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觉好点了吗？”
“……谢谢。”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月无眠笑了：“师兄怎么也变得这么客气了？”
“大概是因为……”何慕顿了顿，“小师妹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我吧。”
被这句话提醒，月无眠意识到什么，愣了一下，突然问：“我刚才让你别动，你为什么就真的不动了？你就不怕……我会杀了你？”
“不，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何慕的语气很笃定。
“为什么不会？”
“如果会的话，当初在烈焰谷，小师妹就完全可以杀了我。”
没想到他还挺了解她的。
月无眠在心中默默地想着，没再说话。
一时间的静默。
“小师妹觉不觉得，这里……过于安静了？”
“安静？”
月无眠闭上眼睛，用心听了听。这才发现，周围竟然安静得，除了他们的呼吸声，一丁点其它的声音都听不到。
“的确太安静了，就像……”
“就像是被所有人抛弃一般，只余下寂寞与寒凉。”
何慕接着她的话说道，然后又微微皱了眉。
“我担心，如果没有什么打破这样的安静的话……”
“这里可能永远都不会天亮？”
这次，换做月无眠接着他的话说道。
“嗯。”
何慕点点头。
很奇怪，他们两人似乎都能在一瞬间，马上明白对方的意思，并且精准表达。
这种默契，到底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所以，师兄有什么想法？”
何慕沉默了一瞬，忽而问道：“你会唱歌吗？”
“唱歌？”
月无眠想了想。
“不怎么会，不过……会唱几首简单的歌谣，就是不记得是谁之前跟我唱过的了。”
“那……可不可以唱给我听？”
“师兄既然都这样问了，那我唱一首倒也无妨。”
月无眠试着回想了下歌谣的调子，慢慢地找准了音，开始轻轻吟唱起来。
“月儿弯，月儿弯，弯成一叶舟……”
她刚唱了一句，就感觉何慕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
“怎么，听过吗？”
“……没有。”
何慕否认了。
但其实他听过，不仅听过，还唱过。
这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安宁村的歌谣。那时候，他娘常常这么唱给他听，轻缓的曲调，温柔的声音，一度成为伴随他安然入梦的必备曲。
不过在他娘去世后，他就再没听到有人这么唱给他听了。
黑夜中，月无眠看不到何慕的表情，自然也就不知道，这首歌对他内心产生了多么大的震撼。
她只是轻轻唱着，一遍一遍，像是在诉说一个久远的故事。那故事里，有温柔的人，宁静的村庄，以及，欢快的笑声。
就在这样的歌声中，何慕慢慢地沉入了梦乡。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他没有睡得这么安心过了。
“师兄？”
月无眠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没有回应。
她知道他睡着了。
月无眠轻轻叹了口气。
“刚才……我好像想起了是谁唱给我听的了。”
“是你，对不对？”
那个男孩，唱的时候，好像很难过。
可她当时，却只觉得，这首歌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