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都有孩子了如何和离?”冬梅很是诧异的大睁着眼睛,又搬着手指头细细的算了一下,“何况,现在夫人腹中胎儿也已一月有余...这如何和离得了!”
闻言,思云轻‘啧’一声,斜睨冬梅一眼,“有孩子又如何?难道夫人就该为了那个孩子委屈自己的一辈子么?”
“冬梅你平素也是个从不委屈自个儿的人,怎么到了这样的事情上,反倒犯起糊涂来了!”
“我这不也是为着夫人着想么!”冬梅转头就呛思云一句,“难道和离了以后,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就好过了么?”
“若是真和离了,你觉得夫人又能到何处落脚?又该如何养活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冬梅几句话,又把思云给噎住了。
“我不同你说,反正我就是觉得,夫人不该受这样的委屈,若是待在一个爱打人的夫君身边,那日子想想都过的揪心极了!”思云神色愤慨,“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手!还是一个有孕在身的女人!他倒真下去去手!”
榻边二人争吵不休,房铃歪在榻上静静的听着一句话都没插。
她们在说将军夫人,又何尝不是在说她...
不过现在,她倒是庆幸自己和屈非白的那个孩子已经小产了。
不然,她的心底还真是萌生不出让屈非白休了她的这个想法。
孩子就是一个深深的羁绊,女人的心总是柔软的像一朵天边的云彩。
有了孩子,便很难再只为自己考虑,也很难再狠下心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房铃愧疚心作祟,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帮着房瑛回到中原。
他二人和离之事,她不会轻易给任何的建议。
不过,让李其仁官复原职一事,她倒是很想试上一试。
“拿纸笔来。”房铃缓声坐起,朝思云道。
后晌,房铃便往西北去了一封密函。
信的内容很简单,她告诉房瑛,她会尽快想法子把她秘密接回中原小住几日,凡有什么话,待得会面再说。
这事儿一完备,房铃便带着房京墨和钱妈妈冬梅思云等人出了府。
在马车上,房铃便由着房京墨掀着软帘看了一路。
看着房京墨那高兴的不得了的样子,房铃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一时间,她觉得屈非白说的很对,或许,若将房京墨同屈非白放在一起比,她会觉得房京墨更为重要。
一种神奇的感觉在她的心里油然而生,她觉得她与房京墨的羁绊是如此的深厚。
可她们却明明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下了马车,房京墨更是撒开了欢儿,见着什么都想要。
房铃抱了她一路,没舍得让她下地走一步。
中途钱妈妈怕房铃累着,想要将房京墨接过,房京墨却是怎么都不依。
逛了好一会儿,太阳便当头了,天儿愈发的热了起来。
几人便上了马车往医馆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医馆门口。
冬梅掀开车帘,摆了下轿凳先将房京墨抱了下来递到了钱妈妈怀里,而后又将房铃搀了下来。
一行人往医馆内走去。
进得馆内,房铃环视一圈,眸光落在了右边隔间里露出的那半个身子上。
那块地方是为了方便老太医坐诊隔出来的。
露了半个身子的那人是坐着的,看起来像是在看诊,一身的月白色锦缎,让房铃感到很是眼熟。
他的身后站了两个高大精瘦的男子。
就那么目不斜视地站着,两个男子皆穿着同样暗青花色的长袍。
只是,那长袍与一般男子穿的并不一样,他二人的袖口处是被绑紧了的,看起来干练极了。
房铃来的时候并未知会李掌柜,见着房铃和钱妈妈来,李掌柜赶忙上前给房铃问了个安,随后又吩咐伙计倒茶来,将房铃一行人往后院请。
“有病人在看诊啊?”房铃将眸光从那隔间移出来,随着李掌柜往里走。
李掌柜点头,“是,这位公子也是方才进来的,还没多大功夫呢。”
房铃未再多想,往后院走,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房福晋,真是巧,咱们又遇见了。”
这声音一听,房铃便知道她方才为何觉得隔间里的那半个身影看起来很是熟悉了。
她缓缓回身,果然,又是他...
房铃心里犯了嘀咕,这也太巧了!为何她一出府就总是能遇见他!
而且每一次,他都会很是突然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妾身见过多铎亲王。”房铃微微颔首,福身行礼。
李掌柜一下子傻了眼,也赶紧拱手行礼,“原来是亲王驾到!恕小的眼拙...方才竟未...”
屈玄眸光依旧在房铃脸上流转,毫不在意地朝着李掌柜抬了下手中的折扇,唇角微扬,温声道:“无妨。”
“本王记得,恪亲王府名下并没有医馆,难道这家医馆是...”
房铃缓声一笑,“是,这家医馆是妾身的陪嫁,不是王府的产业。”
“亲王是...来瞧旧疾?”
房铃一面问一面仔细往屈玄的脸上瞅去,他的面色依旧苍白,整个人还是那副温润矜贵病公子的模样。
屈玄抬手将帕子覆在唇间,轻咳一声,一双桃花眼朝房铃笑,“是,这京中的名医都瞧遍了,吃了多少药,就是不见好。”
“今儿见这个医馆的名儿妙真二字,取的极好,便想着进来瞧瞧,哪成想,竟误打误撞的进了房福晋你的医馆。”
闻言,一旁的冬梅朝思云偷笑一下,半捂着嘴道:“多铎亲王真是的...左一个好巧,右一个误打误撞...这都几回了,咱们主子回回出府都能叫他给撞见!”
思云听了,也不禁疑惑,“他不会在派人跟踪咱们主子吧?还是说...咱们院里有人被他收买了?怎的咱们主子不论往哪儿去都能叫他给撞见...”
想着二人已经无意中遇见了好多次,房铃忍住笑,抿了抿唇,“多谢亲王,这名就是随便起的。”
屈玄点头,“既然来了,能否同弟妹讨杯茶喝?”
房铃只得同意,把人往后院请去。
到得后院,身边再无闲杂人等,屈玄呷了口茶,语气一下子变得很是有些不经意,“现在京中通政使司刚空出来一个员缺,听说你大哥在京西,想不想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