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肃十分诧异,“莫非江公子认得这个物件?”
江逸不太确定地道:“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是否认识还需细看。”
云肃立即指派了一个小厮将那扳指捡起来,递到江逸身边的福伯手中。
他倒是也想知道,苏安禾的“奸夫”,到底是何许人也。
谁知福伯接过扳指仔细看了,却朝江逸确定地点点头道:“公子,不会有错,这就是你的那枚白玉扳指。”
云肃立即惊得瞪大了眼睛,“江公子,你确定这扳指是你的?”
江逸也拿起那扳指看了看,还重新套回指上试了试,“不错,正是在下之物。”
云肃完全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只猜测道:“难道是江公子不甚将其遗失了?”
他这么说,倒不是在为苏安禾开脱,而是他知道,像江逸这样贤名在外的谦谦君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苏安禾这个有夫之妇有什么首尾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江逸不小心遗失,正好被苏安禾捡到了。
如此,苏安禾红杏出墙之事,也就纯属子虚乌有。
想到这,云肃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这口气回落到肺里,就见江逸摇摇头道:“非也。”
云肃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江逸伸手抱拳,十分恳切地问:“敢问王爷,这扳指是何人留在这的?”
云肃总不能说:这是本王的王妃身上掉出来的。
于是他黑着脸,一言不发。
江逸见状,也顿时反应过来,连连赔礼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这扳指,是当日福伯留给救我性命的恩人的信物,此时无端出现在王爷府上,在下心里好奇,这才有此一问。”
“江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云肃紧了紧眉毛。
江逸向福伯点了点头,福伯便上前一步将那日在酒楼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并再次强调,这玉扳指就是留给那位恩人的信物。
“虽然这世间的相似的白玉扳指不计其数,但我家公子的这枚,却是独一无二的。”福伯将那扳指的内侧指给云肃看,“王爷请看,这扳指内侧印有御制的印记,乃是怡妃娘娘给我家公子的赏赐,做不得假。”
云肃完全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福伯说得有理有据,可这扳指是从苏安禾身上掉出来的,难道那救了江逸的人,竟会是她?
这怎么可能呢?!
不说苏安禾根本不懂医术,就算她趁自己不在的这三年偷偷学了,江逸遇刺时她被他禁了足,连王府都出不去,又怎么会出现在酒楼,还救了江逸的命?
云肃满腹怀疑,江逸却接着福伯的话道:“那日我重伤濒死,眼见就要一命呜呼,还好恩人仗义施救,这才堪堪保住了性命。恩人救了我,却不曾留下姓名住址,我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寻她。本以为此生都难有机会当面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却没想到今日在王爷这看到了这枚扳指,真是老天垂怜。”
福伯也道:“王爷是没见到,那姑娘医术之高明,实属罕见,老奴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从没见过谁,能在短短半刻中内就控制住那么严重的伤情。”
云肃见他们二人满脸的感激与崇拜,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但他始终不愿相信,他们口中的恩人,是他的王妃苏安禾。
“江公子,虽说这玉扳指做不得假,但若是持有玉扳指的人作了假呢?毕竟东西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福伯闻言,立即信誓旦旦地道:“王爷此言差矣。这玉扳指老奴认得,那恩人的相貌老奴也记得十分清楚,只要老奴还在,便不会让我家公子被人诓骗了去。”
江逸也点了点头,“没错。在下有心寻得那位姑娘当面致谢,不知王爷能否告知,府上持有这扳指的人是谁?”
云肃内心十分纠结。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样吧,本王先让人带福伯去辨认,若那人真是江公子的救命恩人,本王再与江公子细说也不迟。”
江逸自然没有异议。
云肃便叫了心腹侍卫来,领着福伯往弗如阁而去。
半炷香后,福伯便神情复杂地回来了。
江逸立即紧张地问道:“如何,可是救了我的那位姑娘?”
云肃也是满心紧张,但他不想表示出来,只紧绷着脸看着他们主仆二人。
福伯回道:“回公子,老奴看清楚了,的确就是当时救了你的那位。”
他承认了,却没再称苏安禾为姑娘。
“太好了!我还以为此生难以再见,却没想她竟是战王府上的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江逸忍不住拍手叫好,随后又转身朝云肃作揖道:“王爷,如今福伯已经确认,王爷可否让在下见她一面?”
福伯却在此时轻声道:“公子,这恐怕……”
他话只说了一半,就听云肃冷声道:“怕是有些不便。”
“为何?”
云肃将目光从江逸和福伯的脸上扫过,没有着急回答。
他倒真没想到,苏安禾竟然真的救了江逸的命。
且不说她当日是如何出得府,也不说她的医术到底是从哪来的,眼前两个人一口一个“姑娘”的叫她,听得云肃心里非常地不是滋味儿。
苏安禾是他的王妃,又与他有夫妻之实,他还没休了她,她怎么会是姑娘?
福伯刚才去辨认时,发现那位女子的住所并不是普通下人住的地方,虽说算不上多华贵,但战王父母已逝,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能在他府里有这样待遇的,除了他的女人,他想不出别的可能来。
若那女子真是战王的女人,自家公子的确是不方便与其见面的。
他张嘴欲劝,却在此时冷不丁地听云肃道:“因为,她是本王的王妃。”
福伯差点被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呛到。
不是战王的女人,而是他的王妃?!
可若是王妃,怎么会住在那样一个偏僻的院子里?
且身边还没有什么人服侍。
当时他去看时,她似乎还昏迷着,也不知道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连个诊治的大夫也没见着。
江逸也惊得瞪圆了双眼,“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云肃似乎对他的反应十分不悦,皱着眉头道:“难道本王还会骗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