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森从魏莹莹哪里初次了解到代孕这个行为,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是治代孕者的罪还是买家的罪?
从某种程度上代孕者也是受害者,但她们也参与了明令禁止的违法犯罪中。
魏莹莹就是典型的极端例子,代孕行为是导致她死亡的直接原因,具体原因还有待查证。
代孕服务过程中也滋生也太多犯罪,买卖人口、非法行医等,同时也拉大了不同阶层的矛盾对立和歧视。
这些也是张森办理魏莹莹案件想明白的事情。
面对曹村长的强词夺理,张森也只是浅浅一笑。
换位思考,他也明白让一个贫困村设法过上好日子的不易,作为执法者,纵容这件事情,才会更加威胁社会稳定。
“曹村长,买卖儿童算不算犯法?
那你知道魏老爷子家女儿就是因为代孕死了,这算不算犯法?
那你知道代孕还需取卵,有些被取卵的妇女现在还躺在医院。
这些都是我们现在能看到的,没看到的呢?”
这番话并没有对曹村长有什么感触,他只知道,他们不这么做就会受穷。
他带着很强的底气质问道:
“实话说吧,我们全村都在干这个,你们难道要治我们所有人的罪吗?”
这无疑是在用众人的力量来胁迫警方妥协。
张森无奈的冷笑一声,他曾想过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很完美的方案。
治全村人的罪,那关乎到多少个家庭,影响面实在是太广。不治罪,社会公平秩序何在。
张森想到自己就是个警察,触碰法律,不公平的事情,依法处理就行,没必要想太多,那来的两全其美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情舒畅了不少。
曹村长这么说,这大概是他最后的杀招和底气。
他树立自己弱势群体的一方,集众人之力逃脱惩罚。他笃定,警察不敢拿他怎么样。
若是现在服了软,将正中他的下怀。
张森挺直腰杆,带着警察威严,很严肃的说道:
“依~法~办~事~!”
曹村长选择了沉默,用不回应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慌。
对于木垒村整村人代孕,他现在更想知道魏莹莹一个未成年学生是如何从事代孕的。
“曹国富,魏老爷子的女儿是怎么开始从事代孕,谁介绍的?不会是你介绍的吧?”
对于这种强加而来的罪名,曹村长表现的极其刚烈,同时带有一种委屈发颤的情绪。
他直接回怼道:
“我可没有啊?别乱扣帽子。
莹莹还是个没成年的娃娃,我可下不了这个手!”
曹村长展现了一点良心未泯,情绪上显得有些低落和委屈。
随后突然两眼放光,身体向前倾斜,仿佛有什么重大秘密要说一样。
“给你们说啊,魏老爷子可不是平时看的那样,贼着呢!
看着和我们不对付,唾弃我们的干的这些事,实际上不是这样。
我看见他和老板偷偷见过面。
我怀疑啊,莹莹这丫头的事,就是他干的。”
说起这些毫无推断依据的事情,曹村长仿佛在好友聊着八卦,眉眼神情间仿佛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嫌疑人,表现出一种很强烈的兴奋。
张森连续拍了拍几下桌面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直觉上不相信魏老爷子是这种人。从亲情上,魏老爷子没理由这么做,从目前掌握的线索上,魏老爷子也不会那么做。
张森还是保持着理性说道:
“魏老爷子究竟是不是还有待查证。”
张森对于曹村长口中出现的人倒是很感兴趣。
“你口中提到的老板是谁?”
曹村长犹豫了一阵,极力的组织着语言,表现的有些无奈说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每次都是他联系我,他给的信息叫什么W005,
为了这我还学了点英语,后来索性直接叫他老板。”
“W005”
张森及审讯的警员对这样一个很新的名词表现很惊讶。
张森再次问道:
“什么W005?”
曹国富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含义以及这个人的来头。
从他的交代中,这个所谓老板给他们传达需求,他们前往妇幼医院进行受孕,这期间所有的费用医院免单。
这也解释为什么查不到孙淑芬在医院的消费记录,妇幼医院极有可能存在另外一套账本。
张森在问及到关于这个老板的信息,曹村长能够提供的也是一些毫无价值的东西。
他走到审讯室外,靠在墙上,脑海中不断闪过“W005”
“这是?
这是一个代号?”
“木垒村是代孕者,是生产者。宜合市妇幼医院扮演服务角色,生产完需要找到适配的买家,还有这些用代号做身份的人。”
张森深咽口水,自觉告诉他,这整条产业链必须有一个大脑作为组织策划。能够拥有如此能量的组织,势必不是什么小角色。
他想到医院那对形迹可疑的情侣,试图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可用的信息。
他朝着另一间审讯室走去。
走到门口,碰到了迎面走来的王星星。
“师父,医院监控画面出来了,屋子里这俩确实有问题。”
张森示意王星星去审问年轻女子,而他自己审问年轻男子。
和其他审问者一样,年轻男子情绪上很低沉,同时伴有一些焦躁。
在看到张森走入后,这一情绪更加放大,大喊着:
“你们为什么抓我?问什么快问?老子没工夫在这多待!”
张森拿着王星星从监控视频中截取的视频片段,逐一在男子面前放映。
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气焰此刻也逐渐哑了火,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
“你你你们这又能说明啥?”
“能说明啥?你把这些从产房带出的婴儿运到哪儿去?”
“运运运……”
张森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彻底打消了他继续试图狡辩的心理。
“拐卖儿童,你瞧瞧这视频里有几个,要我帮你算算你的刑期吗?”
年轻男子明显没有村长有耐心,立刻情绪有些崩溃,强忍着要哭的情绪,带着悔恨不停的认错。
“我错了,我错了,不是我,不是我!”
张森从男子情绪上判断,估计也是失足成恨。
“老实交代!”张森有些不是很耐烦。
他递过去一杯茶,男子捧着茶,将头一直低着,用喝茶平复自己的情绪。
男子缓慢将纸杯放下,仿佛接受了既定的现实,很深沉的说道:
“我交代,你们问吧!”
“W005是?”张森抱着侥幸心理问到。
男子抬起头,眼神中带这些吃惊,停顿了几秒回复道:
“啊,不知道?”
善于微表情分心的警官有些不耐烦,从表情上看很显然在说谎,有些不耐烦的喊道:
“陈峰,老实交代~”
男子极力解释道:
“我不知道W005是谁?但他是一名经营管理者,管理那些代孕者!”
张森继续追问道:“你的代号是?”
年轻男子直爽的回答道:“H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