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兄弟阋墙(2)
曳犹生2025-01-26 09:122,113

  当吕先生再次走出机场,踏上这片南国之地时,与上次相隔不到七十二小时。扑面而来的是一样的微风,他却感觉不到之前的暖意,只觉燥热。目之所及,满眼欲滴的绿色,也因其心中荡然无存的期盼而蒙灰。

  一种难以发泄的屈辱感,让他顿觉这里的一切都面目可憎,自然不会给谁好脸,几次都因内在情绪的驱使,差一点儿将寻常之事——例如打车——酿成祸事。

  幸好身边还有贺先生,一位可以将其压制的冷静之人,两人才得以安全抵达目的地,没有横生枝节。

  即便如此,贺先生的耐心也几乎要被对方耗尽。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带着那个毫无智能可言的样品,直奔工厂去讨要说法。在看到吕先生一路上的表现后,考虑到对方极不稳定的心态,为免出意外,贺先生果断决定,先入住酒店。

  在房间内,他们重新讨论方案,制定战术。

  由于之前对方已经拒接吕先生的电话,信息也没有回复,所以之后只能由贺先生代为联系。

  鉴于此,贺先生提议,工厂方面也先由他去探路,吕先生暂时留守酒店。

  虽不情愿,但是出于尊重,且明白贺先生对于此事,基本上是属于仗义相助,所以吕先生没有争执。

  一觉醒来后,吕先生发现,出门打探情况的贺先生依然未归,便想拨打手机问明情况。可是两人约定在先,如果有事,贺先生会找吕先生,而吕先生则不能主动联系贺先生,以防在关键时刻露出马脚,功亏一篑。

  吕先生遵守诺言,在酒店静守。

  大约过去了五个小时,白天变成了黑夜,贺先生才又回返酒店。

  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详情,展开下一步行动的吕先生,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贺先生说要将此事搁置,明天返回B城的噩耗。

  尤其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说要将此事追究到底和现在反悔的人都是贺先生,而他自己则像是一个被对方摆弄来、摆弄去的玩偶。

  于是,那些之前已经被吕先生发泄出来,从而得到释然的心结,又在怨火之种的作祟下,再次集合,扭作一团,反助火种高涨,直至燃为烈焰。

  “要不是他在本该拿钱出来的时候故意消失,我怎么可能会赌气,一个人跑来这里被骗?

  当初他要是能和我一起过来,彼此有个照应,那帮人的诡计就不可能得逞,我也不会陷入今天的窘境!

  就是因为他,这些糟糕的事情才会发生,他才是问题的根源。现在又要出尔反尔,临阵退缩……”

  想到这里,吕先生无法接受,更不会答应!

  他问:“为什么?”

  贺先生答:“骗子们已经离开,继续待在这里没有意义。”

  吕先生不信,要证据,对方甩出一句:“信不信由你!”

  此话如休止符,短暂的中止了两人的交谈;又如增压器,极速压缩着吕先生的负面情绪,待突破克制的临界点时,不该说的话也被激烈地泵出。

  恶语伤人六月寒!

  紧握的拳头里攥住的是贺先生最后的理智,他选择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陌生的他乡又仅剩吕先生一人。

  在愤怒的颤栗过后,他用混乱的思维支配着自己不知所措的身体,如困兽般在房间内焦躁地踱步。尽管方向迷茫,因报复之心而鼓涨的勇气却不容他退缩——他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以做最有力的还击。

  在之后的三天里,吕先生多番尝试,费尽心机,也没能突破把守,进入工厂,不过却有其它收获。

  通过观察和与人攀谈,他得知,在上次那场自己也有参加的招商观摩会后,整座工厂便陷入沉寂,各车间大门紧闭至今,未有开工。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座拥有六间大厂房的工厂早已不事生产,原业主以出租厂房和设备为盈利手段,也有影视公司租借其作为拍摄场地。

  这就意味着,只要给钱,任何人都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变成工厂的主人,也为存心不良的诈骗者提供了完美的道具。

  由此推断,经过上次一役,大赚一笔的骗子们真的可能正如贺先生所言,卷钱跑路,逃之夭夭。而留给吕先生的,似乎只有报警这么一条路可选。

  他把这条路留在了最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选。

  倒不是信不过警察,而是吕先生不想放弃主动权,让自己被动的等待。

  他明白,自己碰到的这帮家伙,属于是骗子里的高端派。每一次行骗前,他们必然都会经过严密的设计和部署。案发后,警方想要追查真相绝非易事。

  另外在B城,吕先生也有一两个相熟的警察朋友,因此他知道各地的类似积案多如牛毛。若不是案情特别重大,极具有社会影响力,以现有的警力配置,破案不能说是遥遥无期,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即便要报警,他也希望在自己手里能够握有更多证据。

  然而,究竟该怎么做,吕先生仍旧迷茫。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帮人既然租借过工厂,就一定会留下属于他们的信息和印迹。

  对吕先生而言,需要的也许只是耐性,可这又是最难的,毕竟他的工作和“家”不在这里。为了一个缥缈的认知而无限期的留下去,肯定不现实。这样做,消耗的不仅是金钱,还会搭上他在B城的一切,最终称了那个女人的心愿——这绝对不行!

  可是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也行不通,因为他在贺先生面前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如果什么也没干成,那些话不是等于在骂自己?还给了对方一个可以笑话他一辈子的把柄。

  思忖的结果就是给自己定一个期限——两周!

  两周后不管怎样,吕先生都要重返B城。

  其实,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强者,否则也不会在情感的问题上被冯女士卡住脖子。往往他表现的越坚强,内心就越脆弱;看似在勇往直前,实则是踌躇却步。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时,他都会对一种饮品有所依赖——啤酒。

  在吕先生下榻的酒店旁就有一家小酒吧,啤酒清一色都是工厂出品,没有当下流行的精酿,胜在价格亲民,最贵也不过是二十五一杯。

  他很清楚,自己去那里求的不是口味,而是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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