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房铃不记得了,可思云却是记得的。
“侧福晋,您还记得前些日子到府上的那几位王爷贝子么?这位便是那位多铎亲王屈玄啊!”
房铃这才将眼前人想了起来。
不禁觉得好笑,那日她分明是将此人多看了几眼的,怎么今儿个人家到了跟前倒是认不出来了呢!
到底是王府事多把自己给忙坏了。
想罢,她赶紧大大方方上前蹲身行了个礼,浅浅笑道:“原来是多铎亲王,真是好巧,竟然在这里碰到您。”
屈玄双眸微眯,唇角一勾,微微低了下头又缓缓抬起看向房铃,喉间一声低笑。
低沉的嗓音有一丝散漫却又十足的撩人心扉。
那般冷峻的面孔,一笑起来竟这般...斯文又恬静...
屈非白就从未在她的跟前这么笑过..
“方才在南书房同万岁爷议事,在这里碰到弟妹本王也觉得甚巧,看背影还险些以为认错了人,是....”屈玄微微一顿,往四周看了一眼,又将眸光落回到房铃的脸上,认真问道:“陪着非白一道进来的?”
怎么可能...房铃缓声一笑,摇头,“不是,是裕娘娘传召臣妾,臣妾也是刚从永寿宫出来。”
屈玄神色一滞,‘哦’一声,便再无话。
他也不走,就站在那里看着房铃。
房铃不知该回上一句什么,一时间,周身气氛似乎变得尴尬了起来。
“亲王...”
“弟妹...”
房铃刚要说话,哪想屈玄也开了口,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弟妹先说。”屈玄唇角噙一丝浅笑,看向房铃的眉目间勾出几分缱绻柔情。
房铃轻扯手中的绢帕,抿唇浅笑,“没什么...”她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又看向屈玄,想问问他为何日头如此大,旁人都换薄衫了他还披一件薄氅。
可终究还是未敢冒犯,没能问出口,只得委婉道:“您既身子不适,便早些回府歇着才是。”
怎料,话音刚落,屈玄便大笑了出来。
许是情绪太过激烈的缘故,他又咳了起来。
“您没事吧!”房铃诧异又担忧,却束手无策。
“本王没事。”屈玄顺了几口气,朝房铃浅笑摆手,可房铃看的出,他的口唇已比方才又苍白了些许。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是个怪人,这么热得天,还要披一件薄氅在身上。”
若是回答不是,未免太过虚伪。
房铃‘嗯’了一声。“是有些...”
“无甚大碍,前几年留下的老毛病了,怕冷。”屈玄笑的不羁,不当回事儿似的。
仿佛这些病痛在他眼里只是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毛病。
“原来如此。”房铃点头。
二人不相熟,房铃心里头又一团事儿,加之自己一郡王内室在这宫道中与其他王爷攀谈,在房铃看来,总归是有顾虑的。
“时候不早了,臣妾得出宫了。”她蹲身行了个礼,抬眸浅笑,“您也赶紧回府歇着吧。”
说罢,她便转过身要走,却被叫住了。
“弟妹。”
房铃顿住了脚,回身,“王爷还有事?”
屈玄说不出口似的神色一滞,才缓声道:“明儿本王府上有野味,弟妹若是喜欢,可同非白一起登门。”
房铃微微颔首,莞尔,“谢王爷美意,只是另一位侧福晋马上就要过府了,这几日府上忙的不可开交,臣妾实在是挪不开身。”
“也好,无妨。”屈玄自顾自又笑了,“往后……有的是机会。”
房铃浅笑,又蹲身行了个礼,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屈玄目送着房铃的马车从宫道拐了出去,这才转身上了自己的轿撵。
“郡王,侧福晋的车往外走了,咱是也跟着走还是过去同多铎亲王说几句话?”随从诺布几步走回屈非白的銮轿跟前,隔着轿帘压声回禀。
轿内的人坐的端正,一只胳膊撑在轿壁上,白皙骨节的手撑在额角,垂着眼皮没有应声。
眉间微蹙,似隐隐有愠怒待发。
屈非白今儿也进宫了。
可他并未在南书房同万岁爷和众人议事,而是在军机处待了一上午。
一样的在出宫的道上碰到了房铃的马车,只不过,在他过来的时候,屈玄的轿撵刚刚落停。
“回府。”
片刻,轿帘内传出一道低沉冷戾的声音,似卒了一层寒冰。
诺布不敢耽搁,当即吩咐车夫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