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尧坐在座椅上,手指轻轻的在额头上揉了揉,真是头疼,她才回淮南城多久,就遇上这么个事。
等歇下来,宋尧才看向屋里面色苍白的顾蓬,她突然想起此人,淮南城的太守,百姓的父母官,她曾不止一次的听过阿爹骂这顾蓬老狐狸。
而此时,这只老狐狸急得满头大汗,神色紧张的来回走动。
顾蓬这般行为,宋尧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她抬手制止了顾蓬的动作:“顾大人不要再来回走了,看着头晕。”
顾蓬脚步一顿,他连忙走到宋尧旁边坐下,喝了口茶问道:“宋公子学识渊博,大夫都不知道如何下药,你却一看便知,本官佩服。”
“太守大人谬赞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殿下若是在这淮南城出了事,你我脑袋可再就不保了,对吧?”
宋尧盯着顾蓬的眼睛,只见他眼睛闪了闪,说道:“宋公子说的对,本官自当好生服侍殿下,定然不会让殿下再今天这般!”
宋尧对顾蓬的心思了然与心,她转头说道:“如此甚好,大人派人准备煎药的砂锅吧。”
顾蓬早就想逃离,他顿时起身,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对了,顾大人,把这些人也带走吧,殿下需要静养。”
宋尧伸出细白的手指,指向正想开口的大夫。
大夫欲言又止:“……”
等无关紧要的人走了半个时辰后,宋尧才起身把窗户打开了一半。
她转头看向床上昏迷的男人,霍永慕此刻安静极了,因为发烧脸上微微泛着红,嘴唇干裂,可是这个男人下颚线条流畅无比,虽然双眼紧闭,却也异常的好看。
人品暂且不说,这样的颜值是真的很养眼。
宋尧起身端了桌上的茶水,她用指尖蘸了点水,轻轻的,一下一下细细的点在男人干裂的嘴唇上。
等胡七端着熬好的药进门,正巧看见这一幕,他脚步顿住。
胡七觉得现在这个画面美极了,若宋尧是女子,他都会觉得没眼看。
宋尧余光瞄到胡七端着药进来的身影顿住,心里也知道他所想。
她淡定的走向桌子,把茶杯放下,慢悠悠的坐下说道:“服侍你们殿下把药喝了吧。”
验尸官验尸时不分男女,而医者仁心,霍永慕此时在宋尧眼里,只是一个病人而已,不分男女。
宋尧静静的看着胡七给霍永慕喂药,她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茶点,口齿不清的问:“胡七,你是什么时候跟在殿下身边的?”
“殿下七岁时。”
“倒是个衷心的。”
想到胡七已经跟了霍永慕这么久的年岁,宋尧心里安定了几分,她眯了眯眼,提示道:“胡七,派人盯着顾蓬。”
胡七喂药的动作一顿,他把药碗放下,恳切的问到宋尧:“殿下几时可以醒来?”
宋尧所说,胡七不是没想到过,只是,这一切,怕是还得等殿下下令。
宋尧撇撇嘴,嘟哝道:“如果没有下错药,两个时辰吧,药过半个时辰后再喂一次。”
为什么说下错药了呢?宋尧是觉得,自己也不知这是什么毒,只有试一试。
胡七面色一僵,他心里微怒,自家主子的命,在宋尧心里好像并不值钱。
宋尧,眼前这个男人,眼里没有皇权。
宋尧没有注意胡七的不适,她伸手捂住自己要打哈欠的嘴,说道:“你看着你家主子,我困了,歇息下,除了你家主子醒了,你不要叫醒我。”
说完也不管胡七是什么反应,她便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
屋里瞬间静悄悄的,迷迷糊糊间,宋尧仿佛又闻到了霍永慕马车上的茉莉香,这香味忽远忽近,挠人心扉。
…………
时间缓缓流动,窗边的光影变了又变,风偶尔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霍永慕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这么睡过了,他动了动手指,想要张嘴唤人,却感觉咽喉疼痛,只能作罢。
胡七习武之人,很快便感觉到了霍永慕的动作,他大步走到床边,连忙扶着霍永慕坐起来,紧张的问道:“殿下终于醒了,感觉怎样?”
霍永慕轻轻的摇摇头,余光看到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男子,眼神探究的看着胡七。
“殿下,您昏迷不醒,属下便把宋公子请来了。宋公子给你开了方子,您喝了才醒来。”
霍永慕轻轻的挪动了身子靠在了床头,他虚弱的点点头,正视起了宋尧的脸。
饶是他昏迷不醒,他也能感觉到自己是得了重病,这咽部的肿痛和迷迷糊糊的感觉,让自己觉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而自己是被眼前熟睡的男子救了。
“殿下,属下去叫醒宋公子,想来他也有事要问殿下。”
霍永慕没有接话,只是再次闭上了眼。
胡七见霍永慕不说话,犹豫了片刻,不久后,便见自家殿下微微的点了下头。
胡七得令,才缓步走向宋尧,轻轻的推了推熟睡的宋尧。
宋尧生平最讨厌扰人清梦的人,突然被人叫醒,她揉了揉发酸的胳膊,正准备开口责备胡七,却蓦地瞅见男人醒了,正静静地盯着自己。
宋尧僵了僵动作,她走过去挑了挑眉道:“殿下可算醒了,我这脑袋可算保住了。”
宋尧边说边捋了捋微乱的衣服,见衣服平整了才继续问:“殿下可有感觉不适?”
霍永慕轻轻咳了咳,淡淡的盯着宋尧说道:“昨日出了酒楼,回到此处便感觉浑身无力,头晕,晚膳时感觉吞咽困难,咽喉处微微发烫。”
他见宋尧面不改色,才继续道:“说来也是可笑,手指划破也不知疼痛,恍惚中还看到了父皇。”
霍永慕自嘲的笑了笑,真是笑话,看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父皇。
宋尧听完男人无所不言的样子,微微赞扬的看着霍永慕,看来自己的这个同谋有着高智商,知道她会问什么。
宋尧听完霍永慕所说的症状,不寒而栗。
前面的症状她已经猜到,后面说的才让她惊讶,所谓不知疼痛,便是神经麻醉了,看见了他父皇,说明出现了幻觉。
这些症状,只有让神经麻痹和兴奋才会出现。
而同时麻醉和控制神经,这样的医术……
古时是几乎没有的!
古时没有现代提炼的各种西药,宋尧沉思不语,她眉头紧皱,旁若无人的开始了沉思。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