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们翻转着花名册,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被划去,大多数被剃除的是体重超过35公斤的球员,目的是剔出年龄超过训练营要求上限的孩子。 为什么要按体重剔?在加纳食物短缺,那些14岁的孩子看上去跟11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按体重算,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很可悲是吧,希望的大门已经对这些“大”孩子们关闭。一名教练凝视着他的队伍,18名小球员站在他的面前,他看着孩子们,再看看手中的花名册,终于,他狠下心开始浏览花名册上的名字。
破败不堪的泥土球场暗布着危险的碎石,几块零零落落的草坪散落在球场里,球队们聚集在场中做着准备训练。特玛利雄鹰队的经理:卢克曼。约瑟夫,神情瞩目。小科瓦贝拉在他的球队里踢球。约瑟夫对小科瓦贝拉非常骄傲,就是这么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却成为了他整个球队里最出色的球员。他不仅想问:如果,如果小科瓦贝拉是在地球上的另一个地方出生?或者如果他能提前几年,在食物价格翻倍之前成长?那该是怎样的情况。
“食物不应该成为孩子们追求梦想的拦路石,”约瑟夫说到,“真的不应该。”
约瑟夫了解事物价格,知道那些阴郁冰冷的数字,因为他的职责包括了为球员们供应早餐。一年前,为105名球员准备早餐差不多是30美元一周。现在,得60美元了,一袋玉米的价格涨价超过两倍,一袋大米也差不多是原来的两倍价钱。孩子们今天早上吃的早餐?一年前34分钱可以买一条面包,现在要52分。家里面最穷的孩子已经支撑不住,光亮渐渐消逝,就像溺水者再也没有力气抓住水面的浮木一般,其他的孩子也只能用力挣扎,希望能支持得更久一点。“自从食物价格上涨以来,”穆姆尼,小科瓦贝拉的教练说道 “我们就一直在忍受折磨。”
过去的一年极其艰难,干旱期后又紧接者一场大洪水,农民们的田地就这样无情的被毁灭。大海对面,科技让人们能够使用机器把大片大片的谷物酿造为酒精转化为生物燃料,从而让让食物价格在全球提升。在美国,这意味者人们餐桌上的煎肉也许会少了一两块。不过在加纳北部,在这片绝大多数人们从未听过生物燃料,甚至某些土著方言根本就没有这个词组的地方,结果的唯一区别就是完全的饥饿和半饥饿。路过城镇村庄,影响就在眼旁:越来越多本该在学校的孩子却在街道上乞讨。他们中有多少小科瓦贝拉?又有多少小奥斯卡?
试训的孩子们当然能感受到这一切,就像大人们和场边的球探们一样。生活的绝望冲击着球场,维持秩序变得如此之难,孩子们挤满了球场边,为了一个位置互相推攘,就像只要你能坐在球探边上,你就有更多的机会被选中一样。
差不多10场比赛过去后,一头羊闯入了球场中,打断了比赛。在中场附近,羊转过身直直的奔向法然特,法然特拿着瓶子不断向羊喷水试图吓走它。。周围的人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被如此打破。
连羊,它都想给球探一个印象。
也许已说不清小奥斯卡在2004年的试训中的表都干了什么,球探们,其中包括了法然特,选中了小奥斯卡。他们还选中了他的好友拿西以及另外两个小球员。不过依然记得:那天拂晓有150名怀揣梦想的小男孩,黄昏时,只有四名最勇敢的孩子梦想没被打破。
在无数的争论--奥斯卡的家人意识到小奥斯卡自己愿意放弃学习阿拉伯语,对穆斯林家庭来说,这是非常严肃的放弃。他们同意了让小奥斯卡走上自己选择的路。他的叔叔认为如果小奥斯卡能成功,家里的每个人都会受益,他的父亲依稀记得曾今自己也相信过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家人给了奥斯卡祝福,小奥斯卡,走上了去阿克拉的路。
Right to Dream不像其他的足球学校基本都由欧洲职业球队赞助,就像美国职棒在多米尼加共和国干的那样。Right to Dream由托姆。弗农这位国际级教练兼曼联球探建立,第一代的Right to Dream球员基本都在弗农的家里完成学业,然后学校搬到了城市外面的小山里,在一个小镇里建立基地,以便远离城市的喧嚣。有些职业球队有着白石灰粉刷的漂亮围墙,有着游泳池和专门宿舍。Right to Dream没有这些设施。Right to Dream的目的不是只为了发掘最优秀的足球运动员,更多的是为了帮助一无所有的孩子成为更有用的人。大多数有着天赋的小孩来到这里时都是一字不识,他们中百分之八十的家庭每天收入在一美元之下。 “用语言来描述这个地方太难了,”朱莉亚。布鲁克斯,这位年年夏天来这的英国自愿者如此说到,“这儿就是一个球场加一个教室和其他两栋房子--以及数不清的困难工作。”
当小奥斯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教练发现他是多么的瘦小。不过并不吃惊,大多数刚来的孩子都是营养不良,特别是从北方过来的小球员。加纳北部。。这个用经济原理解释了无数次,在洪水之前就如此匮乏食物的贫穷北部,小孩子吃到肉的同时就代表学会了偷窃,如果一名妇女在怀孕期能吃到肉或鸡蛋,只能用她的孩子是小偷来解释。但是在这里,小球员们能够饱食三餐,保证摄入充足的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 “你真该瞧瞧当他们刚来时,给他们端上鸡肉和米饭时他们脸上表情,” 教练塞谬尔。马维那说道,“他们就像,哇,这里是天堂。他们中有些人之前从未尝过鸡肉的味道。”
小奥斯卡一天天长高,一天天长壮。在他第一次回家探望家人时,他的家人都认不出他了,他们想知道他们的小奥斯卡在阿克拉究竟被施与了什么样的魔法,出去时是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回来的却是个精壮的男人。小奥斯卡的叔叔想不明白,不会是家里辜负了奥斯卡吧, “难道是小奥斯卡在家里吃得不够?”
到了学校,可以说是一个梦想已经达到,奥斯卡和拿西又看到了另一个梦想,一个更大的梦想。在他们到达学校的这一年,一批学长被送到了美国完成高中学业。这批被送到美国继续深造的球员表现良好。其中一位球员寄回了他的报告卡……所有的成绩都是A。教练们把这张卡贴在了球场进门边的墙上,所有的孩子们都能看到美国的老师是如何评价他们的学长。
“我无法表达我是多么高兴今年能在班上看到他。”
“我确信他的将来会非常有出息。”
“我都等不急想知道他的将来会是怎样。”
球赛在继续,法然特和他的助手,一位叫菲菲的球探在为场上的球员记录表现。“今天就得选出来。”法然特说到。
其实,要吸引注意力不算太难:保持在球的周围,漂亮的传球,任意球,闪亮的球袜或球鞋,甚至一个名字,比如说有个小孩的名字就叫查尔斯王子。 “你在这儿用5个小时观察200个小球员,” 法然特说到。“忘记他们太容易了。”
一名穿着淡蓝色短裤的年轻人表现非常突出,他的名字叫马沙得。哈基姆,在球场上,他的双腿从未停止过跑动。 “他该成为一名短跑运动员的。”法然特说道。淡蓝色短裤的孩子没有球鞋,只有龇着牙把钻进脚趾间的小石子剔出去。他已经一瘸一拐,但任然没有停止跑动。看得出,他的传接球都非常漂亮,而当他的队友错跑到他的位置,或者浪费掉一次射门机会时,哈基姆就会向他的队友咆哮。记住,这是决定机会的严肃比赛。当比赛结束时,就算哈基姆是场中身材最小的球员,法然特给了他参加最后选拔--决定最好的球员命运的机会,而当哈基姆蹒跚下场时,观众没有吝啬他们的掌声,当哈基姆的两位教练集合好他们下场的球员,让他们脱掉比赛球--只有被选中的两名球员能保存时,很明显,两种不同的表情浮现在球员的脸上,一名被选中的球员比划着动作仿佛要脱下他的球衣给没被选中的球员—当然是玩笑,不过没有人能笑得出来;而另一位觉得自己会被选中的球员,已经开始哭泣。
下一轮,特玛利雄鹰队,这是科瓦贝拉的机会。当比赛开始时,召唤下午祈祷的钟声在特玛利城悠悠回响,球场边,所有未上场的虔诚信徒们双膝着地,面向麦加,朝着圣城亲吻着灼热的土地,头上的,依然是无情的西非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