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踮着脚,侧身看了一眼 ,床上躺的顾晏殊,皮肤惨白,就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丝,几乎听不到呼吸声,看着一副随时就要驾鹤西去了的样子,脸上装出一副为难的神色道:“顾大人如今这副模样,苏小姐还对大人矢志不渝,真是令咱家感动。这道赐婚的圣旨是陛下亲笔书写的,让咱家务必要交到顾大人的手中。如今顾大人这般情形,咱家的确也不好在再在这里打扰他的休息。这赐婚圣旨还是由你代为接旨吧。”
夜隼听罢心中为难,世子如今都这个样子了,那苏家还不肯善罢甘休。若是世子今天在的话,相信肯定不会愿意接这道圣旨的。
可是自己如果拒绝了,这太监也定是不会愿意,要在这里纠缠不休,到时候万一不小心被他发现床上躺着的不是世子的话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夜隼,拱手接过圣旨道:“属下替世子殿下谢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太监似乎也没料到今天的事儿会如此的顺利,忙不迭的将手里烫手的圣旨交到了夜隼的手中道:“那咱家就在此提前恭贺世子殿下与苏小姐,早日成亲,白首偕老、恩爱不疑。”
“承公公吉言,在下送公公出去。”夜隼客气道。
夜隼拿着从账房支出的银子,打点了这人之后,终于将那帮人送走了。
北凉人的婚礼是在晚上举行,天色刚蒙蒙亮,沉壁便听到院子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她水面本就很浅,夜里也总是睡不踏实,一听到声音就醒了。
如今这样吵闹的乐器声和着北凉人的歌声,以及他们欢快的舞蹈,她更睡不着。
最后干脆起床算了。
北凉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朝霞染红了那半天,沉壁站在檐廊下,看着东南方。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一身锦衣的顾晏殊。
这样的美景世间少见,可惜无法与他分享,也不知道他身上的湮汨之毒到底解了没有。
她盼着那只炽烈鸟的心可以为他解毒,让他从此以后再不受湮汨之苦。
可是有的时候自己又私心里希望他未曾解毒,这样她才能安慰自己,顾晏殊之所以没有来找我,不是因为让他不便于行。是因为他湮汨之毒,所以他才没有办法,将自己带回去。
她看着天空叹了口气,自己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
仁珠今日也来的尤其早,她这次就只带了自己的贴身侍女。一进门她变慌里慌张的说:“我故意大早上在府里发了一通脾气。然后对阿妈说,我出去转转,谁也别找我。这才逃出来的,你是没看到这一路沿途走过来,人们载歌载舞,好不开心。只可惜我不能跟他们一起玩儿。”
沉壁站在檐廊下,一双漆黑的眼依旧望着不知名的远方。淡淡的开口道:“相比于无法嫁给你的七皇兄为妃这点而言,错过门外歌声这点小事也算不得什么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