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六月。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战王府里的各处都用了冰。
尽管还有十日才是云肃的生辰,但云老太太和云行之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战王府里处处精心布置,连下人也添了两批。
苏安禾本就不想累着自己,于是在云老太太跟她说要亲自筹备云肃的生辰宴时,她便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并让常嬷嬷拿了公共库房的钥匙,去配合云老太太。
这些日子,云肃似乎是接到了新的任务,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连面也叫不到。
苏安禾乐得逍遥。
不仅趁此机会在京城置办了五家铺子,还在京城环境最好的地段买了一座两进的宅子,并在城郊买了一处庄子。
那庄子面积很大,足有两百余亩。
这些产业都是拿她和江逸合作卖煤矿的利钱买的,因此都没有记在战王府的公账上,算是苏安禾的私产。
有了这些宅子铺子和庄子,就算离开战王府,她也能过得很好。
十日的光景一晃而过,战王府终于迎来了它主人的第一个生辰。
一大早云老太太和云行之就在王府大门口放了鞭炮。
接着便是一波又一波的宾客接踵而至。
陛下也派人给云肃送了贵重的贺礼,战王府全府上下俱是喜气洋洋。
苏安禾作为王妃,本该作为主要的接待人出场,可云老太太和云行之拉着孟可儿堵在门口,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给她留。
天气本来就热,她向来也不爱与那些不太熟的人应酬交际,索性就那么站在一旁的树荫下看着。
云肃一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战王府自陛下赐给云肃以来,还是第一次邀请京城的各家贵族。
好笑的是,明明是战王府宴请宾客,一男一女两位主人却都没在场迎接。
反而是两个战王的长辈带着一个表小姐在招呼。
前来敷衍的宾客们都是在深宅大院里待惯了的,见到这样的情形,都暗暗在心里计较。
这云家的两位长辈,怕是与这商户出身的战王妃不合。
那些年轻的小姐夫人,只当苏安禾是遭到了婆家厌弃,十分乐得与云老太太和孟可儿搞好关系。
而那些有经验,有阅历的中年夫人们,则是一面和云老太太寒暄,一面还不忘记给苏安禾露出个笑脸示好,两边都不得罪。
虽说云肃因为孤僻的性格,在京中的人缘并不好,但他的地位摆在那。
如今好不容易释放出可以结交的信号,京城里的文武官员来了一大半,把还算宽敞的战王府挤的几乎水泄不通,前后院都堆满了人。
招待之类的事云老太太都揽去了,苏安禾又不用上赶着去和他们套近乎,十分清闲。
战王府里有府兵和侍卫,宾客虽多,却不见混乱,因着云肃的名头,也没有人敢借机生事。
终于临近开席,笑死和婢女们纷纷领着宾客们往设席的花厅走去。
偌大的花厅中间空出了一块圆形的区域,四周呈扇形铺设了桌椅。
而这桌椅的位置,则是根据宾客们的官职高低来排的。
在官场上混的,对花厅中这特别留出来的区域都不陌生。
一落座,就有官员笑道:“看来咱们今天不仅有口福,还能有耳福和眼福啊!”
另一位和他官职差不多的人也笑着朝云行之作了个揖。
“行之兄果然想得周到。战王爷回京之后一直忙于公务,无瑕应酬交际,我们都以为在这官生里,怕是没有机会和战王爷一起痛饮,没想到这次他过生辰,竟然会邀请我们。不仅如此,行之兄还为此精心准备,实在是让我们受宠若惊。”
地位高一些的官员十分沉得住气,但地位一般的官员听了这话,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恭维云行之。
云行之活了四十来年,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原本他根本接触不到的达官贵人追捧,一时很有些飘飘然。
桌子上的酒还一口没喝,他却已经满面红光,仿若醉了一般。
“承蒙各位厚爱,犬子性子直,又是个倔脾气,我这个当爹的,有时候也劝不了他。你们都是在京为官为陛下效力的,若是他以前有什么得罪大家的地方,还请各位看在他年轻气盛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
“行之兄哪里的话?战王爷身居要职,又深受陛下信任,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芝麻小官担待?只要他别为难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出声的人很会说话,他的话音刚落,厅内就响起了一阵笑声,气愤顿时更加活跃起来。
苏安禾无意继续观看官员们和云行之你吹我捧的虚伪表演,径直穿过中间的空处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桌子都是长条形的,可坐两人。
云老太太和云行之的座位分别坐在花厅的左右两个首位。
虽说是男女同在一起用饭,但其实还是分开了的。
左边以云老太太为首的,都是女眷。
而右边以云行之为首的,则都是男宾。
按理,苏安禾是王妃,应该坐在云老太太下首的位置即左边第二位。
但她往那里走,云老太太却指了指第三个位置道:“孙媳妇,你和可儿坐那里。”
苏安禾看了空着的第二个位置一眼,又见对面男宾的席位全都坐满了,便猜测这是给云肃留的,也没多想,走到孟可儿身边坐了。
“表嫂。”
孟可儿怯怯地叫了她一声。
苏安禾轻轻侧头,目光从肩膀斜过去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大概是察觉道苏安禾并不想与她交谈,孟可儿叫了这一声后就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就要到开席的及时,云肃却还没出现。
对面男宾里的一位官员便忍不住问道:“行之兄,今日不是战王爷的生辰吗?怎么都这个时候,战王爷还不现身?”
听到他的话,其他官员们都跟着四处张望。
果然没有云肃的身影。
想起他以前的冷漠和高傲,众人不由得开始交头接耳。
云行之也焦急地望了望大门口。
“诸位稍安勿躁,我早晨让肃儿出去办了件事,算着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花厅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虽然背着光看不清脸,但苏安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云行之也高兴地拍手道:“看,我说什么的?咱们的寿星回来了!”
见到他,花厅里的男男女女全都站起来向他行礼祝贺。
云肃大步走进厅内,声音听不出喜怒。
“诸位大人能来参加云某的生辰宴,云某感激不尽,都入座吧!”
宾客们呼啦啦坐回了座位上。
直到这时苏安禾才看到,云肃今日,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宽阔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娇艳张扬的绝色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