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言出事的消息虽然被王珂刻意隐瞒了起来,但是有心人稍稍一查便会知晓。
这个有心人无非就是厉辰泽了。
近段时间,厉辰泽一直盯着盛嘉言的一举一动,他既是他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又是他所爱之人的丈夫,他的情敌,关注自然不会少。
事情发生之后,厉辰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不过最令他意外的是,茅毛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了J市。
她居然能放得下他一人离开?厉辰泽心有疑虑,于是派人一路跟着茅毛回到她家。据手下汇报上来的情况来看,她应该还是什么都不知情呢,这个盛嘉言还真是有意思!
盛嘉言所在医院也有厉辰泽的人,有什么消息都会实时汇报给他。
听着手下汇报上来的消息,厉辰泽嘴角的浅笑越来越清晰,可下一秒又很是遗憾地不轻不重地说道:“居然没死,可惜了!”
命还真大!只是厉辰泽双眸微眯,眼眸中的光芒变得越发的危险。
一旁的手下见状,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步,咽了口口水。尽管畏惧厉辰泽,他还是要将调查到的事情如实汇报出来的:“有目击者称,是一辆车突然冲了出来撞了盛嘉言。”
“突然冲出?”厉辰泽饶有兴趣的样子,“这么说是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了!”
手下低着头:“看样子应该是的。”
“呵呵!”厉辰泽意味不明地笑两声,随后起身从酒架上拿了瓶红酒倒了一杯,目光凝视着杯中暗红的液体,而后轻轻摇晃着高脚杯,缓缓吐出一句话,“看来希望他消失的人不止我一个,有意思了!”
随后将酒一饮而尽,“哒”一声,酒杯被他放置在桌上。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那手下的心脏还是下意识跟着一颤,心想着厉总的模样着实有些可怕啊!
“知道是谁做的吗?”厉辰泽转过身正对着手下问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倒是很想知道这位朋友是谁,或许可以联手。
“这个……还在调查中。”手下的声音不自觉放低,生怕厉辰泽会怪罪下来。
不过这也是厉辰泽意料之中的,如果立马能让人查出来,那这样的“朋友”他还真不屑结交了:“那就尽快查吧,有消息再回来找我。”
“是,厉总!”手下刚准备退出办公室,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微微朝厉辰泽倾身问道:“那茅小姐那边是不是还要继续盯着?”
“继续盯着!确保她的安全!”厉辰泽看向手下,目光阴冷,“不能让她受伤,否则——”
“咔”一声,杯脚断裂,后半句话不用说,意思也很明确了。
手下吓得将头埋得更低了:“厉总放心,我会派人24小时看着,不会出一丁点事情的!”
“那最好!”厉辰泽看似漫不经心地将碎裂的杯子扫落进垃圾桶里,但是他紧绷着的脸却透露了他的不安。
对盛嘉言下手的人,会不会也对她下手?有了这种想法,厉辰泽更是不安。
可是即便不安,他却不敢靠近她,因为一旦身处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倒不如隔着这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派人守着她,能知道她一切安好就够了。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
暂时的!
夜幕降临,这个看似繁华绚丽的城市,但是暗地里的卑劣勾当也极其阴暗,令人防不胜防。
厉辰泽透过大片落地窗看着窗外的夜景,属于他的东西,他就一定会拿回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
茅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打出去的电话没有人接,发出去的短信也有几十条了,对方却只回了简单的一句话:抱歉,太忙了,回来补偿你。
“盛嘉言!你真的有这么忙吗?!”茅毛拽起枕头就狠狠砸向墙壁,枕头掉落在地上时,带着桌子上的东西一快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去了很大的声响。
糟了!家里的隔音效果不好。
下一秒,房门被敲响,传来杨丽的声音:“茅毛,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是不是有老鼠啊?”茅顿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茅毛不想让二老担心,随口胡诌道:“没事,爸妈,我找东西呢,没事!”
“找什么呢?大晚上的。”杨丽又说道,“明天再找吧,不早了,赶紧睡吧。”
茅顿也附和道:“别折腾了啊,闺女,这么大动静,别把你大伯母召来了,都不安生了。”
这是大实话,依照陈燕的个性,确实谁都别想安生了。
“好,我就睡了,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
茅毛躺在床上,虽然依旧翻来覆去的可是不敢再弄出什么大动静。
寂静的夜晚,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再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如果不是过两天就要开始祭祖,茅毛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回首都,看一看盛嘉言到底在忙什么!
电话不接,短信也如此敷衍!
睡前情绪太大,就会导致睡眠质量很差,茅毛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且浑身不舒服。
后半夜,她终于陷入了沉睡,但同时也陷入了梦境之中,一场有美梦和噩梦交织的梦境。
茅毛好似又回到了自己小时候,家里的小楼装修得很漂亮,她还记忆尤新。
桌子上摆满了照片,很大一部分都是她和盛嘉言的合照。盛嘉言不太爱笑,照片上的他嘴角笑容也很浅,可是一旁的她却是一张灿烂的大笑脸,这促使整张照片看起来更加柔和。
茅毛拿起桌上那一张张照片,越看越喜欢,可随即又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他离开了以后吧。
盛嘉言搬家以后,她才将照片都摆了出来,睹物思人。
“好难过,嘉言哥哥不在,好难过啊!”有哭声传入茅毛耳中,她能听出来那是自己的声音,小时的自己。
可是人在哪里呢?
茅毛寻着声音走出卧室,只见小小的人蜷缩在楼梯口,红着双眼。
“别哭了,你快点长大,长大就能看见他了。”茅毛想伸手抱一抱小时候的自己以示安慰,无奈双手从她身体穿了过去。
对了,是在梦里。
茅毛别无他法,只好陪着小时候的自己在楼梯口坐了很久很久。
紧接着周围的画面又变了,茅毛不在是坐在楼梯口了,而是坐在了外面的草堆上,不远处的她,穿着校服蹲在地上。
“你怎么又在哭啊?”有一个男生在和小时候的她说话,“你哭什么啊?”
“你走开!你走开!”小时候的她一把推开男生,哭着跑走了。
茅毛追了上去,她也想知道那时候的她因为什么在哭?路过那个男生时,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只是他整个脸都很模糊,辨别不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男生不是盛嘉言。
那是谁呢?
她小时候可有遇到过除盛嘉言以外还能让她如此在意,竟会出现在她的梦中的人。
是谁呢?
茅毛停了下来,看着男生,她越是想看清,他的脸就越是模糊。
你到底是谁?
茅毛虽然停了下来,但是男生追上了小时候的她。
“我说小肉球,你别哭了!你再哭我爸等会就该揍我了!”男生安慰着她。
“你才小肉球!”小时候的她挥着拳头,面脸泪痕,却是怒视着男生,“你全家都是小肉球!”
男生毫不客气地捏了把她的脸:“你看看,这么多肉,怎么不是肉球了!”
小时候的她不甘示弱,对着男生就是一脚:“你闭嘴!”
“哇,这么暴力啊!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变成老姑娘,哈哈!”男生边笑边跑。
小时候的她捏着拳头追了上去,嘴里恶狠狠地念着:“你别跑!”
泪痕早就被风吹干,小时候的她也早就忘记了哭泣,跟着男生又跑又跳,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茅毛跟着他们俩个,只是她始终想不起,年少的时候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少年,在盛嘉言离开以后,还能这么逗自己开心。
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吗?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
还是说,因为这是她的梦,一切都是她臆造出来的?
俩人还在追逐打闹着,突然一辆面包车停在了他们旁边,车上下来两个大汉,直接将男生掳上了车。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放开我!”男生大喊着,但是毫无还手的余地,被大汉塞进了车里。
小时的她被大汉推倒在一边,满脸惊恐。
大汉看了她一眼,随后对着另一个使了个眼色,把她一起塞进了车。
茅毛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即使知道这是梦,她心底也还是一片恐惧,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画面又变了,漆黑一片,茅毛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叮叮当当”的铁链声。
铁链?
茅毛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具体地又想不起来。
只是周遭的环境,让她觉得可怕,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突然一阵刺耳的,铁片划过地面的声音,然后大门被打开了,大片的日光涌了进来,穿过光晕,她隐约能看到门口走进来了三人。
最前面的人被后面的俩个大汉推搡着往里走,最后摔倒在地上。
这场景,为何会这样熟悉?
“叮叮当当”的铁链声不断。
茅毛站在一旁看着,即使在梦中她也能感觉自己手脚冰凉,以及无孔不入的恐惧袭遍了全身。
这个场景——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