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乡镇地势偏僻,大巴也只有一早一晚两班,茅毛和张岚回程的火车票定在第二天下午一点,所以只能乘坐明天一早的大巴离开小镇。
今天是在桐乡镇待的最后一天了,却不想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小旅馆外面来了两位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其中一个刚到旅馆门口就朝着里面大喊:“慧子!慧子!快出来!”
慧子就是小旅馆的老板娘张明慧。
老板娘在择菜,急急忙忙跑出来,看到他们俩有些惊讶:“什么事?你们俩怎么来了?”
“快!快!快!帮着去劝劝我家妹子!”俩男人一人一边,不由分说架着老板娘就要走。
“哎呦!快放我下来!真是硌得我疼死了!”
只听着老板娘一路叫唤,三人很快走远了。
茅毛正巧在三楼窗户口目睹了这一幕,有些担忧,“张岚,老板娘被他们架走了,你说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应该不会。”张岚摇了摇头,她只是听见一些对话,“他们叫老板娘慧子,看样子应该是老熟人了,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大约了过了半个小时,外面传来一阵哭嚎声,其中还夹杂着老板娘的声音:“你们做什么!她这么小!真是作孽啊!”
茅毛和张岚担心真出了什么大事,两人一路从三楼小跑至旅馆门口,希望能帮上什么忙。
还是之前那两个男人,以及多了个躲在老板娘身后的一个小姑娘。
“小树,你听话,别让阿爸、阿娘为难!”其中一位男人言语间比较温和。
但是另一位就粗鲁了些:“周小树!老子告诉你!你要再不回去!老子今天就在这把你腿打断了!我看你再跑!”
老板娘护着周小树,朝着粗鲁男劝说道:“周田!她可是你亲妹妹!你就这么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周小树缩在老板娘身后,吓得颤颤巍巍:“慧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想嫁人!”
老板娘将周小树护在身后,安慰道:“别怕!有慧子姐在,一定帮你!”
“慧子!我是让你帮着去劝人的,怎么你反倒还帮着这死丫头了!”说着那位名叫周田的粗鲁男人,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动手拽周小树。
周小树吓得直接往小旅馆里跑,躲在了茅毛和张岚身后。
见到有陌生人,周田停了下来,看向老板娘。
“这是前两天才来的客人,周田你别当着别人面再闹笑话了!”老板娘给周小树使了个手势。
周小树躲在两人身后,只微微露出一个脑袋,声音带着哭腔:“哥,我不要嫁给那个老头子,他老婆都死了俩个了!我不要嫁给他!”
周小树今年才刚成年。
“哪里老了!五十岁没满的怎么能叫老头子!”周田脸色淡然,仿佛就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他都四十七了!”周小树声音满满地都是委屈和不甘。
茅毛和张岚在一旁听着一脸不可思议,他们这是在逼婚?还是逼一个小姑娘嫁给一个四十七岁的老男人!
周田不希望自己家里的事情让外人知晓,他对着周小树道:“你过来!我们回去说!”
老板娘知道周田的性子,他一向是个要面子的男人,周小树要是跟着他回去,指不定被怎么教训呢,如今这事情必须解决了,她给周小树使眼色让她继续说下去。
周小树怯生生瞥了眼周田,鼓起勇气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哥,你让我把书念完好不好!我,我可以自己打工赚学费的!我以后会挣钱养家的,我保证!”
“周田!你怎么就不为你妹妹想想呢,她才18岁啊,就要让王家那男人白白糟蹋了?”张慧也帮着极力劝说。
周田的脸色十分难看:“怎么是白白糟蹋呢!念书有什么用!反正迟早要嫁人的!他年纪是大了点,但是周小树嫁过去又不用做什么。你知道他们家彩礼给多少吗?三万呢!彩礼我们都已经收了,周小树你不嫁也得嫁!”
茅毛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18岁的女孩子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怎么就被逼着因为牟利而结婚呢?
“周先生,先不说你妹妹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就算是要结婚也是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你不能为了一点彩礼就强迫你妹妹嫁人啊!”
茅毛这一翻话说得周田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你一个外人废什么话!这里轮的到你说话吗!你给老子让开!”说着,直接动手推开茅毛。
张岚也看不下去了抢先一步挡住了周田:“你这人怎么回事!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为了三万块钱,把自己亲妹妹往火坑里推!”
茅毛看着躲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周小树,极为同情,努力同周田讲道理,“周先生,你妹妹的将来可远远不止这三万,她既然想读书,做为家人应该支持她,努力总是有回报的,到时候她挣得必然是远远多于眼下这三万的,你不能毁了她!”
周田原本就是忍着一肚子火,现在轮着被人指责,一腔怒火瞬间爆发了出来,大臂一挥,直接将茅毛推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滚开!”
小镇天气偏热,他们早就换上了单薄的衣服,此时茅毛的手臂上被划了两道长长的口子,张岚惊呼一声急忙过去查看她的伤势。
周田趁机去拽周小树,“跟我回去!”
周小树苦苦挣扎着。
“住手!”茅毛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厉声制止周田,她真的无法想象居然有亲人会为了几万块前就如此对待自己的手足,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不过是三万块钱,你一个大男人不努力赚钱!就想着逼迫自己的亲妹妹嫁人来换取钱财!你有什么资格当人哥哥!不!你连个男人都不是!”
周田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愤怒,他甩开周小树,一步步逼近茅毛:“臭biao子!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也一样!你不是男人!”茅毛又一字一句说了遍!
“妈的!”周田双目赤红,直接撩起袖子,朝着茅毛跨过一大步,却被一股力道拉住了。
另一位男人也就是周小树的二哥哥——周清,他见到周田的神色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这个大哥脾气一向不太好,周清立刻上前拉住周田。
“大哥!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周田此时早就失了理智,猛得一脚踹开周清,“你给老子滚开!”
这一脚正中周清的肚子,周清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疼的冷汗直冒,“大哥!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茅毛看着周田越来越不正常的脸色,心中也有了一丝丝慌乱。
周小树见状立刻扑上去抱住周田:“大哥,我跟你回去,我们回去说!”
他们都知道周田一但发起火来,六亲不认,势必会出事!
周清不顾疼痛,强忍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拉住周天,“大哥,我们回去说,小树已经答应回去了!”
张明慧赶紧和茅毛使眼色:“快回屋子里去!他发起疯来不得了!”
张岚看的也是心惊胆战拉着茅毛朝屋里走,“快!别多管闲事了!你手上还有伤呢!”
茅毛定了定神,看着暴怒的周田:“你等一下!”说着跑进了屋子里,没过两分钟又跑了出来。
她递给周田一张卡:“这卡里有五万块钱!三万礼金你们拿去还给人家,剩下的钱让你妹妹去读书!”
众人目光诧异!
周田嗤笑:“五万块钱?还了礼金又给周小树读书,那我有什么好处!呸!你他妈当打发叫花子啊!”
“大哥!”周清制止周田,“人家是一番好心!”
周田嘲讽着大笑:“好心!我呸!你有本事就拿十万出来!你只要拿出来,周小树爱干嘛干嘛!想去哪就去哪!老子绝不多说一句话!”
“大哥!你干什么啊!”周清脸色瞬间红了一大片,他没料到周田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周小树也是极为歉疚地看着茅毛:“大姐姐,谢谢你的好意,你别管我大哥,他……”
“周小树,你给我闭嘴!”周田大声呵斥着周小树,然后又朝着茅毛道,“拿钱来啊!拿来啊!”
“好!”茅毛一口应下,“你说话算数,我给你十万,你让你妹妹把书念完!”
“少废话!你拿钱来!”周田一脸不耐烦。
茅毛这次出来根本没有带这么多钱,她侧过身子问张岚:“你带了多少?借我一点,回去我就还你!”
张岚不可思议道:“你还真给啊!你别多管闲事了!”随后她看着茅毛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我真没那么多钱!真的!”
周田看着她们两个窃窃私语,越来越不耐烦:“到底有没有钱!赶紧的!没钱我就带周小树走了!”
“你等一会!我打个电话!”茅毛对周田道。
周田冷笑一声。
茅毛拨通了盛嘉言的电话。
“嘉言,你能不能先借我五万块钱?”
盛嘉言看着还没有到他们约定的时候,又一听她张口就是借钱,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语气极其担忧:“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真的!我就是现在缺五万块钱!”茅毛怕他担心又说道,“我明天下午的火车,后天就能到家的,你放心。”
“好,我立刻给你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