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宰了秦安？”
“我不是让你们不用留手吗？为什么没能把他拦下？”
赵婉茹神色不解，很快便又怒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小姐，真的不怪我们啊。”
粗布衣裳，做屠夫打扮的中年人无奈解释道：“姓秦的并不是一个人，梁王世子就在旁边，我们担心出手之后会误伤世子殿下。”
在半道上没能动手，屠夫中年人连忙撂下摊子，一路沿小道赶来通风报信。
说完，屠夫中年人惴惴不安地看着赵婉茹。
“李元霸？”
赵婉茹沉着脸自言自语，好半晌才摆手道：“滚吧。”
闻言，中年人这才算松了口气，然后转身朝后门方向跑去。
算算时间，秦安和梁王世子也该到门外了，万一在正门处撞到，到时候他才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
“好你个秦安。”
赵婉茹捏着茶杯，脸上犹自带着几分怒意：“倒是我有些小看你了！”
“不过，有李元霸在场又能如何？他能护你一时，还能护你一世不成？”
赵婉茹自言自语说完，旋即喊来下人，让他们见到秦安后，无需通禀，直接把人带来即可。
前后不过半柱香时间，秦安和李元霸两人便出现在赵家正堂门外。
赵婉茹见到两人，顿时面露笑容，根本看不出方才还被气的要摔杯子泄愤。
双方见了礼，秦安两人顺势入座。
半道上，李元霸已经知道秦安喊上自己来赵家的原因，所以很是“懂事”的坐在一旁不吭声，将场上的情况如数交给秦安解决。
赵婉茹见李元霸自打坐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一方面诧异于秦安的手段，另一方面倒是稍微松了口气。
毕竟如果李元霸非要插嘴，到最后反而不容易解决。
“我原本还想找个时间去梁王府见秦公子一面呢。”
赵婉茹脸上带笑，做足了表面功夫：“不曾想，秦公子竟主动来了。”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赵婉茹这么客气，秦安也不便于这么着急便撕破脸皮：“前几日被岳丈大人禁足，实在不敢忤逆，只得等到今天，还请赵小姐不要怪罪才是。”
闻言，赵婉茹急忙搭话：“秦公子客气了。”
听着两人的客气寒暄，听得旁边的李元霸直打瞌睡。
闲聊几句过后，秦安收敛了几分笑容，语调也随之变得郑重起来：“前几日赵小姐拜访王府的时候曾说，赵家新售了一批瓷器可以给梁王府一笔分红。”
“说来也奇怪，这几日我还特地等着赵家送钱过来呢，可到最后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秦安挑眉看向赵婉茹，语气里透着几分轻挑：“难不成是赵小姐贵人多忘事，把这一茬给忘了不成？”
赵婉茹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
当初答应秦安会送钱到王府一笔钱，除了打消秦安的戒心外，更大的用意还是想要先将秦安从梁王府骗出来。
毕竟只要秦安待在梁王府，她就不可能对秦安下手。
可赵婉茹怎么也没想到，秦安虽然出了王府，但身边却多了一个李元霸。
嘴角抽了抽，赵婉茹勉强憋出半分笑容：“这段时间赵家的事务比较繁忙，因此忘了，还请秦公子稍后，我这就让人把红利送过来。”
秦安就像是没看到赵婉茹的表情一般，稍稍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不多时，赵府下人便搬来一个半尺见方的箱子。
“这里是这次要给梁王府的分红，还请秦公子过目。”
赵婉茹一边说，一边随手打开箱子。
箱子不大，里面装着的东西却不算少，其中满满当当至少有数百枚金币，成色极新，比秦安之前看到的金币还要好。
旁边，李元霸看到这么满满当当一箱子金币，双眼立即瞪得溜圆。
他的确是梁王世子，可梁王府也是真的缺钱。
平日里，李元霸想要买点什么东西，都得自己想尽办法从自家老爹手里坑钱出来。
如今看到这么一箱子金币摆在面前，他如何能不心动？
当然，心动归心动，在秦安面前，李元霸还是不敢表露太多情绪。
打开钱箱的同时，赵婉茹还关注着秦安两人的表情，注意到李元霸脸上那点不可察觉的心动神色，赵婉茹心中大定。
拿吧，只管拿，只要有命拿钱没命花，只管拿走便是。
赵婉茹早已经有了盘算，只要能暂时安抚好秦安，让他不作任何防备的去赵家的窑厂，到时候，她有近百种办法能让秦安死无葬身之地。
窑厂里有的是不懂是非的莽撞汉子，秦安不过是一介书生，到了窑厂“一不小心”撞上些许麻烦，完全合情合理。
赵婉茹心中盘算着秦安的下场，目光也随之落到秦安脸上。
然而当赵婉茹注意到秦安的表情后，却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那副表情，是……嫌弃吗？
赵婉茹强忍着怒意，主动开口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不是我说，赵家贵为梁城百年世家，就拿出这么一点钱打发合作伙伴？”
秦安随手掂起两枚金币，把玩片刻后又随手丢回箱子：“若真的是这样，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是否要和赵家合作烧瓷了。”
一边说，秦安还特地一脸嫌弃的瞥了眼那个满是金币的箱子。
听到这话，赵婉茹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这箱子里至少有三百枚金币，而五枚金币就足以让普通百姓过活一年。
“秦公子说笑了，咱们双方不是已经立定契约了吗？”
赵婉茹努力遏制着心中的怒火：“按照约定，赵家与王府合作烧瓷，最终不管获利多少，都五五分成。”
“正常情况下，一般都是先将货物卖出，最后减去各项开支后，再进行分红，如今赵佳愿意提前给出三百枚金币，已经是看在与王府多年合作的份儿上了。”
赵婉茹考虑到自己的计划，不得不耐着性子跟秦安解释。
她现在要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将秦安解决，愿意拿出这么多钱，是正儿八经下了血本的。
只不过她怎么想，秦安却毫不在意。
听完赵婉茹的解释，秦安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赵婉茹不明所以，还没等她发问，秦安便直截了当道：“一千。”
“一千枚金币，我答应教赵家的窑工烧瓷，否则免谈。”
赵婉茹瞳孔微微收缩，脸色愈发难看。
赵家在梁城经营近百年，每年营收才不过数万枚金币，上下打点，四处送礼，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开支，赵家自己能拿到手的净利润才不过六七千枚金币。
秦安随随便便一开口，就要拿走赵家近两成的纯利？
和黑着脸的赵婉茹不同，秦安满脸笑容，神色怡然。
虽然不知道赵婉茹想的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此时的赵婉茹心情绝对算不上太好，不过没关系，这正是秦安想要看到的。
而且，这还没完。
烧火嘛，自然是多添柴，多浇油，火才能越少越旺。
“当然，如果赵小姐很为难的话，那合作的事情就此作罢便是了，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契约上并没有标明，我必须什么时候帮赵家烧瓷。”
顿了顿，秦安身子微微前倾，笑容格外放肆：“三天内烧瓷也是烧，三年后烧瓷也是烧，你说对吧？”
赵婉茹脸上笑容全无，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足足沉默良久，赵婉茹才咬着牙重重点头：“好，那就一千枚金币！”
秦安抿了口茶，又慢条斯理道：“刚才是一千，你回答的太慢了，所以这次要……”
秦安缓缓抬起两根手指：“两千！”
“两千金币，再加上一个条件，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如何烧制牙白瓷。”
赵婉茹脸色骤变，接着拍桌而起：“秦安，你不要太过分！”
面对秦安的再三逼迫下，赵婉茹压抑许久的怒火喷涌而出。
而坐在对面的秦安一脸的淡然：“这就觉得过分了？”
“赵小姐之前三番两次找我麻烦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呢？”
秦安轻轻一笑，继而起身：“既然谈不拢，那就请赵小姐再稍微考虑一下，等到想清楚，再来找我便是。”
说完，秦安起身就要离开。
李元霸看了看装着金币的箱子，然后又看向秦安，神色焦急。
钱啊！那可是三百枚金币！
在秦安踏出正堂大门的前一刻，身后传来赵婉茹咬牙切齿的声音。
“秦公子，请等等！”
秦安顿时满脸笑容。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