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非白只得又回到内室,可看着榻上那张熟睡的脸,他心下不爽利。
觉得自己若是在对方不知情的状况下躺了上去,多少有点儿不合他的身份。
尽管那上头躺的是他的侧福晋,可这样的事儿他还是做不来。
何况,白日里晌午的时候,他刚当着那么多侍卫下了她的脸面。
怎么说都是不能睡在一处了。
他抬脚就要往外间的小榻上去,榻上却传来窸窣声。
紧接着,一道温热触感勾在了他的指间。
他脑袋里嗡地一声,顿在了原地,没有回身。
方才外头的奴才们说话的时候,房铃就已经醒了。
望着那如水的月色,她踌躇再三,还是决定将人留下。
反正自己已然是他的侧福晋了,这副身子给他是早晚的事儿。
倒不如今儿给了,既顺了老福晋的心,又能赌一把让他把自己的父亲和嫡姐一家子放了。
何况,她父亲的意思,她到这王府做这个侧福晋,全然是为了母家。
用这副身子固宠,也是眼下仅有的路数了。
不然,依仗她父亲的那些个同僚救人?想来,是极其不易的!
官场如战场,那些个人,不踩上个几脚就已是感激不尽!
一切都是为了家族...
“爷,到哪里去?”房铃坐起身,指腹不经意间在屈非白的手心里边摩挲了一下,声线柔的似能掐出水。
她身子往前一倾,抬起胳膊从屈非白身后穿过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而后,整个身子往前倾去。
屈非白身着松松垮垮的寝袍,隔着那么薄薄的一层,那火热的触感令房铃一惊。
好热的身体....
房内寂静,只有二人一轻一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而重的那一方的呼吸声似乎也越来越急促了,不过,隐约可以感觉到在刻意压抑着什么。
屈非白喉间迅疾地吞咽了几下,微微仰头,闭上了眼睛。
如水的月色穿堂入户照在他那俊朗的侧脸上,将他额角那层细密的汗珠子照的清亮。
身后的温热令他冒汗。
可饶是如此,屈非白依旧没有回身,房铃的动作没有停。
嫩白的指尖轻轻的却又有些力度的划过他的皮肤往他宽阔的肩上游走。
这样的感觉太让人难忍,屈非白能够很清晰的感知到那两只柔弱无骨的手,像只小猫在挠他的心...
太惹火了……
身体的燥热令他觉得身上这层寝袍碍事极了。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他想转过身将身后的人往榻上……去,可他还是忍住了。
并不是这位侧福晋不够诱人,只是,一想起她看屈玄的那般眼神,他就感到恼火!
他不会去碰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即便她是那般的冰肌玉骨。
“爷,夜深了,让妾身伺候您歇了吧。”她半跪着缓缓起身,有意无意的往他耳后伏去,整个人伏在了屈非白那宽厚的肩背上,斗着胆子抬起一只手去触他的脸。
她笃定男人都是好色的,她不信自己的这般柔情打动不了他。
这一下,屈非白没能继续忍下去,转过身攥着房铃的手腕将其重重地往榻上……去。
沁人的香气直往他鼻腔里钻,薄如蝉翼的帐幔上下翻飞,如同他的心一般一下一下的往下坠着。
毫无准备的,房铃往后倒去,心下大叫不好,自己的头只怕是要磕到床栏上了。
可下一刻,她感到一只大手稳稳地将她的头托住了。
与身上人对视的那一刹那,她不禁有些发惧,身子不受控的抖了起来。
还一会儿才看清,那双平素不带温度的眼眸,此刻如同一只闻到了血腥味的兽一般,阴鸷而猩红。
他就那么直勾勾的审视着自己脸上的每一寸,眸光上上下下的挪动着。
男人特有的荷尔蒙气息在周身萦绕,令房铃有种自己要被他吃干抹净的错觉。
屈非白一手插进房铃的发丝里慢慢揉捏着,另一手松开房铃的手腕子,顺着她的胳膊缓缓游移到了她的脖颈处,一把将将她的脖颈擒住了。
皮肉太滑,这一路摸过来,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抖。
他还没如此认真的……过一个女人。
只一瞬间,那细白的脖颈在那双大手下便沁出一丝粉晕。
被这么一弄,房铃不自觉挣扎了一下,嘴唇微张,喉间发出一声……脸颊也憋出了一层红晕。
细白的指尖攀上了扼在自己颈间的那只手上,可任她怎么拨弄,那只手却巍然不动。
屈非白的脸往下低了一寸,二人的鼻尖几乎已经要挨在一处了。
她这会儿乌发凌乱,几缕发丝贴在鬓间,将一张鹅蛋小脸衬得愈发苍白。
许是被扼住脖颈的原因,沁血色的薄唇一下一下翕动,那双丹凤微扬的眼睛红了一圈,眉目凄怜的看着他。
屈非白盯视良久,身下一热,眸间的阴鸷渐渐褪去了些许。
他压着声极力忍耐着,不知是质问还是乞求,“房铃!你也知道你是爷的侧福晋?那为何对外男不知避视?”
房铃征怔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轻咳几声柔声问:“妾身何时在规矩上有过差错?”
屈非白差点儿就要说出屈玄的名字,却又觉得好没意思。
自己可是恪亲郡王,堂堂副皇帝!竟然在一个中原女人的跟前拈酸吃醋!
他觉得自己昏了头,这样的事情不该在他的身上出现,他也不会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一个侧福晋算什么!他屈非白什么样的女人得不着?
这会儿他高兴便留她在身边,若是哪天不高兴了,将她打发了也是现成的!
他松了手,一个翻身平躺在了榻上,冷声道:“你不是要伺候爷睡觉?那便让爷瞧瞧,你是怎么个伺候法儿?”
房铃躺在原处,白嫩的细指覆在脖颈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直到咳出几声,才感觉那股濒死感离自己去了。
平白地又受了这么一顿磋磨,赤身裸体地被人如此羞辱一番,她什么心情都没了。
伺候?她不想了。
哪怕明儿她一家一家的去求自己父亲的那些个同僚们,她也不会再在这个人的身上使一点儿心思了。
她没去应屈非白的话,自顾自转过身往里边挪去。
可下一瞬,整个人便被屈非白伸手拦腰捞到了他的怀中。
房铃挣扎着坐起身,却被屈非白一把掐住下巴,整个人往他身上倒去。
耳边一股热气扑来,那两只大手从她的肩上慢悠悠……
那手是有些粗糙的,她知道,那是他自幼练刀枪磨出的茧子。
房铃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烧起来了,一时的意乱情迷令她有些许的走神,再一回神那薄唇已经重重地覆到了自己的……
“等一下...”她挣脱了他的禁锢,惊叫出声。
“怎么?你不愿意伺候爷?”
“不是...”几根细白的手指抵在他肩头,“爷能否...饶妾身父亲和姐夫这一次...”
“房铃,你这是在拿你的身子跟爷交换?”
“你的身子,就这么金贵?”屈非白偏着头眼神玩味地去看那双有些惊慌的眸子,手不自觉地在她的耳垂尖儿上摩挲,语气冷凝“值得爷不顾满朝文武及万岁爷的脸面去破了这个规矩?”
....
房铃是被穿过窗棂地几丝阳光晃醒的。
睁开眼定了定神,才想起昨晚那场酣畅淋漓的翻云覆雨。
她慌忙转头往身侧看去,人早已走了,满是皱褶的锦褥正是他来过的痕迹。
放眼望去,榻上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
她猛地掀起寝被盖在了自己的脸上,羞赫不已。
外头有人说话,她想坐起身,可起身的一刹那身子各处的酸疼让她不由得哎吆出声。
昨夜的疾风骤雨她不愿回想,只心叹他不懂得怜香惜玉。
心情倒是没那么遭,只是,一想起自己失了身子却没能换来父亲和嫡姐的平安她便感到一阵难安。
罢了,她只得另想法子了。
撑着身子下榻梳妆,想着先去给老福晋请个安,再回房府去。
可一问时辰,早已快到晌午了,老福晋那边什么都明了,见人没去请安,特使了珠勒沁前来送了一盏红枣燕窝羹。
房铃正看着那盏羹发怔,琢磨着自己父亲的事儿,外头便有丫鬟传话说玉山公公来了。
房铃心下一惊,“传。”
少时,玉山进来了,站在屏风后头,“奴才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郡王爷叫奴才给您传个话儿,说您的父亲已经从御史台回府了。”
“您说的可是真的?那这就是无罪了?”冬梅和思云笑出了声。
房铃有些懵怔,屈非白这是...昨儿夜里他最后的那句话,她以为他不会帮自己了...
“正是!”
房铃一颗提着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
“侧福晋,真是太好了!将军夫人也不必受罚了!”思云欢欣不已。
“不过...李其仁将军就没这份大恩典了。”屏风后头,玉山轻蹙眉头。
这不还是为难着?房铃眉心一跳,回身往屏风处看去,“怎么?莫非将军一家子还要受罚?”
“倒不是受罚,只是,官职降了一截,且得被放外任到西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