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起来时，月无眠看到，何慕已然挟持住了莫千霜。
他一手用剑架在莫千霜脖子上，另一手则拿着神器摄魂。
动作很快嘛。
月无眠在心中夸了他一句，就听何慕道：“放人。”
“你是何慕？”
莫千霜也不怎么害怕，反而跟他聊起了天。
“我再说一遍，放人。”
可偏偏，何慕就不是个喜欢讲废话的人。
“放，怎么不放？何少侠都来了，我当然得给个面子。”
莫千霜使了个眼色，手下人便将那些弟子都给松了绑。
短短时间，经历了从死到生的过程，这些弟子一个个都热泪盈眶。
“何慕师兄……”
“你终于来了……”
“我就知道何慕师兄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这一刻，他们都打心眼里觉得，他们的师兄，那就是当之无愧的正道之光！
“快走！”
何慕皱了下眉，并不想跟他们太多废话。
“看来我猜对了？”
莫千霜显得挺高兴。
“听说是你把我们教主杀死的？不错，有点本事啊。”
他这句听起来倒真有几分夸奖之意，但语气中却透着一种危险，像是玩笑，又如同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平静。
以前月无眠觉得这样也不错，真真假假，让人捉摸不透。可现在却觉得，太累了！
原因很简单，莫千霜从队友变成了对手。
队友不用猜，对手猜错了就会死。
这不，现在月无眠就拿不准他说这句话的用意了。
“怎么还不走？”
何慕没理莫千霜，只是冷声问那些太玄门弟子。
他话语中已经有了明显的不耐烦，是个人都知道现在该滚了。
于是那些弟子“唰唰唰”的逃走了，可以说是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而就在这时，莫千霜手中金光一闪。
“小心！”
月无眠疾呼出声。
何慕反应极快，避过了这次袭击，但身形却因此发生了变化。莫千霜趁机一个回马枪，猛地抓住了何慕手中的神器。
何慕自然不会把神器给他，于是两人各自抓着摄魂的一头，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转眼之间就过了几十招。
“快松手！”
月无眠见状不对，想要提醒何慕，却已经晚了。
原来，就在莫千霜抓住摄魂的那一刹那，他已经催动起神器，开始吸食何慕体内的真气。
真气牵引着何慕，现在即便是他想要松手，已是不能了。
月无眠不再犹豫，直接冲了上去。
她如今已是中元一级，再凭借她巧妙的身形，很顺利便避过了前来阻止的涅槃教众，然后一掌打在了莫千霜拿着神器的手臂上。
不过即便如此，她现在的修为比起莫千霜，仍是差得远，所以这一掌，只是将他的手稍微打偏了半分。
但就这么半分，何慕已经找准缝隙，挣脱了出来。而莫千霜趁着何慕身形未稳，想要再次攻去，却被月无眠中途截了胡。
他本以为可以轻松制住她，却被她几次躲过，甚至还出手，想要抢他手中的摄魂。
何慕也恰在此时攻了上来。
莫千霜便看准时机，再次催动神器，想把他们两人的修为一并吸走。
然而——
“嘭”的一下，莫千霜竟被神器内突然涌出的一股力道，给震得倒在了地上。同时，摄魂也脱手而出，掉落在地。
？？？
这么可能？！
莫千霜向月无眠望去。
为什么？
为什么摄魂吸取不了她的修为？
她到底是谁？！
大惊之下，莫千霜眼睁睁见着何慕再次拿走了神器，只得飞身而起，将月无眠一把抓住，迅速消失了身影。
只余下一句话，回荡在大殿之中，久久不息。
“想救她，拿摄魂来换！”
就这样，月无眠被莫千霜带着，一路疾奔，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
他把月无眠往地上一扔，然后就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你是谁？”
莫千霜蹲下来，一双眼半眯着，像是要从她的外表，直看到她的内心里去。
可这根本吓不到月无眠。
毕竟她实在是看了太多次了。
“汀兰。”
月无眠平静答道。
她知道莫千霜这个人，越是问不出答案，就越是会用各种变态的花招，到了后来，反而也不急于知道答案了，就想纯粹的玩一玩。
所以聪明的，就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汀兰？”
莫千霜玩味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突然伸手，几乎可以说是粗暴的，在她的关节处按了按。
“你改了筋骨？”
“是。”
“何慕帮你改的？”
短暂的犹豫后，月无眠终于答道：“……是。”
莫千霜盯着她看了片刻。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
“怕？为什么要怕？”
月无眠直视着他，用她以往看着他的神情。
这神情好像激怒了莫千霜，他一把掐住了月无眠的脖子，威胁似地开口：“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你害怕了？”
“闭嘴！”
莫千霜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月无眠被掐得喘不上气来，面色也逐渐泛起了红色。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掐死的时候，莫千霜像是想到了什么，终于松开了手。
骤然呼吸到空气，月无眠猛烈咳嗽起来。
“这么没用，怎么可能是她。”
莫千霜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就突然转了话题。
“你跟那何慕，是什么关系？”
月无眠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听他又发问了，只好耐下性子答道：“他是我师兄。”
“不只是师兄吧？”
莫千霜靠近了一点，逼迫的气息迎面而来。
“你好像很关心他。”
他虽然是在发问，语气却极为肯定。
但这话却让月无眠有些恍惚了。
我、关心……他？
说起来，她跟何慕的关系，是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到底是怎么个不一样呢？
莫千霜见她的神情，忽然就笑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有点意思啊。”
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这张脸，是挺让人动心的。”
月无眠蹙眉，她讨厌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尤其是莫千霜。
可莫千霜见她蹙眉，竟然反手给了她一耳光，打得她嘴角溢出一丝血来。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看了心烦。”
说完这一句，莫千霜便不再理会她，自己到旁边假寐去了。
月无眠试着冲开穴道，却发现根本没用，便也索性闭上了眼睛。
养足精神，总是没错的。
只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总让她无法放松下来。
“莫千霜，给我滚出来！”
不一会儿，何慕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来得倒挺快。”
莫千霜一下站起了身。
他先给月无眠服下了一颗不知道什么作用的药丸，又把她拉起来，用一把匕首对准她的脖颈，然后才对洞外喊道：“何慕，你小师妹在这儿！”
莫千霜话音刚落，何慕就出现在了洞口。
他望了一眼月无眠，发现她脸微肿着，嘴角还挂着血丝，心中的怒气便蹭蹭蹭地上升。
“你敢打她？”
何慕的语气冷冰冰的，简直比极北之地的冰雹，还要凉上几分。
“反应不错。”
莫千霜一点也没被吓到，反而很无辜地埋怨：“谁叫她露出跟我们教主一样的神情，我可是看不惯呐。”
？？？
月无眠没想到莫千霜这么了解她，竟然连一个微小的蹙眉也能看出相似？
何慕目光一暗，沉声道：“你动她一下，我会十倍奉还。”
“啊，我好怕怕哦。”
莫千霜装作害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你知不知道，她中了我的独门毒药，只要稍微受那么一点点伤，就会血流不止而死。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怒我，不然我不敢保证一个手抖……”
“摄魂我已经带来了！”
何慕不耐烦地打断了莫千霜的话。
他的怒气几乎就要压抑不住了，就连月无眠，都感受到了何慕身上摄人的气魄。
“别急嘛。来，我们聊聊天。”
莫千霜做了个“请”的动作，自己则率先坐下了。当然，匕首仍然指着月无眠。
何慕看了眼她，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说吧，你想怎么样？”
“听说你在封印我们教主的时候，她醒了？”
莫千霜问得随意，但何慕知道，他绝不只是问问这么简单。
“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吗？”
“可我想知道的是……”
莫千霜略微前倾了身子。
“……她为什么醒？”
“我不知道。”
何慕表情没有一丝破绽。
莫千霜眼神一寒。
“她是不是……没死？”
！！！
这下，惊讶的倒是月无眠了。
这莫千霜，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想再杀她一次？
“说啊，她是不是没死？”
何慕面无表情的答道：“不，她死了。”
“呃！”
一声闷哼。
是月无眠传来的。
就在何慕回答的那一刻，莫千霜手中的匕首，已经刺中了月无眠的左臂。
顿时，血流如注。
“你干什么！”
何慕慌了，赶紧去给月无眠止血，却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再问你一遍，她死没死？”
莫千霜摇晃着手中的匕首，危险味十足。
何慕的手握成了拳，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她……”
他还没有说完，莫千霜手中的匕首就已经刺中了月无眠的左腿。
她咬紧了嘴唇，没有再发出声音。
可血汩汩流动，她半个身子已被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