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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一鸣惊人银杏叶落下的柔软离开了,她整个人也愣了。迷茫的小鹿似的昂着头,眼睛水莹莹,脸上也渐渐浮起红光。牙齿咬住了红红的嘴唇,渐渐张开一个开心的笑。
“喜欢?”他问。
“喜欢。”她答。
两人吃完晚饭回去的途中,寸绿如愿的吃到了冰淇淋,这是很小的两个球,一个香草一个巧克力。她有些不满的盯着手上的两个球。
“我说我来挖我来挖,你非要挖,瞧瞧你的技术,这俩冰淇淋球都饿成包子皮儿了。”
女孩子的眼睛映着路灯的华光,一边吃一边嘟嘟囔囔指控他笨,花了一样的钱,却只得到三分之一的冰淇淋。
他耐心的听着,直到分别的时候,还没听够似的凑近了些让她再说两句。
“什么毛病哦。”她语气带笑,又问:“你吃哪个?”
“你吃,我随便尝尝。”
一勺巧克力味儿的冰淇淋融化在舌尖,她抬眸:“给你勺子。”
他没接,快速俯下身在她唇上尝了一下,舌尖余味清甜带苦,女孩脸颊愣怔带红。
“好吃。”他说。
她的脸爆红。
寸绿吃完冰淇淋,出租车也就来了。她眼眸干净地看着他,脸上的红晕还未消失,纯净的皮肤被灯光晕染出温和,气质很幼很纯。
“明天见。”
“回去告诉我一声。”
女孩子始终活力的身影钻进了出租车里,消失在车窗前。出租车拐了个弯,连车尾灯也消失了。
他重新回到医院接了班守夜。
不知怎么的,这个夜晚他睡得极其不踏实。李辉拿了早餐过来的时候,看他的脸色吓了一跳。
“行哥,晚上没睡好还是没睡觉啊?”
“你这么问,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没有。”他苦笑,甩了甩有些沉重的头,提了一份早餐回出租屋去了。
收拾完,镜子里的人总算精神了一些。
南方刮起的风隔着厚厚的外套都能觉出湿冷。呵出的冻气吓了行书织一跳,“已经冬天了啊。”明明昨天还温暖,今天就冷得猝不及防。
他重新回去穿了大衣,公交车里也尽是已经从秋转冬的信号。额头一跳一跳地疼,他破天荒在学校门口买了两杯热饮带走。
刚进校园,他就感到不对劲。以往不会有这样多的人同时放下自己的事来注意他,从校园到班里的距离,竟然有一小波人已经跟着他来到了班级外头,甚至有探头探脑伸进来瞧他长什么样儿的。
他脑仁更疼了。拆开其中一杯,一口一口地饮着。
好像是心理作用,也好像真的是热饮的作用。他的头与他的心境一起缓缓的平静下来。
穿着米色大衣的小同桌穿过厚厚的人层蹦蹦跳跳跑来,米虫似的在桌子上拱来拱去。喝着热饮的时候眼睛里种着满足。
张葱白和李辉已经没眼看这俩了,唯独苏星辉那厮在重新被家里赶出来之后,就彻底放纵自己在网吧里住下了。更深层次的睡眠还是得到班级里来补,眼下死猪一只瘫在那里,反而保住了自己的牙齿没被狗粮磕掉。
没眼看的俩人一起去厕所,回来的时候俩人疯了一样怪叫着带着一阵风跑来,可能跑的太急促了,两人都是一阵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又有第二波、第三波的人,也如同他们一样抽了疯似的跑回来。
他们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快窒息了般猛喘气,像是许多流浪狗一起瞧见了一块肥肉,肥肉姓行。
“说。”
“行哥行哥行哥,坏了!”一听李辉就憋出这么一句,被张葱白巴拉到一边,“什么坏了?不会说话!行哥,你比赛的成绩出来了,艹,第一名——”
班级里像是由这句话便点燃了引信,轰的一声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嘈杂的议论声。
他们兴奋地对当事人七嘴八舌的采访询问,也兴奋地提出自己的疑问。毕竟这位虽然长相拔尖,可是成绩真是算不上拔尖儿。不知是有什么技巧,能在考试中请来神助。
即便这样多的问题攻势,他们注意的那一个人却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话,只是腻歪的看着那个眼睛越瞪越大的同桌。好像这个女孩子露出的惊讶表情才是他所在乎的事情。
一群等着答案的人冷不防被喂了口狗粮,也是够够的。
乱哄哄的教室里没人注意到谁来了,更没人注意到谁走了,直到上课铃打响之后。人们发现第二名早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看了多久的书了。同学们这才又纷纷恭喜那里第二名的班长赵风兰。
赵风兰客气地跟同学们道谢,对每个问题都做出回应,单单态度上就甩了只知道腻歪的看着小女朋友的第一名好几条街。
“让一下!让一下!让一下!”
即便是上课铃打响之后,不愿意走的学生还是很多,一道洪亮的声音好不容易剥开人层外挤了进来。
在得知那金额高的令人眼红的奥数竞赛的第一名和第二名都在他们班的时候。黎老师一个大男人兴奋到鸡叫。
许久没跑步的老身板儿早上是跑着步来的,刚过五关斩六将。也不管自己连课本都兴奋到忘了拿,手往桌子上一拍,就低着头。
下面的同学们等了几分钟,实在没耐性了,催了几句。老师这才抬起一张流着清泪的脸。摘下眼镜,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们……太有出息了……老师我……我你们骄傲……”
黎老师抽抽噎噎的说着,同学们愣了一下之后,他说一句,下面就哄笑一句,搞得黎老师连煽情的情绪也消失了。眼泪一抹,眼镜一带,精神抖擞道:“同学们,他们两个给我们做足了榜样!是我们的好同学,好班长!咱们替他们鼓掌!”
追随着老师声音的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赵风兰依旧微笑致意恭喜他的人,行书织也依旧淡然地面无表情,那神情仿佛第一名第二名都跟他无关,他白跑一趟似的。
过分太过分了!太不知抬举了!客气的话总会说吧?哪怕学着说呢?就学一句呢?至少笑一笑呢!
有的同学们心中腹诽,如此吐槽着,又想到人家全市第一的成绩。不禁泪流满面,成绩好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他们也想这么目中无人!
“所以呢,同学们不要气馁,万事皆有可能啊!从现在开始学,将替你的将来负责!替你的人生负责!”
同学们又很给面子的鼓掌,面子很足,老师很满意,“请两位同学先后说一下自己的获奖感受。行书织你先。”
身上承载着众人目光的行书织站起来,说:“承让。”
众人发愣。
赵风兰微笑站起,“过谦。”
众人依旧愣怔。
“……呃,没了?”黎老师还没过瘾,想再让两个人站起来,说一些催人泪下、感人肺腑、自力更生、卧薪尝胆呃……的英雄事迹。来督促其他同学的上进心。赵风兰微笑地看着他,行书织淡淡道:“老师,你课本没拿,该上课了。”
同学们哄笑,黎老师尴尬跑回去拿课本。
重新扬起的喧闹声这才把苏新辉给吵醒。他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看着每个人都红光满面,纳闷儿的挠头,“咱们班人手一个1万块的红包?”
张葱白鄙夷的看着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语重心长地说:“孩子,系统该更新了。”
“啥?”苏星辉仍是不解,被张葱白揪住耳朵大吼:“你行哥第一名!”
久久才回神的苏星辉摸摸说了一句:“艹。”
接着眼睛一亮,粘到行书织身边问:“奖金什么时候到账?多少钱?分期付款还是微信扫码?”
“跟你有关系吗?”
苏星辉被几人轰走。
唯独李辉不安地叹气。
事实也正如黎老师想的那样。这个金额高的吓人的奥数比赛每年都会吸引不少的知识界的眼球。而今年尤为独特。原因便是今年的第一名第二名都出在第三十三中这个倒数几名的学校。平时只知逃课上网的孩子突然之间考了个状元,怎能不令人大跌眼镜?
在此条件下,第一名第二名俨然已经成了柔桑新一代的璀璨新星,不仅受到本班本校同学的追捧,也是老师心里的宝贝疙瘩,更成了是社会新闻中一则消息的两位主角。
在青春洋溢的年轻女记者带领的镜头下,在第二名微笑着接受采访的背景下,人们瞧见一个那个少年冷峻的侧脸,和远离众人的背影。
单单这样惊鸿一瞥,似乎更能吸引大众的注意力和兴趣。连领导都给她发消息让她一定要采访到这个第一名。
女记者苦口婆心的劝说,分析利弊。每每只开了话匣子,便会从神色淡淡的少年那里碰钉子。
更为有意思的是,连其他几个正数几名的名校都向这两个学生抛橄榄枝。开出一切优厚的条件邀请他们入学。竟然被双双拒绝了。
几层新闻的叠加,让这个屡次拒绝接受采访的第一名本身的神秘色彩更加浓厚。社会新闻的评论中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声音:炒作?想红?还是故意卖人设?
在那一届逐渐嘈杂的猜疑声中,女记者却知道,凭借他的相貌和成绩只要自己采访到对方,这则新闻就准能吸引大众的眼球,新闻也就有意义。
女记者不死心的守候了好几日。连自己都有些放弃的时候,却在校门口被一个人给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