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奋战，众人终于在天色将亮之时把决堤口堵住，不少河工都累的瘫躺在地上，晨光之中，一眼望去洪水所到之处，一片泽国，水面之上漂浮着树枝，家具，牲畜还有人的尸首。
目之所及，惨不忍睹。
有幸存之人抱着木头漂浮在水面上，在汪/洋之上凄厉的呼喊着亲人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户部与工部又及时调拨了漕运的小船，在大雨之中搜求幸存者按照户部在籍的人数比对，十室九空，灾情比之前预想的还要严重。
顾晏殊派出去的人，也是一整夜毫无音讯。搜寻萧随的羽林卫也同样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从河堤上回到宋府的顾晏殊，匆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便又要进宫上朝。
沉壁边给他系腰带，边让青鸾端了一碗参鸡汤面过来，“你前几日失血过多，还未好好调理过来，如今又在河堤上吹了半夜的冷风，当心受凉，把这碗面吃了垫垫肚子，免得一会儿忙起来一整天都顾不上吃口热的。”
顾晏殊本是赶着走，他要赶在萧随回来之前在皇帝的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不能让萧誉桁受萧随蒙骗，对他大加封赏，否则有些事，即便日后查有实据，再让皇帝出尔反尔，只怕很难。
但是看着沉壁担忧的眼神，他还是坐了下来。“阿笙，夜里进宫时程颂说萧随在河堤上为了救灾失踪了，皇上为了寻他出动了一队羽林卫，我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
顾晏殊的话还没说完，沉壁一声冷笑：“哼……他那种人会当真去救灾？怕不是他炸毁的河堤，此刻躲起来虚张声势沽名钓誉吧，他一惯视人命如草芥，为了让皇帝对他改观，好入主朝堂，他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做不出来。”
沉壁端着鸡汤一边小口小口的为顾晏殊吹凉，一边说的笃定又鄙夷。
顾晏殊神色一震，为了获取皇帝的信任树立他为国为民的形象，更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不惜炸毁河堤，水淹村镇良田，淹死成千上百的无辜百姓，萧随难道真的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了？
“长鹤，派人去查最近黑市上火药的交易情况。”
“是世子，属下这就去办。”
顾晏殊走后，沉壁撑着伞到坐上马车出了门。
刚走出长街，便听到街上的人在议论纷纷，“快去南门外，听说三皇子府正在南门施粥，救济灾民，据说城内老无所依，食不果腹的乞丐也可以去领粥。”
“三皇子府的皇子妃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程紫烟吗？没想到她之前那么专横跋扈，如今嫁了三皇子后变得如此乐善好施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是三皇子殿下昨夜为了救灾，被洪水冲走了，至今下落不明，三皇子妃这怕不是为了三皇子积福报吧。”
“管他是什么，有粥喝就行，赶紧去领粥吧。”
“着什么急，说是要连着十日都在南门施粥，直到灾情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