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晏殊转身上车的时候,院子后山上一片漆黑的竹里,一道人影缓缓离开。
凌晨月色清冷,山中雾气氤氲,顾晔霆身着黑色兜帽从竹屋中走了出来,刚出来便看到树林边倚竹而立的人影,他下意识的做出防御的姿势,低声喝道:“何人在此?”
“父王,是我!”顾晏殊,站直身子,神色有些疲倦。
“殊儿!你怎么在这里?”顾晔霆有些惊讶,看他的神色像是在这里等了许久。
“边走边说吧!”顾晏殊说着看了一眼竹屋,顾晔霆心领神会,两人一道上了马车。
一上车,顾晏殊神色凝重的说:“父王我担心萧随会对你出手。”说完他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一切言简意赅的告诉给了顾晔霆。
不料顾晔霆听完淡淡一笑:“无事,我唯一被他抓住的把柄就是给萧誉桁下毒罢了,要说这个世界上最盼着萧誉桁死的话,除了我和你的母亲,只怕就是萧誉桁的三个儿子了。”
顾晏殊神色却并未放松,“萧随此人阴险狡诈,手段歹毒,我担心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更何况如今他成功入朝参政,成了萧誉桁手中的一把利剑,还不知道今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父王你不如带着她尽快回北境吧,上京有我,后面的事儿,孩儿会替你完成的。”
顾晔霆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依阿罗的性格她肯定不会同意现在就离开上京的,放心吧,府里有暗卫。上京城中还有那么多我们的人,不会有事儿的。”
他说完打量着顾晏殊道:“为父这次见你觉得你体格结实了不少,看来宋家的小丫头把你照顾的很好,为父就放心了。等我到了北境,就到西域去给你寻炽烈鸟,这毒在身体里始终是个隐患,还是早点解毒的好。”
顾晏殊点了点头:“嗯,她体贴温柔,衣食住行都将孩儿照顾的很妥帖,父亲放心,待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也会找个时机外放,到时候带着阿笙离开上京这个是非之地,与她一起造福一方百姓,平淡安稳渡日。”
“你……”顾晔霆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道:“人生苦短,便该活的恣意舒畅,那为父便祝你,与心爱之人做畅快之事,自在逍遥一生。”
顾晏殊没想到一直心怀天下,力荐他入仕为官,重振超纲,肃清官场,为民请命的父亲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父亲……您不劝孩儿留在朝堂了吗?萧誉桁一死,太子与二皇子不管是何人登基为帝都不会是个明君,届时朝中纷争,周边各族虎视眈眈,只怕大周危矣…”
“这大周是萧家的大周,也是大周人的大周,天下大乱自然有能人志士会挺身而出,不是非你不可,人活一世,若是负累太多,便如为父一般抱憾半生,白白蹉跎了时光,最终苦的是自己与心爱之人,不如及时行乐。”顾晔霆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眼中满是历尽千帆后的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