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铃见状,要上前阻止,却被贺兰京扼住了手腕。
思云话已经说了出去,房铃也只好由着她去了。
周婆子李婆子相互看了一眼,李婆子朝思云嗤笑一声,“你们这般拖拖拉拉的不让我们进屋去搜,莫不是屋里头藏了什么不得见人的东西?”
“就是!看来,那神婆八成是说对了!”周婆子也朗声一笑,挑衅的看向思云。
这话说的属实令人恨的牙痒痒,没有这么污蔑人的!
“你莫要血口喷人!”冬梅闻风也往台阶上走去,站到了周婆子的跟前,“听得懂人话吗?我们没不让你们进去搜!可你们得先给我们主子行了礼!”
“你要是再胡乱说话,信不信我扇你!”说着,冬梅抬起一只手扬在了半空中。
周李二人见状,神色赫然,张着嘴往后退了一步。
缄默对峙片刻,周婆子疯一般的往前冲了几步,“你敢打我一下试试!我今儿受的是嫡福晋的命令!你打我,就是打嫡福晋!你打一个试试!”
“我看你这条命是不想要了吧!”
冬梅早已没了耐心,见周婆子还这般硬气,扬在半空的手就要往她脸上落去。
思云见状,眼疾手快地将冬梅扯到了一旁,房铃也赶紧上了台阶,朝周李道:“罢了,你们这就进去搜吧。”
周婆子冷哼一声,道:“房福晋,您还是使了您的人跟着奴婢们一起搜吧!免得待会儿真搜出什么来,倒又要说是奴婢们故意带进去污蔑您的了!”
贺兰京喉间一声冷笑,“你倒是考虑的挺周到!”
房铃不想再看她们几人那副面孔,转过脸冷冷道:“里头有伺候的奴婢,她们会看着你们搜的。”
周李二人朝房铃几人嗤笑一声,转过身带着人便进了正屋。
“主子!您就这么眼睁睁地...”冬梅气不过。
房铃端端站着,望屋内一眼,冷冷道:“不然还能如何?你方才的那一巴掌若是落了下去,你信不信嫡福晋立即就有了借口让咱们真的搬到后花园子的厢房里头去。”
冬梅这才偃旗息鼓下来,低着头怯声道:“奴婢...奴婢只是见不得她们轻贱您...”
房铃回身,抬手将冬梅鬓边的一缕碎发轻轻抚到耳后,淡淡一笑,“我并没埋怨你的意思,你别多想,只是,现在的情势,咱们这边的态度太过冒尖了并不是上乘的法子。”
“现在的情势对咱们不利,激怒了嫡福晋,吃亏的只能是咱们。”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下,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韬光养晦,慢慢等待机会,懂了吗?”
“嫂嫂说的,很有道理。”闻言,贺兰京也点了点头。
冬梅和思云皆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这边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了一道惊叫声。
房铃的心咯噔一下,忙提裙带着人往屋内走去。
进得内室,只见周婆子正背对着门口瘫坐在了床榻前,另外几人则是躲出老远,目光皆往周婆子跟前看去。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房铃一面说着一面往榻前走,李婆子却冲了出来挡在了房铃的跟前,眸光瘆人。
“怪不得方才您的奴婢几次三番的阻碍奴婢们进来搜您的屋子呢!原来,您真的在屋里头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房福晋,老福晋罢您的管家之权可真是罢的好!奴婢原还以为您是天人一般的人品呢!看来,终是奴婢看走眼了!”
李婆子一番连珠炮似地话说的房铃一头雾水,她只想赶紧瞧瞧她们从她的床榻下翻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眼神一个劲儿的往榻前瞅着。
冬梅一个箭步挡在了房铃的跟前,瞪向李婆子,“说什么呢你!我们主子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你们倒是拿出来啊!”
这时,周婆子站起身,弯腰抱起一个东西转身朝房铃这边走来。
房铃和贺兰京皆仔细的瞧了去,等周婆子又走进了些,房铃和贺兰京才彻底地看清了周婆子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贺兰京很是讶异,抬手朝周婆子指了指看向了房铃,“这不是巫蛊之术吗!”
房铃静静的看着,那是一个浑身上下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的稻草做的人形娃娃。
更为惊心的是,那个娃娃...没有头...
“房福晋,您倒是交代一下吧,这人偶是怎么回事儿?”说话间,周婆子已经抱着那娃娃走到了房铃的跟前。
说罢,又将娃娃的背部翻了过来,背部的银针下扎着一张纸。
上面的字写的很大,不怎么费眼便能看的清。
贺兰京定眼看去,念了出来,“温都古兰朵,腊月二十三,酉时...”
这是生辰八字,念到这儿,她察觉不对劲了,便没再往下念。
她很是不相信房铃会干出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转头看向了房铃,“嫂嫂,这...”
温都古兰朵便是嫡福晋温都氏。
“房福晋,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李婆子肃色诘问。
把人的名姓生辰用银针钉在人形娃娃的背后,便可诅咒此人,这是一个流传至今的巫蛊迷信之说。
可虽说是迷信,这么做到底是不吉利。
房铃的嘴角不不由得绽出一丝笑意,温都氏为了整死她,这是彻底的下了血本了。
连自个儿都不惜咒上了。
“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们呢。”房铃抬眸瞥周李二人一眼,“你们不会觉得,在我房中搜出的脏东西就一定是我做的吧?”
李婆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冷笑一声,“您可真是会说笑!在您房中搜出的东西,不是您做的还能是谁!您休想不认!”
说着,就要上前扯房铃的衣袖,“走吧您!跟我们去见老福晋去!”
“干什么你!放尊重些!你是个什么东西敢上前拉扯我们主子的衣裳!”冬梅扬声上前,伸出手便将李婆子一把搡的跌坐在了地上。
“你敢打人!”周婆子见状,抱着那个娃娃往后退了几步。
“打的就是你们!你们冤枉我们主子就该挨打!”冬梅呛道。
“好!好!”周婆子点着头拉起李婆子往门口绕去,“那我们就将这脏东西送到老福晋跟前去!看老福晋如何处置!”
说罢,她又朝跟着她来的几人喊了一声,“我们走!”
话落,众人哗啦啦往门外走去。
见状,冬梅和思云要上前拦,却被房铃给拦了下来。
“由她们去,我相信老福晋是不会信那娃娃会是我做出来的。”
许是身子耗的厉害,加之方才那么一闹,这句话刚说完,房铃便眼前一黑往地上倒去。
几人赶紧把人架住往贵妃榻上扶去。
思云又赶紧吩咐人到膳房冲了碗糖水来喂房铃喝下,房铃这才缓了过来。
“真是不省心..”冬梅站在榻前,不由得红了眼,“大小姐,您瞧瞧我们主子这鸡飞狗跳的日子!”
“外头人不知道的,是以为我们主子过着金尊玉贵的日子,知道的....谁不说一句可怜....”
贺兰京是个眼窝子浅的,见着冬梅哭,自个儿也不禁掉出泪来。
她坐在榻沿上,不忍再去看房铃,哽咽道;“这日子...倒真是难过...”
一时间,榻前一片泣声。
想想这么几日的遭遇,房铃心头也凄凉的很。
可她到底不愿在这么多人的跟前掉眼泪,饶是喉间似塞了团棉花似的堵的疼,也还是挤出了一个笑看向了贺兰京,逗她,“瞧吧,这做王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无论是做嫡还是做侧,都没省心日子过。”
“成天的斗来斗去,心累的很...”
“你不想同别人斗,可别人却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想把别人当姐妹,别人却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怎么把你拔掉呢。”
“我还是劝你啊...”房铃伸出手握住了贺兰京的手,敛了笑,郑重道:“不要嫁王爷,哪怕嫁个翰林都好!”
“王爷们位高权重,他们周身围绕着的,不管人还是物,皆已不是凡品。”
“王爷们是不会把咱们女人当回事儿的,在他们的心里,那是‘利益’二字当头。”
“做王爷们的女人,是可以出门香车宝马,进门奴仆环绕,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穿不尽的绫罗绸缎,可是...却没有机会感受寻常的幸福...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感受到幸福...”
“你觉得,你真的可以忍耐吗?那可是一辈子啊...”
房铃一番话,叫贺兰京的心头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