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铃循着望去,又是一面容俊朗的。
不过,这一位在她看来比上一位的气质好了不只一点儿。
这一位光是坐姿便气宇轩昂,眉宇间更是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英气。
这么多的公子哥儿齐聚厅堂,老福晋还这么一个一个的认,房铃当即明白了过来,她这是在给贺兰三姐妹挑夫婿呢...
她更明白,老福晋并非是真的关心贺兰三姐妹的终身大事,不过是无利不起早罢了。
若是贺兰三姐妹嫁的好了,强强联手,恪亲王府的势力便愈发的大了。
屈非卿忙起身为老福晋介绍开来,身侧的男子也同屈非卿一同站起了身朝上首行了一礼。
“回老福晋的话,这位是詹亲王府中的长史周荫之子周承淮。”
老福晋笑着点头,“原来是周荫的儿子!今年多大啦?在哪处当差?”
周承淮,“在下年二十三,现任都察院下边司务厅的一名司务。”
“年轻有为啊!”老福晋招呼人坐,这时候,便听到外头有人道:“回老福晋,郡王爷的话,时辰差不多了,郡王爷,您该到前门候迎申福晋了。”
话落,厅内人呼啦啦走了一大半。
王爷公子们大多都跟着屈非白出去了,只有女眷们还留在厅堂。
老福晋去拉房铃的手,房铃一怔,赶忙将身子略微往老福晋跟前靠了靠。
“方才,那几位哥儿王爷,你可有觉得不错的?”
房铃一笑,“妾身没怎么瞧,而且...妾身对他们的家世也并不了解,暂时无从判断。”
“这倒也是。”老福晋点头,“那从模样来看呢?”
房铃微微一顿,“模样...方才的那些个公子哥儿和几位王爷,妾身看来,都挺清秀的。”
“可妾身觉得,觅夫婿,除了家世不能太穷,还是以品性最为重。”
“一个男人,若是没有本事顶天立地当家作主,只一昧靠着祖辈的荫庇过日子,就算才高八斗金相玉质,也不过是草包一个!最后也必定守不住家财,让妻儿跟着讨苦头吃。”
房铃的这一番话,一下子让厅内安静了下来。
贺兰老福晋向房铃看去,点头附和道:“嗯,侧福晋说的甚是有理,男人,品性和能力最为重要!至于那相貌,过得去便是了!”
老福晋抓着房铃的手,笑着点头,“是你说的这么回事儿!”
看着二位老福晋对房铃满是赞许的神色,温都氏恨得咬牙切齿。
她想不通,自己这个嫡福晋怎的就当的像个庶福晋似的!反倒是她那个侧福晋倒像嫡福晋了!
“那,若是从那个孟珂和周承淮里选呢?”
房铃眉心一跳,若是选一个,岂不是在骂另一个不好?
人多口杂的,房铃并不想当众同老福晋说这些,免得叫人捏了话柄。
“老福晋,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往外院迎迎去吧。”房铃忙扯开了话题。
老福晋这才想起来,随后众人一齐往院外去了。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大红的喜轿便落停在了恪亲王府的府门外。
紧接着,便由王府的软轿接了申氏往早已收拾出来的北院抬了去。
人接来了,宴席也开了,婆子女婢们将珍馐流水似地往前院端去,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房铃同二位老福晋坐在一桌,可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总觉得心口腻的慌。
“主子,怎么了?”思云俯身小声问询。
房铃也只摆了摆手,“没事,许时这几日没怎么歇好的缘故。”
话罢,她眸光往前,一眼就看到了在对面一桌正饮的尽兴的屈非白。
她微微一顿,回头朝思云道:“你和冬梅到膳房去瞧瞧,吩咐她们给申福晋送些可口的点心什么的垫垫胃,等郡王爷回房,只怕是得好大的功夫。”
她想起了她进府那日,便是饿着肚子等了屈非白大半天,并且还没等到...
那滋味,不忍回忆。
虽然昨日申氏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可她也并不想在这些小事上拿捏她。
很是没什么意思。
她惯不爱为难人的。
思云和冬梅应声去了之后,她又吩咐多锦将玉山叫到了她跟前说了几句话。
自踏进恪亲王府的门,屈玄的心思就一直都放在了房铃的身上。
看着她忙了一个前晌,现在吃个饭都不得安生,屈玄不禁也搁了筷。
“非白,本王瞧着你那个嫡福晋形同虚设啊,这几日因你的事,房福晋没少忙前忙后吧?王府这么多人,你就累她一人?”屈玄看着屈非白,眼眸沉浸声线低沉,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他一向不是爱谈论女人的人,好好的扔出这么一句,席间其他几位王爷贝子皆有些恍神。
菜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眸光怔愣的在屈非白和屈玄之间来回流转,谁都不敢出声。
再看他那般冷戾的神色,明眼人都能看的出,这似乎已经不仅仅是对弟妹的关心了。
其他人感觉的出来,屈非白自然更是感觉的出来。
他原本就受了风寒,人很是烦躁。
今日心情更是不爽利,这会儿听了屈玄这话,便想起房铃之前看屈玄的那道眼神。
加之又因着查他屈玄地方亏空一事他一直无从下手,眸底便泛起了一丝冷意。
原本醉意翻涌的瞳孔紧缩,直勾勾的朝屈玄盯视而去。
借着酒意,平素兄弟之间的那点体面荡然无存,“这是本王的家事,怎么?这家事,多铎亲王也要管?”
面对屈非白的盛怒,屈玄没有丝毫的躲避。
反而将身子往后一靠,眼眸一眯,薄唇紧抿。
那张冷峻的面容露出一股孤傲的决绝,眉宇间散发出浓浓的战意。
房铃在恪亲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屈玄早已查的一清二楚。
“是不该管,可本王就是见不得你这么对待自己的女人,有个差不多得了。”
屈玄近乎平静的语气几乎令屈非白发狂,也让其他几位王爷贝子大气不敢出一声。
都是自幼一块长大的,还从没如此为女人起过争执啊!一时间,一桌人皆束手无策。
屈非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不禁朝四周望了一圈。
还好,许是前院的嘈杂声太过,其他桌的人神色依旧,一点儿都没发现这一桌发生了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玉山走到了屈非白的跟前。
“回主子爷的话,侧福晋吩咐奴才同您说上一句,您今儿病着,又喝着药,不宜饮酒,更何况,申福晋还在北院等着您呢。”
屈非白愠怒正盛,朝后摆手,意思让玉山下去。
玉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劝,只得回身往房铃那边看。
可这些个王爷贝子哪个不是人精,这便是个绝好的机会。
不趁着这个时候将二人隔开,说不准会闹出什么事儿。
大喜的日子,当着这么多宾客亲朋的面,恪亲王府丢不得这个丑。
屈景没有犹豫,上前将屈非白手中的酒樽拿开,附到耳边压声道:“哥,今儿的这位侧福晋可是非同小可,您再不能像上一次那般怠慢了!您在前院待的功夫也不短了,房福晋说的对,您是该回北院去瞧瞧了。”
见屈非白不为所动,屈景又道:“知道今儿这个侧福晋你娶的不乐意极了!可咱这不是没法子的事儿吗!既然要做戏,咱就把戏给做全了!否则那裕娘娘闹起来,万岁爷也难做不是?”
一提到这一茬,屈非白心头那股愠怒便被突如其来的理智给压了下去。
他豁得起身,眸光冷戾的瞪了屈玄一眼,在玉山和屈景及屈非卿的搀扶下离了席。
见屈非白被人架走,房铃松了一口气,这么些天,这桩大事总算是毫无阻碍的落了幕。
正出神,其庆神色匆急的走到了她身后。
“侧福晋,小主子很是不乖,闹着不肯用饭,哭的都要背过气去了,钱妈妈说您这儿若是腾的开空儿便过去瞧上一眼为好。”
闻言,房铃不免有些慌张,可她还是没在面上露出来,看着老福晋同贺兰氏聊的正欢,便带着多锦和富吉也离了席。
温都氏早已将房铃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房铃前脚离席,她后脚就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