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申城是在三天后，上车的时候小冉坐在她身边。
姜蕴临走前去看了安安，她的右腿由于坏死被截肢，但她还是很感激，因为她真的见到了爸爸妈妈，在这场灾难中，亲人犹在已是万幸。
姜蕴摸了摸安安的小脑袋，轻声道：“安安，姐姐要走了，以后你来申城，我请你吃很多很多好吃的好不好？”
安安冲她甜甜一笑，“太好啦！程叔叔也说等我去申城，会带我吃很多好吃的，还会给我做一个特别酷的机械腿。”
姜蕴微楞，不由得想到了那晚的程嘉学。
那晚她没有接话，她告诉自己不该往感情的事上去想，且不说程嘉学是新盛的四公子，这样的身份和她的鸿沟犹如两个世界，她并不是看低自己，但也不能否认这些年宋斯越在阶层代沟上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一个普通出身的宋斯越尚且让她高攀无措，更何况程嘉学的背后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复杂家族，当然，她对程嘉学虽有些好感，但这种好感仅限于觉得他为人温和周到，善良体贴，可人有时候是会在特定的环境下造就出不该有的错觉。
这段时间程嘉学出现在她生活中的巧合和频率确实过多了，若不是她和宋斯越刚分手，若不是他和宋斯越在同一家公司，若不是他是新盛的四公子，她也许真的会觉得这是特别的缘分。
程嘉学是个很懂分寸的人，那晚她没回答，他就用别的事岔开了话题，反正他那句话本就听着模棱两可，资本家不会对每个人都好，但资本家会对有利可图的人和事分外用心。
她隐约知道宋斯越的直属上司和程嘉学的关系并不好，商场之间的人脉拉拢很常见，若是他知道她和宋斯越已经分手了，或许就不会这么做了。
大概是见她不说话，安安在她眼前挥了挥小手，“姐姐？”
姜蕴回过神，笑道：“机械腿？那也太酷了吧！我曾经见过一个机械腿的小朋友，能跑能跳特别厉害，整个病区的小朋友都超级羡慕的好吗？”
“真的吗？那到时候我装上机械腿一定要第一个给姐姐和程叔叔看！”
“好呀！”
——
乾安之行错过了外婆的生日，她受伤的事也没瞒过家人。
加上她骨折需要修养，孙主任便准了她休息一段时间。
她回病区绕了一圈，发现程子昂已经回家了，听说支援队出发后就来了很多人把他接走了，也有人打听到他是新盛三公子程瑞霖的小儿子，也是老董事长最疼爱的小孙子。
申城到南城高铁只要两个小时，可城市节奏却完全不一样。
南城古迹多，人口也没申城那么密集，是个很宜居的二线城市，房价物价也很适中，当初若不是宋斯越毕业后想留在申城，她大概率会在南城的医院工作。
回想起大学时和宋斯越异地的那些年，厚厚的往返车票是他们炙热爱着的证明。
宋斯越勤工俭学，大学有很多兼职，申城到南城的普通车票只要九十多元，但加上吃饭住宿，一个周末最少也要花掉三四百块，姜蕴知道宋斯越不宽裕，所以每当姜蕴在电话里说想他，他也只能在安抚后为难的说周末有兼职要临时加班，下周一定回去看她。
后来大多数时间，其实都是姜蕴坐车去申城，她不爱买衣服，也不爱买化妆品，她大部分的生活费几乎都用在了来往双城的路费上。
如今物是人非，坐车甚至连车票都不被需要，若当时也是这样，她那些年的来回奔波是不是连一张能证明的废弃车票都没有？
那就更像一场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