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和陆铭在那一晚聊过后,两人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倒像是真正的姐夫和小姨子,特别是在我面前时,他们很注意分寸。
不久便是初八,是陆铭答应带我回洛家的日子,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阿弦。当然,对于祖父来说,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不明就理的祖父甚至在饭桌上拜托陆铭帮阿弦找个好人家,还说要挑一个良辰吉日带阿弦认宗亲入祖谱。
“阿弦比微微小两岁,如今也该十六了吧,待到你出嫁之时,祖父定为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祖父心情好贪杯多喝了一些,饭后将陆铭留下说话,我闲来无事回屋去收拾些旧时的东西。
我上楼后没多久就听到有脚步声在靠近,转头一看是阿弦。
我没有多少意外,这些天她一直在找机会与我接近。
“长姐这么喜欢祖父,为何不多回来几次呢?”
我笑道:“回家的日子是相公定的。”
“那长姐你知不知道,陆铭为何偏偏挑中初八这一天呢?”
我挑眉看着阿弦,明知她在故意刺激我,却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因为……”
“啊!”
一声惊叫后,阿弦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下去,头破血流,匆匆赶来的陆铭不由分说的抱着她就跑。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一摊血水,张了张嘴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这天晚上,身下一直濡湿的感觉,让我心慌不已。
只有祖父陪在我身边,甚至连我的春梅都不见了。
我感觉的到,祖父在那一晚老了好多,但他仍试图安慰我:“微微呀,阿弦那里总要有人照顾的,咱们家只有姑爷能去了,祖父陪着你,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可这话,连祖父自己也不信吧。
最疼痛的时候,我甚至感觉有人拿刀子在割我的肚子,可是这样我仍旧没有大声叫喊。
我怕太用力,会影响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他已经会动了。
我陪着他整整走过了五个月,从最开始的纠结,到后面的满心期待,感受他在我里面一点一点的长大,那一刻的满足,超过所有。
可是如今,他在我的身体里艰难求生,而我,无能为力。
我的身边,甚至连个大夫都没有。
因为陆铭临走的时候封锁了院子,谁也出不去。
终于在煎熬了三个时辰后,我感觉到一团血热从我的身体里流了出去。
那一刻,我的心都死了。
我一直到第三天才看见的陆铭,他满脸冷漠眼神冰冷,不由分说,直接把我拖了出来丢在了马车上。
我看到阿弦在马车上,她穿着我先前的衣服,化着跟我一样的妆容。
“你们还想怎么样?”我麻木的问道。
阿弦笑的一脸娇俏:“长姐,你因为没了孩子,祖父受惊之下又病倒了,你可知道么?”
“还有你那个丫环春梅,除了哭就是哭,让她往你的饭里添点东西也哭,让她回乡去陪家人也哭,真不知道她是忠还是不忠呢。”
“阿姐,此行去临城雨花楼,你往后就是那里的头牌阿弦,知道吗?”
我那一刻终于明白了他们所有的谋划,我愤怒的望着陆铭,可是他连看都不看我。
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难道都不问一下孩子吗?”
“问什么?问一个野种怎么没了吗?”
……
我心里埋了恨!
我就这样变成了阿弦,我拖着破败的身体,被马车载着驶向了临城。而阿弦则成了我,成为了陆铭名正言顺的正妻。
我纵有万千恨意,却不得不听,因为祖父在他们手里!
许世新刚好来临城补货,他与我相遇后甚是欢喜,因为他终于看到我入雨花楼的下场。
“微微啊,你说当初乖乖跟了我多好,我实话告诉你,当初你家有难,全是陆铭在背后操纵,你还千挑万挑的嫁给了他……”
许世新醉后吐真言,我却如五雷轰顶。
原来,他们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谋划了吗?这半年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许世新。
“你知道我祖父现在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