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太阳异常刺眼,漫山遍野红绿相间。微风吹起,热浪扑面而来。
窄窄的路边一白衣男子在这烈日之下疾行,衣摆随风飘起,远远望去,像是走在这山中的隐士。
宋尧拿着白色折扇挡在额头上,想要遮住刺眼的阳光,她感觉额头汗水不停的流淌,全身都快湿透了。
这破天气,如此让人烦躁,宋尧抬眼望去,正好瞧见前边长着一棵参天大树,绿树成荫,真是躲阴凉的好地方。
宋尧快步走过去,毫不迟疑的坐在了绿树下面。她用衣袖擦着汗,另一只手不停的扇着风,想让自己更凉快一些。
宋尧叹了口气,她在这天齐朝代已经生活了整整十年,可怎么也没法喜欢夏日,这好比火焰山般的古代,真的是让她叫苦连天。
她十年前醒来,便发现自己穿越了,作为21世纪二十多岁的女法医,在唯物主义教育之下长大的她,本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
谁知她外出验尸之时,竟被车撞死,意外穿越到这中国历史上从未记载过的朝代。
她继续做着法医该做的事,古代的法医称为仵作,女仵作更是少,因为当时身受重伤,为了方便,就扮作了男子生活。
这一扮,便是十年。
宋尧瞧了眼天空,再过几个时辰,怕是要天黑了,还是赶路要紧,她想着便起身,不再歇凉。
宋尧疾步行走,她也不知自己走了几条小道,在这天齐朝代,像自己这样的百姓,双腿就是代步工具,她不禁感叹,所谓科技致富,就是这个道理吧。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景色豁然开朗,眼前再也不是绿树小道,而是无数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话,这些人交头接耳,仿佛在说什么大事一样。
“这人都死了多少天了,都臭了,这味道……”
“可不,不知谁家的人,死的这么惨。”
宋尧侧耳细听,原来是死人了。
她抬步走过去,远远的便闻见了臭气,她连忙伸手微微捂住口鼻,蹲着仔细观察躺地上的人。
众人只顾七嘴八舍的讨论,并没有注意到突然多出的宋尧。
宋尧皱眉,这具尸体躺在小茅屋外,后脖颈骨被砍断,头部和面部各有伤痕,伤口外翻,冒着脓水,身上的布衣也是破破烂烂。
从伤口来看,她初步断定,这人死了四五天了。
宋尧起身观察四周,这里除了茅草屋,还有成片的玉米种着,放眼望去,绿油油一片。
死去之人并不是富贵人家,应当是出来做农活时死了。
“各位可知道死的这人家住哪,姓什么?”
宋尧转身看向这些看热闹的人,问道。
众人这才一惊,本想出口大骂是谁这么吓人,从背后说话,转眼一看,见说话之人一身白衣,俨然一副书生模样,生的俊郎无比,顿时骂人的话就止住了。
有的女子却早已红了脸,娇声回道:“哎呀谁知道呀,这天气我们大家都是出来除草的,村里这么多人,不清楚。”
宋尧思索片刻,抱着胳膊说道:“烦请各位报官,死人了也不是看热闹的,得把这具尸体抬到官府,让官府去查才行。”
“公子你可不知道,这里不止一具尸体,屋里还有呢,我们已经报官了,官差大人一会儿就到了。”
还有一具?
宋尧闻言,不慌不忙的朝屋里走去。
屋内不通风,味道不容易散发出去,腐臭味非常浓烈。
果然,屋里还有一具尸体。
宋尧仔细检查了尸体,尸体左脖子下、右脑后各有刀砍伤痕。死状几乎与外面那具尸体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脖子上的伤口。
死状虽然让人不是吃不下饭,可凶手也是下了重手。
宋尧检查完尸体,便开始观察起了屋里布局,屋里很破旧,地上扔着两把镰刀,看着已经有点生锈。
宋尧想了想,决定自己把尸体拉出屋外,跟外面的尸体放在一起。
“这具尸体怎么更臭了?”
“看来这两具尸体是仇杀了。有什么大事,竟然把命都丢了!”
见着宋尧拉出来的尸体惨状,周围的人大吸一口气,连忙捂着鼻子,不让这污秽之气吸进嘴里。
宋尧倒不觉得恶心,她前世见过各种尸体,死法不一,伤口有比这个更恶心的,这根本不足以影响她。
一名年纪微大的男子上前一步,看了看尸体:“屋外这具尸体是被屋里的杀死的吧?然后屋里男人再自杀了。”
“山叔你可别瞎说,依我看这屋外的男人才是杀害屋内男人的凶手,他俩因为一些事打起来,屋外的男人用镰刀砍向对方,可是都受了伤,才都死了!”
身穿青色布衣男人激动的反对山叔的说法。
“二狗子你才瞎说,你可敢跟我赌,等官差大人来了,若是我说的对,你输了,你要给我两袋小麦!”
山叔撸起袖子,指着二狗子气急败坏。
这小子,什么时候都跟自己唱反调!
“赌就赌!谁怕谁!哼!”
听着两人争吵,宋尧不经意间搓着自己白皙的手指,心中冷笑。
她瞥了眼地上的两具尸体,死者均为男人,年龄二十出头,身长一米七左右,根据周围环境她断定,两人均是外出时死了,脖子脸部脑部都有伤口,且刀刀致命,伤口外翻,是被利器砍伤。
“呵!无知!”
宋尧冷眼看着众人,漫不经心说道。
刚刚安静下来的两人顿时暴怒,山叔指着宋尧骂道:“公子好生无理!骂我们无知!你还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罢了!”
二狗子也怒目圆睁,看着就要冲上去打宋尧,众人连忙拉住道:“二狗子住手,不要动手!看公子也是有学识之人,不会无端说这话。”
“这位公子,你可看出什么不对之处?”山叔上前一步询问道。
宋尧冷冷的横了一眼山叔,嘴角勾起:“刚才您两位都在打赌,不知你们可愿意跟我赌?”
“公子既然想跟我们赌,我们便赌!”
“我赌你俩说的都不对,你们可服?可敢跟我赌?”
宋尧淡然的看着两人。
山叔直勾勾的盯着向宋尧,只见宋尧满脸笑容,嘴角上扬,虽是笑着,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他心头一颤:“不知公子想要赌什么?”
“各位敞亮,我只是书生,你们赌的麦子我实在用不上,不如各位跟我赌,我若是赢了,在场各位每人给我一千文钱可好?”
宋尧胸有成竹的看着众人说道。
在场众人附和道:“好!赌就赌!你若是输了,便给我们每人一千文钱!哈哈哈!”
宋尧回道:“成交!”
众人刚说完,远处就传来官兵的声音:“县太爷何大人到!”
士兵整齐的站着,留出一条通道。
众人连忙下跪,不停的磕头,惶恐道:“草民见过大人!”
何大人看了眼跪着的众人,吩咐道:“起来吧,本官听闻有人报官,说是这里出了人命,本官便来看看。”
众人得令,这才一颤一颤的起身,这是他们县的县太爷,父母官,他们不敢得罪,只有恭敬回道:“是的大人,这便是那两具尸体。”
“你是何人?”何大人刚才就注意到了宋尧,他疑惑的看向宋尧。
在这一群干农活的布衣中,只有眼前这位男子一脸秀气,衣服干净整洁,而且他一直站着,并不曾跪下行礼,这让何大人心里很不舒服。
“大人,我只是普通百姓。”宋尧缓缓往前两步,向何大人屈身做礼。
宋尧笑道:“各位,何大人到了,我等下还要赶路,我不再废话,直说缘由。”
宋尧走向尸体,屈指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你俩说地上两句尸体乃互相殴打致死,可有证据?”
山叔和二狗子都摇了摇头不说话。
“没错,尸体腿部、脖子脸部均有伤口,可致命的却是脑后的伤口。”宋尧瞟了一眼山叔,见他面眼神飘忽不定,她继续说道:“镰刀砍伤?是没错!可是谁自杀能用镰刀砍向后脑?”
宋尧的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众人都大惊失色,不由得赞同几分。
“至于你说的。”宋尧摊手,接着说道:“两人互相砍伤对方,胡扯!你可看见屋里地下的两把镰刀?”
二狗子连忙问道:“屋里还有镰刀?”
宋尧转身,对一旁目露精光的何大人说道:“大人,劳烦你派人去把屋里的镰刀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