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盛安也很担心,怕苗丫儿在孙家母子手里吃亏。
没想到昔日胆小懦弱的苗丫儿彻底雄起,每次孙家母子联手要教训她,她就拿起锋利的菜刀或斧子闭眼乱砍。
有一次菜刀直接砍中孙有志的手,差点把他的手指砍下来,把孙家母子齐齐吓尿了。
为此,孙家母子到处嚷嚷苗丫儿疯了,天天在家拿刀砍人。
只是街坊邻居们又不是瞎子,人家每天都担豆腐走街串巷叫卖呢,这是疯子会干的事?
孙家母子没办法,哭诉苗丫儿要杀了他们,街坊邻居就更不信了,反过来骂他们故意找茬,欺负一个没有娘家依靠的可怜人。
孙家母子简直要疯了,只好去找孙家族亲们哭诉,希望他们能出出主意。
却不想苗丫儿更狠,在孙家族亲们找上门前,直接在自己的胳膊上来了一刀。
她把血淋淋伤口展示在孙家亲戚族亲们面前,只红着眼睛什么也不说。
这下,孙家族亲们也不站在孙家母子,还警告他们别太过分。
不然闹出人命坐牢的话,孙家几个念书走科举的子弟将与仕途彻底无缘。
孙家母子没了法子,一个个神经紧绷,生怕成为苗丫儿的刀下亡魂。
又一次反抗无果后,孙有志终于受不了,赤红着脸怒吼:“苗氏,我要休了你,我一定要休了你,你给我滚出孙家!”
苗丫儿提着斧头走上前,细声细气地哄道:
“夫君,从十五岁嫁给你的那天起,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是敢休我,我现在就砍死你和娘,然后我自杀去寻你们,总之一家人要整整齐齐。”
这番狠话,狠狠的拿捏住了孙家母子。
苗丫儿毫无顾忌豁得出去,可他们如何舍得死啊。
从这天开始,孙家母子就老实了,不敢再找苗丫儿的麻烦。
盛安一直关注着孙家,见孙家母子消停下来,她也跟着松了口气,对脸上出现笑容的苗丫儿竖起大拇指:“真棒!”
苗丫儿却有些羞涩,对盛安发自内心的感激:“是那天你点醒了我,不然我怕是已经跳河溺死了,不可能坚持到今天。”
盛安摇了摇头:“是你自己争气为自己争出一条活路。”
若是苗丫儿不肯醒悟,继续在泥淖里沉沦,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她。
两人聊了几句,盛安问道:“苗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过离开孙家,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苗丫儿有一瞬的怔忪,随即笑着缓缓摇头:“盛妹子,离开孙家我无处可去,留下来至少有片瓦遮身,不会饿肚子。”
盛安心里叹息,却能理解她的选择。
苗丫儿的娘家不靠谱,怕是离开孙家的第二天,苗家就会把她卖掉再换一笔彩礼,十有八九会落入另一个火坑。
眼下苗丫儿已经压制住孙家母子,她在孙家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不想再冒险很正常。
时间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盛安最后一次来到丁家给丁天赐做饭。
如今的丁天赐模样大变,体重从一开始的六十多斤,已经长到现在的一百斤。
虽然看起来依然瘦得像个纸片人,但是露在外的脸和手明显有肉了,气色和两个月前相比,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在剑影的搀扶下,丁天赐能下地走路,再养个把月,独立行走不成问题。
消化系统的功能也恢复了,前几日尝试府中厨娘做的饭菜,除了头两次犯恶心,后面能吃下清淡的菜肴且不吐。
看着丁天赐恢复成这副模样,盛安心里颇有成就感,端上今日给丁天赐做的两菜一汤。
一道老少皆喜的香酥猪排,一道解腻的清炒空心菜,一道滋补的冬瓜羊肉汤。
饭菜刚摆上桌,丁老爷就闻着味过来了。
嗅着空气里弥漫的香味,他胖脸上的神情十分陶醉。
看到自家爷爷这副模样,丁天赐很是无语:“爷爷,今日的饭菜荤腥重,您不能多吃。”
爷爷上了年纪,这样的体格子年轻时没什么,如今却有可能成为催命符,大夫都再三告诫爷爷需少食需减重。
“明天盛娘子就不来了,这顿饭爷爷说什么也要多吃点。”
丁老爷完全没有一家之主的严肃稳重,胖手一挥催促长福给他盛饭,一副要跟孙子抢食的急切模样。
丁天赐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巴巴地看向盛安:“盛娘子,之前你说要开饭馆,不知筹备得如何了?”
距离九月还有两个月,他都有些等不及了。
盛安摇了摇头,撒了个小谎:“这段时间忙,还没开始准备。”
前阵子她就托牙人找适合开饭馆的地方,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不是租金过高,就是房主不让开饭馆。
不过盛安佛性的很,对找房子的事一点也不急,反正每天卖馄饨也卖得挺开心。
她不急,丁家父子却急了。
“盛娘子,经营一家饭馆不是小事,还是得早早筹备,这样也能早一日开业迎客。”
丁老爷摸了摸自己犹如怀胎九月的肚子,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比以前小了一些。
“丁老爷,不瞒您说,适合开饭馆的地方不好找,可能九月无法开业。”
盛安说明自己的难处,冲丁天赐抱歉一笑:“上回说九月会开,怕是要食言了。”
丁天赐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说话,丁老爷疑惑道:“青州城繁华,店面应该不难找,不知盛娘子想找什么样的?”
盛安眼波一转,正了正神色:“我要开的饭馆跟市面上的不一样。”
丁老爷顿时来了精神:“能否详说?”
盛安笑道:“对别人不能说,在丁老爷这里却是没有顾虑。”
这话让丁老爷开怀大笑:“哈哈,盛娘子果真是个爽快人!”
盛安礼节性的奉承了几句,认真说起自己对饭馆的定位:“我打算做私房菜,接受顾客定制,因此店面要有一定的私密性,临街的铺面都不合适。”
她要做的私房菜走的是中高端路线,面对的顾客是像丁老爷这种有产业的有钱人。
青州城的有钱人不少,她不担心饭馆开业后没有生意。
等她教出几个合格的徒弟,积累了一定的资本,再开一家平价饭馆赚大众的钱也不迟。
“盛娘子,你的想法很不错!”
丁老爷看向盛安的眼神充满敬佩,实在没想到一个乡下出身的女子,竟知道利用自己最大的优势,走一条不同的路线。
如此一来,与市面上的那些饭馆酒楼的竞争不大,却能精准的笼络住真正的有钱人。
“丁老爷过奖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盛安谦虚一笑,没有放过丁老爷这根大粗腿:“若是我的饭馆能够顺利开业,还希望丁老爷和丁少爷多多关照。”
丁老爷抚须大笑:“能品尝到盛娘子的佳肴,是我们祖孙俩的荣幸!”
盛娘子的厨艺非同一般,恐怕等开业后,他们祖孙俩要排队才能吃到。
两人商业互捧了一番,丁老爷递给长福一个眼色。
长福立即拿出一个方形木盒,恭敬的双手奉上。
丁老爷接过,亲手递给盛娘子:“多亏盛娘子,天赐的身子才能康复。这是丁某的小小心意,望盛娘子笑纳。”
盛安后退一步:“丁老爷,之前的谢礼我已经收下,这个就不能收了。”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丁老爷送了好几车谢礼,总价值超过三百两,远比她最初预计的要多。
她以为那些就是酬谢了,没想到现在丁老爷又拿出一个盒子,显然这才是真正的报酬。
“盛娘子,你救了我孙儿的命,这谢礼你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丁家。”
丁老爷故意沉下脸,也没料到盛安居然将那几车日常用品当成谢礼。
丁天赐也跟着劝:“爷爷说得没错,我的命是盛娘子救的,便是舍弃半副身价也值得,这点东西丁家给得起,盛娘子不嫌弃就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盛安再拒绝便是不识趣,便上前大方的接过盒子:“多谢二位,那我就不客气了。”
丁家祖孙很是高兴,愉悦的开始享用桌上的饭菜。
再次坐上丁家的大马车,盛安忍不住打开没什么分量的盒子,一眼就看到最上面的信封。
一摸厚度,她隐隐猜到里面是什么。
果然,打开信封一看,一张房契出现在盛安眼前——
是位于城北的一座民宅
根据盛安这段时间对青州城民宅价格的了解,这座占地高达十五亩的宅子,至少价值三千两!
盛安只觉得自己的手灼烫,深吸一口气才压住怦怦乱跳的小心脏。
发财了!
发大财了!
一夜暴富的大戏,竟然在她这里上演了!
这感觉,简直……简直爽爆了!
盛安手舞足蹈,心里发出土拨鼠尖叫,激动之下忍不住哐哐捶了车壁几下,直捶得手痛也没能阻止她狂喜的心情。
倒是外面的车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赶车失误撞到哪里。
来回看了房契好几遍,盛安才傻笑着收进信封,开始清点盒子里的银票。
没错,丁老爷不仅大手笔的送了一座价值三千两的大宅子,还给了一叠银票。
银票的面额是一百两,盒子里足足有二十张,加起来一共两千两。
这泼天的富贵啊,终于轮到她盛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