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忙的还是王厂长，说是投资已经确定，但他还是忙活着每天各个部门的跑。
目的很简单，也很容易被人理解，就是刷存在感。
并不是说他存在感很低，而是钱还没落实下来，要是不刷存在感，他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这种想法不知有王厂长有，场子里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担心。
只有钱到手里，那才是实实在在的钱。
没有到手里，钱都显得无比空洞。
这不是开玩笑，人不就是如此，患得患失。
很讽刺的是，有些时候患得患失带来的并不是不好，而是预警了可能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觉得矛盾吗？
这真没什么好矛盾的。
因为事情的反复无常，患得患失总有赌对的时候。
王厂长倒是觉得这份殷勤十分有价值。
起码在他看来，殷勤之下能够换来安心。
也能够让那些领导时时刻刻记住他，知道他这个人，不会忘记他们厂子里的事情。
年关来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小孩子是最开心的。
过年可以吃肉啊，有红包啊。
住在大院就这点好，邻居多，小孩子可以拜年拿更多红包。
大年三十，所有人都一家人团聚，只有何雨柱背着他的厨房三件套，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
今晚他做菜的是曹阳一家私有企业老板的家，老板不是本地人，但在朝阳结婚的，企业也在这里，过年时候很难回家团聚，今年特地给父母也接了过来。
本来是打算去五星级酒店吃年夜饭，可知道何雨柱过年期间出来打工，毅然决然，以一顿饭一千块钱的价格聘请何雨柱帮忙做三天的晚饭。
普通酒店大厨接私活，撑死了不会超过一百块。
过年期间工资三倍，也就三百块左右。
由此可见这位老板多慷慨，给出的是市场价的好几倍。
自然，何雨柱朝阳第一名厨的身份摆在那里，这给他的身价提升了好些个档次。
老板名字叫做向东。
很有意思的一个名字，会有人问，为何不是向西，向南，向北。
老板家住的是独栋二层小别野。
别觉得这个很平常，请牢记着这个年代，新旧世代交替如此激烈，老百姓还适应于低矮的房子，老旧的四合院。
传统文化在被冲击的同时，也产生出强烈的排外反应。
这样住潮流的独栋小别野，就显得格格不入，也显得十分潮流，始于超过当下时代的东西。
不过这里还是要多说一点，能在朝阳市区内弄一栋小别墅出来，不说经济适用型，只说再往后推几年，十几年，房地产行业开始崛起，这都是一次成功的商业投资。
何雨柱是骑自行车来的，在门口看到一个老太太，花甲头发，穿一身朴素的衣服，正在伺弄两盆盆栽。
“小伙子，你就是来给我们做饭的小何师傅吧？”
老太太用手在台阶上磨蹭两下，然后坐下来，“很高兴见到你，也很感谢你大过年的来给我们家人做饭。”
何雨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你儿子花钱雇佣我来的，也不是我自愿的。
老太太你上来就开始感谢。
弄得我有些手足无措好不好？
是的。
就是手足无措。
何雨柱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儿子啊，很不容易，一个人外出打拼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做父母的，能为孩子做的又太少太少。”
老太太貌似在忆苦思甜。
何雨柱更尴尬啊。
你儿子不容易，现在都是大老板，要不然能一下子给三千块钱，让我来做三顿饭？
“你啊，小伙子这么年轻，却能做大厨，也一定很不容易吧？”
老太太继续道。
这话说的何雨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各行各业都不容易。
“今晚昨晚能做的清淡一些吗？”
老太太问。
何雨柱觉得自己做菜也没有重口过。
不对，川菜就很重口。
但这个都是可以说，要吃什么口味，还不是看金主的。
“我老伴啊，他吃饭口氢弹的很可这些年为了照顾我，忘了说，我吃饭口很重。”
“……”
何雨柱更是一脸的迷糊。
啥玩意儿？
这老太太跟自己掰扯什么呢？
何雨柱看了一眼时间，不急着做饭，也不能丢下老太太一个人进屋，太没有礼貌。
“我啊，就想着今年的年夜饭可以清淡一点。”
“好，没问题。”
何雨柱连连点头。
这时候向东出来，招呼何雨柱进屋。
何雨柱来就是做饭的，也不飞花，直接尽厨房开始准备。
今晚何雨柱没有人帮忙打下手，从洗菜，切菜，到烹饪，都是他一个人来做。
不过何雨柱奇怪的是，进屋并没有看到这家的老爷子。
啥情况？
说的老两口，现在只剩下一个老太太，还让他做的清淡点？
他不认为老爷子在屋内没出来，家里小孩都在客厅，来过年的老人，还不趁此机会好好跟孙子玩玩。
何雨柱将所有的菜都清洗干净，出门抽支烟，恰好碰到向东也坐在外面。
“何师傅，抽我的吧。”
向东四十多岁，属于男人的黄金年龄，“麻烦你大过年来家里帮忙做顿饭。”
这一家人什么毛病？
何雨柱感觉瘆得慌。
钱你一次性给了三千，请我来做饭，还对我这么客气？
不是何雨柱疑神疑鬼，非要别人雇佣他，就对他冷言冷语的贱骨头。
而是这一家子对他太客气了一些，本该是理所应当，却热乎的有点过分。
“恩！”
何雨柱点点头。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吧？”
向东犹豫一下，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在意的，我爸年前死了，过了头七才告诉我，为了不让我分心。”
“我妈啊，就觉得我在外面拼搏很累，很辛苦，不想要我为家里事情操心。”
“我很难过，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让我妈留下来跟我一起生活，她很倔强，自尊心也很强，不是一般的强。”
何雨柱更加无语，你跟我说这些，我一个厨师，除了做饭还能帮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