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是在发自肺腑的劝她,可一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她便似乎把所有的难处都抛却脑后了。
“我只想要那个人,哪怕只做他名义上的嫡福晋...我都是极愿意的...”贺兰京紧紧的握住了房铃的手。
“我真的不知道为何...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这辈子就是他的人!我觉得我就是在等这么一个人!”
见贺兰京的决心如此之大,房铃也不好再劝什么。
只是,在贺兰京的跟前想起几次与屈玄会面时对方的眼神,便觉很是有些尴尬。
不过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往后绝不会让贺兰京知道屈玄曾经对她有意之事。
这份不得见人的情愫,若是大白于天下恐怕对谁都不好。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此事带到棺材里去的。
“回主子的话,老福晋那边来人了,叫您往那边去一趟呢。”
进来回话的女婢将房铃从神游中抽离了出来。
“坏了!老福晋不会真的信了那几个婆子的话了吧!”冬梅站在榻前,很是急切。
屋内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这还得了?老福晋若是信了,那咱们主子定是要被逐出这王府了...”多锦和富吉在一旁也急得直跺脚。
“嫂嫂,怎么办?”一时间,贺兰京也没了主意。
众人皆看向了房铃,等着她发话。
房铃叹了口气起身盘坐在榻上,其实她也不知道当下该如何是好,可眼前的形势,很显然是已经容不得她想好对策再去应付了。
可想到‘对策’二字,房铃眉心陡然间一跳。
还要什么对策?那巫蛊娃娃本就不是她做的。
既然自己没做那龌龊事儿,那这事儿定是会有突破口的。
究竟要如何自证清白,怕是也只能等到了老福晋的跟前,听听她要问什么才会知道的了。
“走,见老福晋去。”这么想着,房铃便正了正衣襟,要起身下榻。
“嫂嫂,你可想好见了老福晋要如何说了?”贺兰京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一脸担忧道。
“还没想好。”房铃拍了拍贺兰京的手背,招呼人过来给她穿鞋,“这得先听听老福晋要怎么问。”
“我觉得,老福晋还算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她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那几个婆子的话。”
“你们也不必如此紧张,叫我到跟前去,也不一定就是兴师问罪,说不定,老福晋现在也怀疑是嫡福晋不惜污蔑我。”
“我没做那脏事儿,心里头自然不虚。”
房铃一番话像是定心丸似地一下子把几人的心给定住了。
“这倒也是。”看着房铃丝毫不慌张的样子,贺兰京一颗提着的心也暂时落了下来。
待穿戴好后,房铃这才转头看向贺兰京,拉住她的手,缓声道:“好妹妹,今儿真是不巧,你来看我,却叫你碰上这档子事儿,坏了心情。”
“我这儿招待不周,还望你担待些,你这便先回去吧,改日得了空我到北陵别院看你去。”
房铃话音刚落,贺兰京便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房铃,“嫂嫂,你这会儿正受人刁难,不叫我撞见便罢了,既叫我给撞见了,我哪有就这么走了的道理?”
“我陪你一块儿到老福晋跟前去,定然为你讨个公道!”
贺兰京一番话让房铃心底里很是感动,可今儿这是复杂,她实在是不想把贺兰京给牵连进来。
她本就不是个愿意麻烦旁人的人。
“不...”
“嫂嫂这便是同我见外了!”贺兰京径直打断了房铃的话,佯装生气道:“你若不让我陪你去,我便只当你不愿意为我和多铎亲王做媒了!”
房铃哭笑不得,知道贺兰京是故意这么说的,“这分明是两码事儿,这..”
可还未等她的话说完,外头又进来一女婢,“主子,老福晋那边的人催了,您得赶紧过去了。”
闻言,房铃也顾不得什么,只得携贺兰京一同往老福晋院里去了。
那边房铃刚迈出院门,这边温都氏和申兰的轿子便已落停在了老福晋院门外。
“快快!再过来几个人搀着嫡福晋!”申兰先行下了轿,疾步往温都氏的轿子跟前走去,朝随侍的人吩咐道。
登时五六个女婢上前拥在温都氏的轿前,申兰亲自掀了帘子,由着几个女婢将温都氏搀扶下轿。
“姐姐,您觉得如何?可能走的了路?”
温都氏特意将脸上的脂粉抹得厚了些,又特意将口脂擦了个干净。
整个人素净的像张白纸,软的面瓜似地由几个女婢搀着往院门里走,倒还真像个病美人似的。
她斜眼睨跟在身侧的申兰一眼,又收回了眸光,没怎么张嘴的冷冷道:“我能不能走路你还不清楚?我是装病,又不是真病!怎的就走不得路了!你莫不是在咒我!”
这真是说什么都不对!
申兰心下一沉,面色也冷了一瞬。
可又不敢叫温都氏瞧见,因此,跟着走了一步,又腆着脸笑道:“妹妹哪敢咒您呢...妹妹就是咒自个儿,也断不敢咒您呐!”
温都氏停下了脚步,又转头看向了申兰,半边唇角微扬,发出一声冷嗤,“你不敢咒我?我看你敢的很!”
说着,她往申兰的耳边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既然你不敢咒我!那巫蛊娃娃背后那张纸上的生辰八字为何是我的!而不是你的!”
申兰眸底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凉意,朝温都氏讪笑一声,“若不写您的,老福晋也不会信不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彻底的将那贱人治一治,那必然是要下血本的。”
“再说了,写我的,肯定不如写您的能引得起老福晋的重视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温都氏蹙眉看了申兰一会儿,申兰一番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一番思忖后,她竟也觉得申兰说的是有些道理的,便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往院内走去。
一进厅门,温都氏就扑倒在老福晋的脚边哭的梨花带雨。
“快!把你们主子扶起来!”
得了令,苏木和木硕忙将温都氏搀起往一旁的圈椅上落了座。
看着温都氏病的头都架不住只能歪靠在女婢怀里的样子,老福晋也不禁心头一颤,“竟然真的病成这个样子...”
站在一旁的珠勒沁也蹙眉轻‘啧’一声,“是啊,面上一点儿血色都没了,瞧着...还真是...严重的很呐!”
“老福晋说的是!我们主子好好的突然就病了!先前叫府医来看了一回,府医说瞧不出什么毛病,奴婢便想着请一个神婆来瞧瞧,还真是让神婆给说中了!果然是有人用了术数咒我们主子!”木硕泣声道。
苏木也跟着附和,“只是...奴婢们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是一向在人前一副贤良做派的房福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福晋!您可得给我们主子作主啊!”
“是啊老福晋...您这次怎么都得护着我们主子啊!...”木硕哭的愈发大声起来。
这番景象叫老福晋看了头疼,几位福晋很是不和,她是知道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由原先的暗自较劲发展成了使用歪门邪道来害对方...
那巫蛊娃娃现在就放在她的身侧,她伸出手将娃娃背后那张纸掀开来看了一眼,又朝温都氏和申兰各看了一眼。
饶是这东西是从房铃的房中搜出来的,可她还是不相信房铃会干出如此下作之事。
可依她对温都氏的了解,温都氏怎么都不会狠心到为了扳倒房铃不惜把她自己的生辰八字钉到了这个娃娃的背后。
如此,只有申兰让她拿不准了。
可宫里头的裕娘娘是申兰的表姐,这个屎盆子老福晋不敢随意给申兰往头上扣。
便只得等房铃来了再开口。
正想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抬眼去看,守在门外的女婢正将竹帘子撩开,随后,外头的几个人影依次晃了进来。
房铃刚迈入厅内,众人的眸光便齐刷刷的往她身上掷来。
她环视一圈,这些眼睛中,有不解,有担忧,有嘲讽,当然更多的是得意,可谓是精彩至极。
“妾身给老福晋请安,给嫡福晋请安。”她不紧不慢,缓步走至厅中,微微颔首,分别朝坐在上首的老福晋和坐在右首的温都氏蹲了个身。
没人应她,她刚起身站定,一面茶盏盖子便朝她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她的额角。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咒我!没规矩的中原女人!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
随着丁零当啷一声脆响,房铃的额角和发际之间豁开了一个血红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