谁求情都没用。”
佣人叮嘱道。
“呵呵,知道了。”
古慈笑了笑,随后又问:“那,古先生一般是多久打扫一次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佣人狐疑地看了古慈一眼。
古慈笑着说:“我好奇嘛,古先生日理万机,肯定没办法天天打扫,但是等太久又会积灰太多,不知道他是怎么平衡这个时间的。”
“一般三天打扫一次。”
佣人也没有多想,回答道。
“那上次古总是什么时候打扫的?”
“前天。”
“那明天又要打扫咯?”
古慈眼中精光一闪。
“是的。”
佣人应下,随后又纳闷地看向古慈,道:“古先生打扫卫生,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呵呵,堂堂一个财团总裁竟然当清洁工,是个人都好奇嘛。”
古慈笑着搪塞过去。
“你呀,不要因为古先生纵容就得寸进尺,万一把人惹恼了,我们底下这些人也跟着遭殃。”
“行,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我走了,你也去别的地方逛吧,别在大小姐的卧室门前乱晃。”
“好。”
古慈笑着送走那个佣人。
随后。
她又朝卧室看了眼,眼中带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明天就是机会。
到时候,她一定要将怀表拿回来!
……
世温财阀。
总裁办。
宫鸣泽坐在办公桌前,懒懒地托着腮,眼睛一直盯着握在手中的怀表,将表盖一开一合地把玩着,看模样却有些心不在焉。
而这时。
张青走进来,对宫鸣泽低声汇报道:“宫总,我有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