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你别说的这么吓人行不行？”唐玉嫌弃地拍了一下朱小五。
“又不是我故意说得这么吓人的。”朱小五耸了耸肩膀，说，“那年顾将军正好将北方荑族给打投降了，他们首领亲自来降，顺便留下过了次年。”
“我记得姜大人负责的便是北方？”
“正是，所以那年百官办与这事儿相关的，都要去同他说上一声，那场面，就跟他才是丞相一样。”朱小五嫌弃地啧啧两声，“反正我爹回来总在饭桌上这么说，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那年还未过，姜大人的二儿子就不行了。”
“年前没的？那我可能不在京城，那年我外祖父来京，我随着他们去了趟江南，年关将至才回来。”
唐玉大年二十九，赶着关城门前回的京，刚才猛地一提，他没想起，现在倒是想了起来。
谢弦疑惑地问了一句，“少爷还是江南人？”
唐玉点头，耐心地同谢弦解释，“我娘母族是江南那边的，不过我从小到大也没去过几次。”
难怪唐玉眉眼之间似乎总有一些南方的柔软在。
谢弦笑了笑，没再说话。
朱小五猛地一拍手，说，“那难怪这么大的事儿你不知道！我就说，凭墨小六那厮的八卦天赋，就算你在家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他也该把话给你带到了。”
“那为何年后不告诉我这事儿？”
“因为这事儿没什么好讲的啊，虽然闹得很大，但是还挺无聊的，就是那姜知乐没了，本来都要下葬了，大冷天一件寿衣躺在院子里，就算人真还有一口气也该冻死了吧？”
唐玉思索了一下，点头，“那倒是。”
“放了足足七天，第七天的时候我爹带着我又去看了一眼，结果就是那次，有个疯婆子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死活抱着那姜知乐不撒手啊，非说他没死。”
“不是姜夫人吗？”
朱小五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小玉你糊涂了！那姜夫人在姜大人复职之前就去世了，如今这个，是去年刚娶进门的，与姜大人的大儿子差不多大，平常没少招人闲话。”
“你也知道我对这不太感兴趣。”唐玉挠了挠头，这种深宫宅院里的东西，在茶馆闲聊时听上一耳朵还挺有意思，但要是让他往心里去，那就有些无理取闹了。“那个疯婆子是谁？”
“算了算了，看你这么好奇，我就继续讲下去。”朱小五得了便宜还卖乖，拍了拍自己胸脯，接着开口，“好像就是他们院里的一个老妪，不过也有人说那是姜知乐的奶娘，但你也知道，姜知乐他是在姜大人被贬的路途中生下的，就算真的有条件找了奶娘，天远路迢迢，还能给带回京城？”
“不过也就这婆子一闹，差点给葬礼搅黄了，我爹差一些就让人把那个婆子给抓了，结果姜大人好像还有些犹豫，把当时去葬礼的人都给遣散了，后来过了好几天，也没有他下葬的消息。”
唐玉皱起了眉头。
谢弦现在唐玉身后，但是表情却和唐玉一模一样，他这会儿却是先开口的那个，“若是常人碰到这个情况，不该遣散宾客，倒确实该让那闹事的婆子给打一顿，然后再找人做法三天，将人葬了。”
“为何？”唐玉不解地问，他打小什么都学，偏偏在唐丞相的授意之下，那么多先生没一个敢教唐玉这些丧葬之事的。
唐丞相似乎铁了心不想让唐玉受到这些影响，连自家父亲去世的时候，都没告诉唐玉。
唐玉那时总问祖父为什么不来看自己，过了很多年后才明白，应当是早就离开人世了。
唐丞相良苦用心，终于是被唐玉自己的好奇给打破了。
谢弦耐心地提唐玉解释，“守七天孝，有让死者平安去到阴曹地府，不恋凡事，重新转世投胎的意思。若按少爷所说的年纪来算，当年姜公子只怕是未及弱冠，这花花世界，他看过的太少了，难免会人间会有留恋，若这时被搅了，恐会激起一些怨气，是大忌。该让那些和尚道士来帮忙引渡一下。”
“我爹也是这么说的，甚至还没你说得具体。你懂得真多，难道你以前是做这个的？”朱小五快要对谢弦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谢弦摇头，“不，我不信这个，只是以前同人聊起过，记了下来。但这终究是真多年流传下来的规矩，不应该被轻易打破。何况，姜大人当时盛极一时，若是亲生儿子有事，找来宫中的太医去诊治是很平常的，太医医术高超，怎会弄错生死？”
“是啊，说是姜知乐快要咽气的时候，太医院都来了七八个，个个说无力回天，结果呢，冻了那么多天，被那疯婆子一抱，姜大人就把葬礼给取消了，小玉，你说这事儿奇怪吗？”
“奇怪。”唐玉老实点头，虽然有些东西他不懂，但就算抛去那些规矩，这事儿也透露着一股子诡异，“我猜，葬礼取消之后，姜知乐就逐渐好起来了？”
“这还用猜吗？”朱小五无奈，“那事儿约莫过了五六天吧，姜大人就说自家儿子活了过来，京城谁人不奇啊，个个都要去探望，可是姜大人一律不给进，借口也给的可笑，不想让儿子被说成是活死人。活人就是活人，死人就是死人，何况还是快要过年，若他真是活了，谁会乱说这些给自己招晦气。”
“许是怕人言可畏。”谢弦淡淡开口。
朱小五摆摆手，一脸嫌弃，“那也用不着去找皇上哭诉吧，哭了一顿之后还让皇上下个旨，说不准再京城议论此事，所以等你回来也没再听说过。”
“那你现在告诉我？”唐玉有些为朱小五担心。
朱小五嘿嘿一笑，手搭在唐玉肩膀上，说“这儿在稷山，不在京城，反正我不告诉你，你也会去找旁人打听，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唐玉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牺牲精神了？”
“这不是要开课了，你也知道哥哥我啥也不会，小玉你是聪明的，有的事儿，嗯嗯，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