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渊闻言,猛然瞪大了眼睛,显然反应过来我想做什么,过了几秒才略显犹豫地说道:
“我家是火葬。”
“……”这下换我沉默了,我竟然忘了现在的人,基本都是火葬的。
“咳,那我们再想想别的方法。”我尴尬得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许文渊。
他看着我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我一时间更尴尬了。
就在我纠结着要怎么在不挖开坟墓的情况下判断出墓里埋的究竟是谁的时候,墓地管理员出现了。
“你们是来扫墓的吗?记得不能烧纸。”
这句话顿时让我茅塞顿开,在管理员离开之后,我一脸兴奋的对许文渊说道:
“我有办法认出墓里究竟是不是你爷爷了。”
然后我从我的背包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香和蜡烛,随手将香递给了一旁的许文渊,然后将蜡烛点上。
当许文渊看到我无火点燃蜡烛时,瞳孔不由震了震,却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在一旁很乖巧的样子。
我将点燃的蜡烛插在了墓碑两边,然后取过许文渊手中的香,开始在他的额心绕圈并念道:
“天令归我心,九天追人魂,掌手轮三春。”
其实这是牵魂大法用于寻找走失的亲人,但是玄学也不是一定要生搬硬套的,咱们也要活学活用。
念完之后,我顺势将他的手指抬起,用香在他的指尖上用力一点。
“啊。”许文渊情不自禁的痛叫一声。
再一看,明明是没有点燃的香,却在他的手指上烫了一个血痕。
我将香插到了墓碑前,然后静静地看着。
过了半个小时,香烛依旧纹丝未动。
见此,我站起了身,对一旁的许文渊说道:
“我现在确定里面确实不是你爷爷,不过具体是什么东西还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许文渊显然对我的话有点接受不了。
我继续解释道:
“就是因为里面的东西不是你爷爷,所以你在扫墓之后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对了,扫墓那天你二叔来了吗?”
我此话一出,许文渊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
“二叔说他这几天工作忙,他们家就不和我家一起,等过几天再单独来。”
闻言,我挑了挑眉,这一次我不发表任何意见,不过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的:
“既然这里面的不是你爷爷,那你猜这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如果只是拜了空坟,按理来说不会这般严重,但里面究竟有什么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你要不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看他们这两天怎么样?”
许文渊点了点头就给家里打去了电话,挂断电话后,许文渊的脸色越发复杂了,他看着我说道:
“我妈说她和我爸这两天都做噩梦了,可醒来却想不起梦见了什么。”
我点了点头,说道:
“这件事,你最好还是和你家里人说一声,我们要尽快把墓地挖开,以免夜长梦多。”
“好。”徐文渊点了点头,就再次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我也没想到,这小子的执行能力竟然这么强,便立即嘱咐道:
“对了,让你家人先不要告诉你二叔。”
我还以为许文渊还要多费一些口舌,但是没有想到在挂了电话之后,他就告诉我:
“我爸妈他们现在过来。”
好家伙,这家人的执行能力都是那么强的吗?就凭这股劲儿,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那行,我们先去跟管理员说一声吧!”
可找了管理员之后,却发现我们想的太简单了,谁也没想到,开墓并不是简单的挖开就行了,还要查询当初的登记人是谁,需要登记人拿着身份证来才可以。
而许家的这块墓地,当初的登记人是许文渊的二叔。
我和许文渊对视了一眼,直觉要遭,而许文渊也立即联系了他的父母。
哪想我的耳力实在太好,清晰听到了他母亲在电话那头的声音:
“就算是老二登记的又怎么样?如果真是他搞的鬼,我能饶了他?不是要通知老二吗?让他们管理员现在就给老二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许文渊轻咳一声,用食指背轻压了一下鼻尖,对管理员说道:
“麻烦你现在通知一下许壮国,就说他大哥一家现在准备开墓,麻烦他带着身份证过来一趟。”
墓地管理员惊讶的问道:
“你们真要开呀?不选个时间什么的?”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嗯,这事宜早不宜迟,麻烦你了。”
见许文渊如此肯定墓地管理员也不好再拦,便给许文渊的二叔许壮国打去了电话。
待说明情况后,墓地管理员对我们摇了摇头,说道:
“登记人不同意,请你们沟通好。”
而那边挂断电话没一会儿,许文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犹如公鸭的嗓音:
“文渊,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到墓地那边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家要开墓,你爸妈这不是胡闹吗?”
“二叔,是我和爸妈说要开墓的。”
许文渊此话一出,对面瞬间静音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文渊,好好的怎么想起开墓了?”
“我梦见爷爷说我们拜错坟了,所以我想打开看看怎么回事。”
许文渊的话让我也忍不住侧目,我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柔且正经的许老师竟然也有说谎不打草稿的时候。
这一次对面说话都磕巴了,好不容易才捋直舌头说道:
“文渊,你个读书人怎么还信封建迷信这一套?只是梦而已,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梦去打扰你爷爷,这不是胡闹嘛!”
说到后面的时候,满满都是指责的语气。
但许文渊却毫不退让,强硬的说道:
“二叔,这个墓今天我们家是一定要开的。”
那边见许文渊这样,也直接耍起了赖,直接骂道:
“这个不孝子孙让你家去做,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开墓的。”
说罢,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墓地管理员满满吃了一耳朵八卦,在我们挂断电话后,便开口说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是没有办法同意你们开墓的。”
就在我们纠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许文渊的父母终于来了。
当时听着许文渊的电话,我还以为他母亲应该是一个泼辣的市井中年妇女形象。
可当我看到面前身材娇小穿着鹅黄色连衣裙,娃娃脸剪着梨花头,不说话还以为刚满三十岁的女人时,抛开二人的面相不谈,我真没有办法将她与许文渊联系起来。
在许文渊说明现在的情况后,许文渊的母亲横了一旁气质同许文渊相似,看起来格外儒雅的中年男人一眼,说道:
“我就猜到如果真是老二搞的鬼,那他肯定不会同意。当初土改要迁坟,他竟然主动将这事揽到自己身上,我那时就觉得不太对劲,还以为他只是为了昧下点钱,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一手。”
一旁的许父听完之后,温和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说道:
“你消消气,我不是找了人过来了吗?一会儿就好了。”
随着许父的安慰,许母的气明显消了很多。
这俩人的性格倒是挺互补的,不过我倒是惊讶,这家人对这件事竟然接受的如此良好,丝毫不怀疑我别有用心。
而这时,许父也终于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我,温和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就是这位小师傅看出问题的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许父又接着问道:
“不知文渊同你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的家教老师。”
许父闻言惊讶地看了一旁的许文渊一眼,说道:
“你还去做家教了?”
然后见许文渊不说话,他又温和地笑了笑,对我说道:
“这小子别看他学习好,可以前总不爱同人接触,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去做家教。”
“???”我疑惑地看向一旁的许文渊,他们口中所说的真的是我认识的许老师吗?
许文渊接触到我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爸,你别吓到我的学生。”
许父温和的笑了笑,一旁的许母也笑着说道:
“小朋友,别听他爸胡说,只是文渊小时候遇到了一点事,不太爱说话而已,但性格还是很好的。”
“嗯,我也觉得许老师的性格挺好的。”
接下来,我们几人相谈甚欢,一点都不像是来挖坟墓的。
不过在此期间,我看许父许母,两人的三把火虽然没有熄灭,却也比常人弱了些许,或许是因为许文渊八字太轻才会反应的如此明显。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行政夹克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带着铁锹铁铲的年轻小伙子。
而那墓地管理员在见到来人的瞬间就站了起来,唤了一句:
“李主任。”
“许副。”
行程夹克先主动向许爸爸打了声招呼,然后对一旁的墓地管理员说道:
“你去倒几杯水来。”这其实是将人支开的意思。
在管理员走后,许爸爸将他们要开墓的诉求同对方说了。
只见对方连声说道:
“这都是小问题,我已经把人带来了,你看什么时候挖好?”
许爸爸没说话,而是看向我,我知道这是问我的意思,便开口说道:
“现在吧!”
那李主任虽然不知道为何要问我,却也没有多问,而是立即带着人就去了。
就在几个小伙子干的热火朝天准备挖开最后一块砖的时候,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远远跑着过来了,一边跑还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能挖!不能挖!不能挖啊!”
可他说的话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一铲子下去,墓已经被彻底打开了。
只见墓里确确实实放着一个骨灰盒,许文渊抬头看我一眼,我没说话,而是直接走上前,将骨灰盒抬了出来。
“放下!快给我放下!许安邦你快让她放下!”
就在我准备将骨灰盒打开的时候,那中年男人终于冲到了我面前,并直接扑了上来,压在了骨灰盒上。
见此,许爸爸顿时皱起了眉,并说道:
“壮国,你这是做什么?快让开。”
只见男人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涨红着脸,抬头说道:
“大哥,我也是爸的儿子,你这样让人无缘无故的开爸的墓,这是不孝啊!”
这话一出,李主任看了看,便对一旁的小伙子们挥了挥手,一起先退朝稍远的地方去了。
“这也得里面真的是爸才行。”
许安邦的话音刚落,许壮国的脸色顿时一变,急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时这骨灰盒可是妈亲自看着下葬的,你这是在怀疑妈吗?若妈知道这件事,妈该怎么想?”
闻言,许安邦眯了眯眼睛说道:
“你也不用妈来压我,当初确实是妈看着骨灰盒葬下去了,但里面究竟是不是爸,妈可不一定知道。”
“你……”
而许安邦也不等许壮国辩解,就直接说道:
“老二,你的破绽太多了,从小你就这样,越是想要掩盖某件事,就越喜欢把旁人拉扯出来,特别是妈。”
许安邦的话让许壮国脸上的汗滴更大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跑累了,还是被戳中了心事。
“文渊,把你二叔拉开。”
许安邦说着,便打算同儿子一起把许壮国从骨灰盒上拉开。
而我眼疾手快的在许壮国的手皮狠狠地拧了一把,对方顿时痛的松了劲儿,父子俩也立即将他拉开了。
一旁的许母顺势就将骨灰盒抱了起来还打开了。
当看到骨灰盒里的东西时,许母顿时惊叫一声:
“啊!”
手中的骨灰盒也脱了力,掉到了地上。
只见随着骨灰盒的倾倒,从里面掉出来的,哪有什么骨灰,而是一具风干了的动物尸体,嘴里还含着一块东西。
虽然暂时还没有认清是什么,但是光那皮毛颜色应当是黑色的,还有着长长的尾巴。
见到此情景,许壮国也顿时脱了力不再挣扎,跌坐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他又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抱住许安邦的腿,哭着说道:
“大哥,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把咱爸的骨灰给换了,这也太丧尽天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