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肃也发现自己似乎话太多了些,遂闭上嘴不再言语。
一路无波地回到战王府。
苏安禾下了马车之后便径直往自己的弗如阁走去。
紧跟着下车的云老太太见状忙道:“肃儿,你怎么让她走了?她今日背着你做出了如此不知廉耻的事,你赶紧修书一封,给她送走吧!”
云行之也连连搭腔,“咱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总不至于是冤枉了她。肃儿,你可别又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
云肃的心情在马车上本来已经恢复了,此时听他们一喊,又忍不住烦躁起来。
他没说话,当先往门里走。
云老太太和云行之以及孟可儿跟着他一路到了正厅。
“肃儿,难道你真的打算将此事就这么草草敷衍过去吗?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
云肃转过身,对拿着拐杖直往地上杵的云老太太道:“祖母,王妃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她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所以,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件事,我会让我的手下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你们就别给我添乱了。”
“什么叫给你添乱?”
云行之走到云肃面前,神情很有些气愤,“你祖母这都是为了你好!我们都看见了,事实摆在眼前,你不信你眼睛看到的,也不信我们说的,偏偏去信一个外人,你就不怕,寒了你祖母和我的心么?!”
云肃扶着额头没说话。
半晌,他重新抬眼,面上一片冷酷,“祖母,爹,今天不过节也不过年的,你们为什么非要拉我去那家酒楼吃饭?”
云行之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云老太太。
云老太太则是捂着嘴咳了一声。
云行之便有些闪烁其词地道:“来了京城这么久,几乎天天都在府里用饭,我和你祖母还没尝过这些京城大厨的手艺,这才想临时起意,想让你带我们去尝尝。”
云肃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战王府的厨子是陛下赏的,曾在宫里做过御厨,手艺不比京城任何一家酒楼差,你们若只是想尝京城的特色,直接吩咐他做就是,大可不必专门跑去酒楼。”
他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缓缓从云行之和云老太太的脸上扫过。
“而且,还是那样一家其貌不扬,名声不响的普通酒楼。”
他眼里的怀疑之色太浓,看得云行之心里一阵打鼓。
就连人生阅历丰富的云老太太,也差点露出破绽。
她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拐杖,面色不悦地道:“既然肃儿你不喜欢我们出去用饭,我们以后在府里用就是,何必东问西问的让人难堪?”
云肃收起审视的目光,负着手没接话。
云老太太又道:“今日之事,我们谁也没想到。不过既然你愿意相信她,祖母也不好说什么,只希望你们将来和和美美的,早日给祖母生个又白又胖的重孙子。云家有了后,将来祖母去了地下,也可以给你祖父一个交代了。”
说到生孩子这事,云肃一下就想起刚才在马车里看到的那一幕,心仿佛被一只被驯服的野猫挠了一下。
云老太太已经服了软,不再逼迫他处置苏安禾,云肃也就不再追问他们带自己去那家酒楼的细节。
“祖母放心,只要不再有那奸人破坏我和王妃的感情,让祖母抱上重孙,便是早晚的事。我还要去处理一点公务,你们先回去歇息吧。”
云行之还想说什么,但见到云老太太递过去的眼神,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和云老太太以及孟可儿一起离开了正厅。
他们走后,云肃本打算去弗如阁看看苏安禾,可一个属下却来禀报说陛下有事传召。
无法,他只能先进宫,等从宫里回来再去找苏安禾。
而珍玉阁里,云老太太和云行之却是再次支开了孟可儿,聚在一起商议。
“没想到肃儿中毒那么深,都亲眼看见那妖女和野男人在一起了,也不惩治她,反而倒过来怀疑我们。”云行之气呼呼地道。
云老太太则要沉稳得多。
“经过这几次的事,我也看明白了,想要肃儿主动把那个商户女送走几乎不可能,咱们得换个法子。”
云行之闻言连忙问道:“娘,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云老太太想了想,道:“你还记得上回我找她说,要给肃儿纳妾么?”
“自然记得。”
“当时我还以为她会跳起来极力反对,却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她那样的反应,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云行之好奇地问道。
云老太太拄着拐杖缓缓踱步,“一种,就像我们之前猜的,她是故意在我面前拒绝,免得惹上一个善妒的恶名,但背地里被在肃儿枕边吹风,不让他纳妾。另一种,可是她说的都是真心的,她根本就不在乎肃儿,留在肃儿身边,只是为了荣华富贵!”
云行之听到这话,立马握紧了拳头,“真是岂有此理!这样无德无能又心术不正的女子,怎么堪为肃儿的王妃?!”
“她的确是配不上肃儿。虽然长得是好,但出身太低,无法给肃儿的仕途提供助力。你还记得那贵人所说的话吗?”
云行之点点头,“记得。他曾说,因为肃儿性子孤傲,不愿京中的权贵结交,表面上看风光无限,实际上树敌无数,不知道多少人想搞垮他。”
云老太太直直地看着云行之道:“还有一句。”
“还有一句?”
云行之想了了,恍然道:“对了,他还说,要是肃儿没有成亲,那便是京城所有待嫁女子的梦中人!”
“不错,正是这句。”
云行之知道,云老太太此刻已经有了主意,当下便一扫今日计划失败的颓废,跃跃欲试地道:“娘你说,我该怎么做?”
云老太太便在云行之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这边母子俩商量地热火朝天,那边弗如阁里也是欢快一片。
忍冬已经回来了。
她不仅带回来了苏安禾吩咐买的衣服,还带来了云肃“霸气护妻”的八卦。
此时正和木香玉竹等人聚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苏安禾本以为,那么多人当场撞见包间里的场景,外面的流言会不堪入耳。
没想到,那些百姓却只说那男人是潜入酒楼的毛贼,她因衣服弄脏了进去歇息,正巧撞上了。
还好战王云肃及时赶到,这才没让她被歹人吓着。
一个本该指责她“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事,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云肃歪打正着救了自己王妃的美谈。
这其中,要说没有云肃插手,苏安禾打死都不信。
近来发生的这些事,多多少少让她感受到了云肃的诚意。
因此,她的心情也一天天明快起来。
只是可惜,云肃最近天天早出晚归,一次也没来弗如阁,生生错过了苏安禾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