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内室沈嗣便不客气的上前扯住顾晏殊的衣襟说:“好你个顾晏殊,把我大理寺当猴子耍是不是?”
顾晏殊也不生气,反而正色,躬手对着沈嗣深深一揖。
“顾某替恩师和文家谢过沈大人。”
见顾晏殊如此沈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气鼓鼓的松开抓着顾晏殊的手,“文老帝师一生开门授学,有教无类。沈某有幸也曾得到过他老人家的指点,托大的说一句也是文老的弟子,自然不能看着他遭贼人害死,袖手旁观,还无需你来跟我道谢。”
顾晏殊点了点头道:“自然,就算今日遭次横祸的不害死恩师,而是平民百姓,相信铁面无私,秉公执法的沈大人也不会做事不理,任凭凶手逍遥法外的。”
沈嗣被他说的一愣,皱眉疑惑的看着他:“你顾晏殊竟然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怕我六亲不认追究你动用私行,杀了那苏洛衡的事儿,所以先将着高帽子给我戴起来,将我捧的高高的,我就不好意思再对你动手了是不是?”
“沈大人,这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顾某只是客官的补充一下你刚正不阿,不畏权贵的一惯作风,并无阿谀奉承之意。”顾晏殊面色平静说的莲步红心不跳。
“诶诶诶……”沈嗣有些受不了的揉了揉自己肩膀上的鸡皮疙瘩,对他摆手:“可以个股晏殊,你就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我就是气你,你既然知道我沈嗣不是个摧眉折腰事权贵的人,为什么就不能事先与我知会一声呢,非要把人蒙在鼓里,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担着。
难道你觉得我真的是个眼中只有对错黑白没有情理公义的人吗?”
顾晏殊摇了摇头,“非也,实在是事发突然,顾某实在来不及细细谋划,也知道依苏元稹的行事作风,断然不会将苏洛衡交出来。
你没有看到恩师死前的惨状……”顾晏殊说着声音一顿,半晌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恨意,才又艰难开口道:“我报仇心切,一刻钟都不还能多等,若是我让苏洛衡活着见到第二日的太阳,我都无颜再去恩师的堂前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所以我只能铤而走险,先将今日所有一同饮酒的众人全都封锁在珍馐阁,苏元稹一时找不到任何相关之人可以为苏洛衡做伪证。
再控制住孙东来他们四人,让他们全都指认苏洛衡纵马杀人,大理寺才有光明正大上门抓人的理由。
我要让苏元稹束手无策,只剩送苏洛衡出逃这一条路可走,只要他人出城落单,我一直守在城门外的人,便可以趁机将其诛杀,让他血债血偿,杀人偿命。”
沈嗣与顾晏殊年少相识,从一开始年轻气盛的他觉得顾晏殊所谓的惊才绝艳,光风霁月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知道后来他们一同才加秋闱,那篇名满天下的《户政论》让沈嗣深深折服,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真的就是有人得天独厚,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