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架在了脖子上,纵使徐怀宁万般不情愿,也不得不破财消灾,将藏在身后的小包袱递过去。
见他还算识相,土匪老大冷哼一声,亲自接过包袱一把撕开。
徐怀宁本就不剩多少银子,一路上又花了不少,包袱里零零碎碎的银钱加起来才二十多两。
土匪老大极为不满,觉得徐怀宁不老实,大手一挥吩咐小弟们:“搜身。”
徐怀宁没想到自己交了银子,还要被这些低贱的草莽搜身羞辱,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我是赴京赶考的举子,你们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官家问罪?”
此话一出,徐怀宁就后悔了。
他是真被气昏头了!
“官府?哈哈哈哈,你他娘的读书读傻了吧,哪个官府闲的没事干,为这点银子兴师动众出来抓人!”
土匪老大先是嚣张大笑,紧接着眼神一狠,长刀再次架到徐怀宁的脖子上,侮辱性极强的在他的脸颊上拍了拍,发出啪啪脆响:
“老子只图财不要命,再敢唧唧歪歪,老子不介意让这把刀渐渐血!”
徐怀宁身形一颤,闭紧嘴巴不发一言。
他和两个小厮被粗鲁的赶下马车,车厢里的行李全被翻出来丢了一地,上面全是土匪们的脚印子。
徐怀宁脸色铁青,袖子下的手紧紧攥住。
土匪们将车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一个铜板。
土匪老大啐了一口,对徐怀宁骂骂咧咧:“穿的人模狗样,结果是个穷鬼,简直丢举人的脸!”
其他土匪纷纷起哄,对徐怀宁极尽羞辱。
土匪老大说话算话,不仅抢走徐怀宁所有的银钱,连马车、衣物以及照顾徐怀宁的两个小厮都没有放过。
徐怀宁需要人照顾,需要马车代步,也需要衣物御寒,不得不低头跟土匪老大说好话,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把这些东西留下。
土匪老大自然不会听徐怀宁的,十分“大方”的表示他可以花五十两银子赎回去。
徐怀宁无法,只能向同行的王举人他们求助,希望他们能帮他凑五十两银子,等到了京城一定如数奉还。
王举人几个勉强凑出五十两银子交给徐怀宁,最终徐怀宁顺利从土匪老大手里赎回了小厮、马车和衣物。
经过这一遭,徐怀宁的心情差到极点。
两个小厮战战兢兢小心服侍,唯恐没有服侍到位,招来徐怀宁的责罚。
其他举人对徐怀宁报以同情,特意安慰了他一番。
徐怀宁倒是没有对他们冷脸,对他们的借钱之举很是感激了一番。
盛安一行对徐怀宁的遭遇一无所知。
眼看日头就要落山了,离京城仅有五十里路,几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找个地方落脚,明日一早往京城赶。
落脚的地方是个人口大村,借住的人家是村里的小地主,也只有小地主家有多余的房子供这么多人住下。
盛安他们也不白住,按人头给了小地主一笔银子。
小地主乐呵呵的吩咐厨房给一行人准备热水和饭食,态度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吃饱喝足,盛安舒服的躺下来,抱住徐瑾年的腰身准备闭眼睡觉。
徐瑾年跟之前一样帮她按揉腰腿,大掌突然停下比划了一下她的腰身,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心疼:“瘦了。”
盛安一听,立马收回手在自己腰间来回捏,不太确定地说道:“没有吧,跟离家前差不多。”
徐瑾年与其笃定:“是瘦了,不会有错。”
离家前,安安只有刚起床时,腰身才会像现在这般细。
“没事,等安顿下来多吃点就会胖了。”
盛安无所谓,拍了拍男人的手示意他继续。
徐瑾年轻笑,一边动作一边说道:“听夫子说京城有许多美食,到时候我带你吃个遍。”
盛安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好啊好啊,江南的美食大差不差,北方的美食我还没有尝够,兴许还能偷个师,给盛园和酒楼添两道风味不同的菜式。”
前世身为高级厨师,盛安擅长的菜式不少,对八大菜系不说精通,各菜系出名的几道菜还是会的。
只是这一世,她自幼生活在青州,地域跨度太大的菜肴,她就没有出手做。
万一被较真的客人吃出来,她不好解释这些菜肴的做法从何处学来。
见自家媳妇如此容易满足,徐瑾年心里生出几丝愧疚。
日后对安安要再好一点。
夜深人静,寒风呼啸。
宅院里的人睡得正香,突然大门外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寂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屋子里陆陆续续亮起了灯。
盛安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眼坐起来的男人,含糊不清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徐瑾年动作利落的穿衣,闻言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安心睡吧,我出去看看。”
盛安的确困极了,乖巧地应了一声:“你把衣裳穿好,别冻着了。”
前院里,被惊醒的下人睡眼朦胧的爬起来,随意穿了件厚棉袄就哆嗦着去开门,声音不怎么客气地嚷嚷道:“大半夜的,谁呀!”
门外的人喝道:“官家办案,开门!”
下人吓了一跳,瞌睡直接吓没了,手软脚软的拿开门档,拉下门闩打开一条缝。
只见门口站着三四个人,就着火把的光,下人看清他们头戴官帽,腰间挎着长刀,是官家的装束无疑,急忙敞开大门,点头哈腰道:“大人请进。”
为首之人一把推开下人,如鹰隼的目光在不算大的宅院里逡巡,冷声喝问道:“今日可有生人来过?”
下人不敢隐瞒,慌忙点头:“有,有,有几位举人老爷进京赶考,今晚在此借宿。”
听到这话,为首之人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朝身后一挥手命令道:“进去搜,不要放过任何嫌疑之人!”
“是!”
其他三人听令,一把推开挡路的下人,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往里走。
徐瑾年与谭振林三人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谭振林眉心一蹙,小声说道:“到底是什么大案,让这帮人连夜搜村。”
徐瑾年看了他一眼:“你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谭振林:“……”
他是知府之子不假,可是在权贵云集的京城,他连个小虾米都算不上,看这帮人嚣张的行事作风,能卖他面子才有鬼!
徐狐狸果然不是好东西,尽撺掇他干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