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狐媚子!自从她到了这王府以后,姑奶奶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温都氏盘坐在榻上,面目扭曲,披散着头发,一点儿身为嫡福晋的身段都没有了。
“您小声些吧,别叫人听了去告诉老福晋,您岂不是更得挨老福晋的厌弃...”沙朵温声劝道。
“我又何尝不想讨老福晋的欢心!可眼下这个样子,我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看来,老福晋现在为了子嗣,这是一点儿都不准备把我这个嫡福晋放在眼里了!”
温都氏很想去找老福晋讨个说法,问问这管家之权怎的能就这么放给一个刚过门没几天的侧福晋!
她是身子有些不爽利,可也不是到了一病不起的地步,哪里就不能操持家事了!
这分明就是要夺她权的前兆!
可思忖片刻,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福晋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若是这般莽撞过去问话,只怕会被老福晋倒打一耙说自己不识好歹,长辈体恤自己,自己却还对长辈百般指责...
到时候,管家之权拿不回来不说,又得落一个不孝的名声.....
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过几日那位侧福晋就要过门了,她早就想着好好操持一番,也借此在这王府上立立威,也好让老福晋和郡王爷高看她一眼。
可哪知这当头管家之权被被那贱人给拿了去!
吵不得,闹不得,可总得出出这口恶气吧!
她垂眸片刻,计上心头。
“去,把总管各处的那些个婆子都叫来,就说我有话同她们说。”
“嫡福晋,您是要吩咐事儿?”木硕疑惑道:“那些个婆子势力的很,现如今您不握权了,那些个婆子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叫的来呢...”
温都氏冷哼一声,“有银子还怕叫不来人?吩咐下去,只要来,一人可领十两银子!”
木硕没再言语,即刻往外走叫人去了。
少时,几个婆子便进了温都氏的院子。
看着站在榻前的众人,温都氏歪靠在榻上,端着茶盏掩不住的笑意。
只要这些人来,事儿便好办了。
“想必,诸位已经见过那位侧福晋了?”她细细的抿了口茶,看着众人浅笑。
“见过了..见过了...”众人齐声道。
“如何?是个好说话的,还是个难说话的?”
“这...老奴觉着,侧福晋人蛮好的,不欺下,也不罔上...是个公道人。”负责采买的周婆子讪讪道。
这回答可真是中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真是滴水不漏。
她管家的时候,一概不管下人们的昧钱之举,都是她们报多少她就批多少,反正这位郡王爷的钱是没数的,几辈子都花不完,内宅才能花几个...她懒得操这个心。
因此,下人们都记她的好,平素这个领头的周婆子没少在她的跟前谄媚。
按照以往,如今自己的管家之权被一个新来的侧福晋给夺去了,这个周婆子合该在她跟前骂一骂那个侧福晋才是。
可这个周婆子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像是一副要与她刻意疏远的感觉。
温都氏直勾勾的往周婆子的脸上瞅,瞅的周婆子都有些惧了。
“嫡福晋...您...有什么事儿就吩咐吧...”
“听着你这意思,我管家的时候,是又欺下,又罔上,并且还极其不公道了?”温都氏冷着脸将众人扫视一边,幽幽道。
“不不...奴婢没这个意思...”周婆子面带惊惧地偷偷瞟了温都氏几眼。
‘啪’
温都氏一掌拍在了条案上,怒道:“往日,你们贪昧再多我都没管过你们!饶是这般你们还都时不时在背后嚼我几句!打量我不知道呢!”
“如今,这个侧福晋才进门几天!刚管上家你们便对她赞誉有加!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德行?若她未许你们好处,你们竟会这般说她的好话?”
“说!她给你们许了多少钱!”温都氏越说越怒,“都给我说!”
温都氏发起火来一向是不管不顾的,怒极了把人拖下去打个半残也是常有的事。
今日发怒,也不过事因为管家之权被人夺了去,婆子们心里头明镜似的。
见状,几个婆子纷纷伏跪在地。
“嫡福晋您消气...奴婢们从没忘了您的恩德,只是,那侧福晋真的没有许给奴婢们什么...”
“是啊嫡福晋,您也不必因此大动肝火,她掌权,不也就这么几天的事儿吗!再过个几日,您的身子好了,那管家之权不就又回来了吗!奴婢们真正信服的还是您才是啊!”周婆子知道,那位侧福晋管家只是暂时的,这权早晚还得回到这位嫡福晋的手里头,她们这些奴才还得看这嫡福晋的脸色过日子,得罪不起!
“正是...正是!”
众人七嘴八舌,温都氏心头的气这才消了大半。
“好!你们心里头知道就好!还算你们明白!”她冷笑几声,缓声道:“既如此,我要你们为我办件事儿,你们可愿意?”
“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奴婢们的命都是捏在嫡福晋您的手里头的!”周婆子谄媚道:“您尽管说,奴婢们去做就是了!”
温都氏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拈着茶盖,一下一下的拂着茶沫,睨视着伏跪在地的众人,好半晌,才淡淡开口。
“过几日,就是那位侧福晋过门的日子了,我要你们出错!要出大错!”
众人猛然抬头,诧异的看着榻上的人。
“怎么?不成?”温都氏淡挑眉道:“周婆子,你来说!”
这个时候,周婆子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这嫡福晋是要利用她们这些奴才让那侧福晋载个大跟头!
答应吧,实在是为难得很,那侧福晋也并无苛待她们。
可不答应吧,这嫡福晋可是正主,这管家之权早晚又得落回到她的手上...若是不答应,到时候一定得挨整!
“算了!既然诸位这么为难,就当我没提过!”温都氏看着众人嗤笑,“只是,我瞧着你们年纪也都挺大了,过几日,我便跟郡王爷说上一声,也该放你们回家去颐养天年了!不过,郡王爷是不过问内宅之事的,多半又得是我自个儿作主!”
虽是在王府里做差使,可吃穿用度总是好的,领着月钱不说还时不时贪昧点油水,活计又不难做。
因此,这些个婆子都是不想归家去的,能多挣点是点。
这会儿一听到温都氏要让她们回家去一个个都慌了。
片刻,周婆子还是妥协了。
“奴婢们全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做,奴婢们便怎么做!”
温都氏这下心底彻底的畅快了,新进府的那位侧福晋可是宫里头裕娘娘的人。
若是这几日操持王府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那便是带累了整个王府!
到时候,只怕被逐出王府也是有可能的!
“你们放心,你们尽管犯错!到时候出了事儿,我定然力保你们!你们就负责把错处全都推到东院那位身上便是!”
众人面面相觑,东院,正是房铃的院子。
“是,奴婢们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