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语瑶恨恨地咬了咬牙。
是她不想去吗?
没有云肃的允许,她哪里敢靠近他的书房?
“恭送王妃。”方语瑶低着头敛去眼中的嫉妒,随后往云肃的书房又靠近了些,“王爷,这参汤……”
自始至终,云肃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苏安禾身上,此时听到方语瑶叫他,他才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
见到方语瑶裙下若隐若现的双腿轮廓,他浓眉一皱,不喜道:“府中是没银子了吗,让你连个冬裤也穿不起?”
方语瑶大惊,连忙跪下请罪,“王爷恕罪,妾身……妾身想早一点将参汤送来,出门时走得急,忘记换了。”
“那就赶紧回去换吧。”云肃一挥衣袖,转身回了书房。
方语瑶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羞愤交加。
这小半个月,为了和云肃圆房,她什么法子都试过了。
然而云肃不是公务繁忙,就是身体太过劳累,甚至有时候直接歇在外面,根本不回府。
她也是实在没辙了,才用了这个风尘女子常用的办法。
谁知却碰上了苏安禾那个煞星,害她不仅白挨了一场冻,还惹得云肃如此不满。
没错,她觉得云肃之所以是这种反应,全是苏安禾刚才的那番挖苦所致。
“王爷,参汤……”
方语瑶朝着书房内颤颤地喊了一声。
“练笔!”云肃冷冷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练笔会意,上前接过方语瑶手里的食盒,“方侧妃,请回吧。”
说完快步走了进去。
他将食盒打开,拿出盛着参汤的白瓷盅放到云肃面前。
云肃却将其推了回来,“本王没胃口,赏你了。”
练笔一愣,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又听云肃问道:“你可知一个人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与原来截然不同?”
“王爷指的是谁?”
“你无须多问,只告诉本王这种情况一般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即可。”
练笔想了想道:“属下曾听大夫说过,人若是突逢大变,承受不住压力,是有可能性情大变的,这种情况下,直接疯了的也不在少数。”
“这个本王也知道,还有呢?”
云肃敲了敲桌面。
仔细想想,苏安禾的变化似乎是从他纳方语瑶进府的那一晚开始的。
当日她假死以求关注,后来又一脚踢死了吴嬷嬷。
难道纳方语瑶进府这件事,对她来说真的是巨大的打击?
“还有?”练笔摸着自己的佩剑,斟酌道:“属下幼时曾听一个说书先生说过一个民间奇事。”
“什么奇事?”
“说是一个农家幼儿不甚摔下山崖,本以为没救了,几天后却又自己醒了过来。但那幼儿醒来后性子全变了,还总是说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后来请了有名的道士去看,才知道那幼儿的魂魄已经归西,另一个不知从何处来的魂魄附在那幼儿身上,才导致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听到练笔这话,云肃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这情形,与苏安禾何其相似?
他神色一凝,肃声吩咐道:“你去寻了京城最有名的道士来,本王有要事要办。”
练笔见云肃神情严肃,不敢多问,忙应声告退。
弗如阁内。
常嬷嬷按照苏安禾的吩咐打了一盆清水来。
“王妃,水……”
她话还没说完,苏安禾却已经一把接过水盆,直接将整张脸都浸了进去。
一口气足足憋了十几息,她才猛地抬起头来大口喘气。
常嬷嬷见状,连忙递了张帕子过去。
苏安禾接过帕子,却没用来擦脸,而是将其沾了水往嘴唇上擦。
她用了力,淡粉的嘴唇没两下就变得鲜红欲滴。
常嬷嬷拉住苏安禾的手臂劝道:“王妃,再这么擦下去,可就要破皮了。”
唇上传来的刺痛总算冲淡了先前被云肃强吻时的感觉,苏安禾将帕子随手扔到盆里,往后一倒坐到椅子上道:“常嬷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吧。”
常嬷嬷满是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但终究没说什么,端着水盆退了出去。
苏安禾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想她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小时候被人欺负过,长大后就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何时会像今天这般被人欺辱?
即便这具身体是云肃的发妻,但对苏安禾来说,云肃只是一个眼不明心不亮的渣男。
被这样的人强吻,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云肃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疯。
他不是一向只心仪方语瑶那个黑心莲吗?
怎么会突然对她感兴趣了?
苏安禾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但她很清楚一件事:
以后除非必要,得离云肃远点。
不光是为了防止他突然发疯,让她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也是为了避免惹他生疑。
今天要不是方语瑶及时来打岔,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苏安禾有些庆幸地呼出一口气,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又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动静, “王妃,奴婢给你泡了杯安神茶。”
听见忍冬的声音,苏安禾这才想起,今日她被云肃骑马带了回来,把忍冬一个人落在后面了。
“忍冬?快进来。”
待忍冬进了门,苏安禾便问:“你何时回来的?路上可顺当?”
忍冬将安神茶递到苏安禾面前,担忧地上下看了她几眼,“奴婢随车夫一道回来的,一切都好。倒是王妃你……王爷当时正在气头上,可有伤着你?”
云肃那张放大的俊脸在苏安禾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蹙着眉甩了甩头,“我没事。”
忍冬已经从常嬷嬷那听说了苏安禾洗脸擦嘴的事,但苏安禾不打算说,她也就不会多问。
苏安禾走了十几日才回来,弗如阁的小厨房已经彻底竣工,玉竹的厨艺也是大有精进。
为了给她接风洗尘,玉竹今晚铆足了劲儿烧了一大桌子好菜。
正吃得愉快,却有个粗使婢女跑进来禀报,说是正院来了人,要请王妃过去一趟。
想起云肃先前的流氓行径,苏安禾皱眉推脱道:“就说我晚饭吃多了,身体不适不好走动。王爷若是有什么吩咐,让练笔来知会我一声就是。”
那进来回话的婢女刚转身准备出去,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看清来人后,她连忙垂着头退到了一边。
“吃多了还不知道停筷子,你是饿死鬼投胎来的?”
苏安禾一惊,抬眼正好落入云肃漆黑的双眸中。
再不经意地往他身后一瞥,她顿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竟是半点食欲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