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老福晋双眸微眯,缓声道:“那你便当着这么多人说说看。”
“其实妾身说不说的,这件事....您迟早都会知道的。”
温都氏越是卖着关子不说,房铃的心里头就越像有一千只蚂蚁在爬。
她在脑海里仔细地盘算着这几日自己有过什么错处..亦或是同什么人打过交道。
思来想去,什么错处都没想到。
可若是说起与什么人打过交道的话,她眼前却浮现出那个人的脸。
莫非...那日在房府门口与屈玄的那番话叫温都氏给看见了?
这可怎么好?虽说她与屈玄之间本就是清白的。
可房铃知道,老福晋也曾怀疑过屈玄对她的心意,不然那日也不会那般给她冷脸看。
若是温都氏存心拿这个在老福晋跟前添油加醋,房铃难以想象老福晋心里头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房铃心头一紧,手心不由得出了一层薄汗。
“房福晋,想必,你应该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事儿吧?”温都氏又看向了房铃。
房铃心里头虽乱成了一团,面上却是一丝慌乱都寻不见。
“嫡福晋的心事妾身怎能得知。”房铃看着温都氏浅浅一笑,“不过,妾身虽不知道,却也很是好奇您要说的是什么。”
“呵。”温都氏唇角微扬,“你倒是淡定的很呐!”
“妾身做事一向问心无愧,理所当然淡定。”房铃依旧浅笑。
“好!”温都氏盯视着房铃,缓缓点了点头,“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嫡福晋,你就别啰嗦了!依奴婢看,您不会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吧!你不会是在无中生有吧!”思云也听不下去了,看着温都氏直笑。
这招激将法很是有用,温都氏再也不墨迹,终于说出了口。
不过,这件事儿房铃和思云听了后却险些笑出声。
老福晋更是径自笑了出来。
见状,温都氏很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房铃又看向老福晋,将手里头的账本拿着手指点了几点,“老福晋,这明摆着的两本账目银钱数目处一点儿都对不上,您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么?”
“您不该赶紧使了人去将帐房先生叫过来问上一问吗!”
“不过妾身觉得,帐房先生是没这个胆子篡改账目的,毕竟,他也是王府的老人了,每月的月钱也并不少,妾身想他是舍不出老脸干这样的事儿的!”
“房福晋还掌管中馈的时候,您把修葺库房和后花园子的差使交到了她的手里,想来,这账目被篡改的事,定是她逼着帐房先生给...”
两本账目的字写的不一样,温都氏坚信这账本是被房铃给改过了的。
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里头乐开了花,想着终于抓住了房铃的把柄。
这会儿将此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了房铃,她激动不已。
可现在,众人的反应却又令她很是抓狂。
听了这么一会儿,思云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嫡福晋,您真的会看帐吗?您知道账本应该怎么看么?”
“你给我闭嘴!”温都氏抬手直指思云,怒目道:“这儿哪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儿!”
思云不以为然,继续笑道:“那两本账目上银钱数目那处不完全一样是因为,两本写法不同,却都是一样的数目,这您就不知道了吧。”
思云的话刚说完,院内便传出阵阵嗤笑声,女婢婆子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闻言,温都氏整个人一下子颓了下来。
呆怔片刻,她又将手中的两本账目翻了开来,看着上面的字,满眼的难以置信。
盟古里不重视女子的学识,便是盟古里的字她也只粗略认得几个,更不必说中原的字了。
中原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
只是瞧着两本帐目不一样便笃定是房铃贪墨了王府的钱。
原本她是想让房铃出丑,到头来,她自己却成了下人们眼里的笑柄。
一时之间,脸上很是挂不住,胸腔内的怒气也越积越多。
“这怎么可能呢这...”她快速的翻腾着手里的账本,口中呢喃,“这写的不一样怎么会是对的!”
老福晋站起了身,道:“这账目上是她们中原的写法,自然是不一样的。”
“我早就同你说过,叫你学些中原字,你偏是不学!如今...在下人们跟前闹笑话了吧!”
“你若把成日里想着如何整治旁人的功夫腾出来一些放在读书上,郡王他也不必对你如此冷落。”
话落,老福晋由珠勒沁搀着往院外走去,买过门槛,未回头道:“嫡福晋,这下,房福晋可不用搬到后园子去了吧?”
“房福晋,嫡福晋今儿也丢丑了,你就把她院里那几个人放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福晋走后,温都氏将账本‘啪’的一合,扔到了木硕的怀里,恶狠狠的瞪向房铃,“别以为你又躲过一劫!走着瞧吧!”
“往后,你想在这院儿里好过,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这一早上,闹的房铃头疼不已。
回房往榻上一歪便闭上了眼睛,可刚歇了一会儿,又想起了冬梅和多锦,忙又睁开眼。
思云很是知道房铃要问什么,将一盏热茶搁到榻前,“您放心,冬梅和多锦没什么大碍。”
房铃这才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告诉她二人,可以沐浴了。”
思云应声,却又不解,“为何方才,您不让她们沐浴?”
“方才不是想报官吗,这会儿不报了,便可以沐浴了。”
思云点头,“您想的周到。”
主仆二人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口的女婢传话进来。
“回主子的话,管事传话进来,说外头有人找您。”
闻言,房铃和思云皆是一脸懵怔。
“外头的人谁会找我?”
思云摇头,“要不...奴婢使了人出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