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应该说话吗?可是锦娘的计划里,没有这个打算。
可是自己,真的很想开口和她说话啊……
见明瑶眼中带光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久久不移,姑娘又浅笑道:“我叫明苏,是白白最好的朋友。”
明苏?
和自己还挺有缘分。
自己虽然本来不姓明,但好歹这个姓跟了自己十几年。而且她,也是一个单字啊。
明瑶放松警惕之后,是朝这位姑娘微笑了的。可惜在面纱下的那张脸,她应该看不出,但……可以感觉得到吧?
后来,明苏主动找了明瑶。明瑶告诉了她自己的真名,私底下两人“明苏”“明瑶”地叫,叫得可欢了,仿佛跟同姓氏真姐妹那样。
明瑶后来也得知她是楼子里的清流,只卖艺不卖身,可偏偏偏矮,唯一会的跳舞客人不爱看,只能当当伴舞。收入少了,朋友自然也少了。正因为这样,好几次她都险些饿死。
陆白白来了之后,点名要她当伴舞。客人只顾着听琵琶和看帘子后的陆白白,哪里管的上跳舞的是哪个?更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伴舞了。借着这个,明苏悄悄当了好几次主舞。
后来的后来,明苏帮陆白白逃出了歌舞楼,被打了个半死。那天明瑶见到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听说只有陆白白才能自己独享一间房,其他姑娘都要合住的。以前的陆白白破例邀请了明苏和自己一起住。但是现在,明瑶的请求被锦娘拒绝了,并让她们少来往。
“你想逃?或许……我可以帮你。”一天,明苏在明瑶房里,看着她那张忧愁的脸,说道。
明瑶已经数不清这是这三个月里她第几次想离开这里,也数不清这是明苏第几次对她说这番话了。
“明苏,我确实想逃。可是我也不能弃你于不顾。”明瑶将手覆在明苏上面。
这是一双因布满老茧而厚实的手。明苏洁身自好,跳舞又不出色,很多时候只能打打杂讨饭吃。
这天晚上,明瑶一如既往地弹奏完琵琶后,只觉得筋疲力尽,该入睡了。准备摘面纱时,总觉得不时会穿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谁?”
自己的房间离后院近,时有风吹草动也正常。可这三个月以来,倒是没听到过动静那么大的。
“唔……”
一个轻快疾速的身影,从窗户进来,隔着面纱从后面捂住了明瑶的嘴巴。
“别出声,否则……要你小命。”是一个带有磁性的性感男声。
听上去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气喘吁吁。看来,受了重伤。
明瑶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了大老远锦娘市侩的腔调:“两位公子,前面是我们楼子里的头牌姑娘房间,不方便贸然闯入。要不……我先通报一声?”
“通报通报通报,就知道通报。等你通报完,人都逃跑了。”一个厚重的男声不屑地说道。
听着脚步声,像是有三个人。看来,是来抓自己身后的这个男人的。难怪刚刚有声音,看来他应该是翻墙进来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要沦落到和自己一样翻墙出逃啊?
不行,得赶快逃出去。
明瑶使劲咬下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隔着面纱,口感不佳。
“啊……”男人尽量压低声音。
“锦……”明瑶见时机一到,拔腿就跑。可还没跑到门外,还没喊出声,又被男人捂住嘴拖了回去。
男人将明瑶压在床上,用另一只手抓住明瑶的两只手。四目相对,距离近得可以听到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仔细一看,高高的发髻和浓密的眉毛,一双魅惑的眼睛和微微勾起的嘴角,哪怕是因身受重伤而脸色和唇色发白,也尽显阴柔。
这男人好看得……像个女人……
不对不对,自己不能被“美色”迷惑,还是逃命要紧。而且他这架势……只怕自己清白不保……
“唔……”正当明瑶准备再咬一口时,他那厚实的手放开了,贴上来的是一张薄薄的嘴唇。
明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这男人会隔着面纱就这样……
“白白,你开开门!开开门!”门外是锦娘的敲门声。
明瑶此时此刻正被强吻着,双手双腿哪怕挣扎也无法挣脱,被死死扣住。
门外的其中一个青年等不及了,直接不耐烦地说:“让开!”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说时迟那时快,明瑶身上的男子此时将自己的白纱外衣抽空,用手扔向门外的三人,旋转绽开一朵漂亮的白色炫花,正巧砸在了锦娘的脸上。
锦娘被突如其来的白纱外衣砸得莫名其妙,拿开挡住脸的它,一看床上…………
“陆白白!你……”念在还有两个男青年在,锦娘敢怒不敢言。
看到这幅景象,一个男青年已经嫌弃地别开了脸,另一个男青年用怪嗲嗲的语气遮住眼睛,喊道:“啊呀……不能看不能看……”然后跑开了。
可能年龄很小……
锦娘转过身子去,市侩地对留下来的那个男青年说:“公子……你看……我都说了不能进……可你们偏要进……”
锦娘尴尬地赔笑,客气地把门关上。留下一条缝隙时,还听见锦娘用气愤的语气小声嘀咕着:“好你个陆白白,等我回来收拾你!”
明瑶费力想把头扭过门那边,好让锦娘看到她的满脸泪痕。可是脸的方向……已经被另一只唇定住了……
门被锦娘惊讶又气愤地关上,明明恨不得立马进去撕了明瑶,可还是得赔笑脸地跟两位青年说:“哎呀,叫你们不要进不要进,坏了人家的好事……我这头牌还怎么出去见人啊……嘿嘿……”
明瑶这个时候倒是宁愿锦娘折回来“手撕”自己,起码这样,还会有一丝获救的希望。
听着三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才放松警惕。
明瑶这时才后知后觉……于是赶紧用被单裹住自己裸露的双臂。
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项链再也止不住,哗啦哗啦地掉了下来。再也没有了逃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