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火鸟妖稍一振翅,高高跃起,在半空中盘旋一圈俯冲直下,朱平曼一手运转那纸伞法宝,另一只手祭出一把铜钱串成的短剑,铜钱剑倒飞着刺向了火鸟!
朱平曼的剑飞至半空之中,就被火鸟吐出的鹤嘴硺,撞飞了出去,巨大的火鸟伸出一脚,狠狠地踏在光幕上,朱道士的防御光罩颤巍巍,不停晃动!
朱道士闷吭了一声,嘴角流出了血,显然吃了不小的亏,台下的人群一片死寂,各个噤若寒蝉,身材高大的赤冠火鸟又一脚踩踏下去,光罩塌陷下了一角。
“卟呤!”一声,油纸伞散发的光罩终抵不住巨力冲撞,碎裂开来,朱平曼暗叫声不好,他全身被一股灵力困缚住,动弹不得!
眼看着,就要死在火鸟的巨足之下,他闭上了眼睛,准备等死,但听见“嗷呜”的怪叫声,双肩上的压力顿消。
再一看,之前纷飞的火球俱已不见,数丈外,那火鸟胸前上插着一支红色短剑站在一旁,它脚下一位青衣道士傲然而立,周身环绕着数十支红色短剑。
赤冠火鸟神色惊恐,它胖乎乎的肚子一鼓一缩,释放出强大的灵压,崩开了修鱼剑。随后它二话不说,竟飞速逃走,这妖精倒是能屈能伸。
楚之楠一招手,收回了修鱼剑,三十三支修鱼剑临空排列,如长龙游动,阿楠迈步踏在剑群之上,追赶赤冠火鸟!
朱平曼站起身,他挥了挥手,铜钱灵剑直飞横击一周,将火鸟带来的手下一一灭杀,也踏上灵剑,向着一青一红两道遁光追去。
周围的百姓欢呼雀跃,尤其那些穷苦人,爬上了高台,解开捆绑的孩子,但没有人注意到,那麻脸大汉偷偷溜出了小镇。
朱平曼终于在百里外的山林中追上了楚之楠,赤冠火鸟已被灵剑扎成了刺猬,倒在地上血泊中,楚之楠将其开膛破肚,取出了红艳艳的妖丹,他也注意到,朱平曼跟上来了。
“楚前辈,好久不见!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小道士拜了下去。
“道友,不必客气,你年轻有为,敢作敢当,楚某很是佩服!”
“先生过誉了,晚辈一向仰慕先生,不知可否……”朱平曼尚未说完。
“诶,道友晚我几岁,何必执着于学道之先后,不如你我以平辈相交,楚某所学愿与道友一齐分享!”楚之楠打断了他。
“既然先生无意,朱某不敢奢求!恕在下冒昧,先生可愿意与我一起,行侠在这魔龙之国,剪除魔鬼的爪牙羽翼?”朱平曼有些不甘心,继续提议道。
“先生,当今魔兽肆虐,民不聊生,摄于魔龙之威,修仙门派亦不敢逆龙麟,可苦了黎民百姓。在下有心除暴安良,怎奈势单力孤,能为所限,常常是自身难保,狼狈逃窜!”说到这儿,青年道士有些沮丧!
“道友不必灰心,据楚某所知,那魔龙很可能已经死了,玄天宗、雷音寺正组织人马收复失地,楚某正准备赶往中原!”
“什么?那恶龙死了?没想到,如此强横的恶魔也只有一条命!”朱平曼感叹道,“哎,先生,它是怎么死的?”
……
相传上古之时,人与神仙杂居,人心无贪念是非之乱,故其寿可达千岁。降至后世,人类生出诸般机巧执念,寿命锐减,诸仙佛重返九天,世间再无长生之说。
然故老相传中土不死之物有三:一为魔国真君,其元神不灭;二为僵尸王者,其肉身不坏;三为天地恶兽九首魔龙,其能死而复生!
九首魔龙繇九浊乃天地浊恶邪气所生,一身九首,世人皆知他凶狠暴戾,作恶多端,以水、火、风、雷、毒、寒、操金之术,残害无数生灵。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第八颗龙首有隐身藏形之效,而第九颗龙首有起死回生之能,这两大龙首才是他保命的本领,也是他多少年立足莽荒而不亡的秘密所在。
在林中沙地,他被射神弓击落,那一刻,他确实已经死了一次,但很快第九首流光溢彩,琉璃光照进了龙体,赋予他又一次生命之能。
“老子再也不想品尝死过去的滋味了!”他又活了过来,立即隐匿了身形,暗骂了一句,化作了无形透明之体,就在众人寻而不见的疑惑中,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魔龙繇九浊回到了落日火山的熔洞中,又恼怒又痛苦,即便可以死而复生,代价也是极大的,他需要一段时间修养,才能恢复如初。
“想不到,征伐中原不到两年的时间,几乎死了两次,中土世界真是卧虎藏龙!”这魔龙想起了上次与魔君倪啸天的惨烈战斗,自语道。
“快看看,我的宝贝吧!”魔龙忽然吐出一个紫金葫芦,若楚之楠见到,便会发现,正是康皇秘境中的至宝。
这紫金葫芦吸食了冰火仙丹,极炎热又极寒冷,众豪杰无人能带走,被魔龙勉强扣了下。十几年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当年烫手山芋一般的厉害异宝,如今玩具一样被邪龙所收服。
魔龙抬起了龙颔,轻轻地压在紫金葫芦上,那葫芦一闪一闪泛着红光,魔龙被霞光笼罩,一股股温润的能量流入他身体,不消片刻的功夫,那恶龙鼾声大作……
半年之后,杨文泰、项晚星等中土修士大能们,集结各方势力,率军收复了各地城池。现在,他们团团围住了华岳国旧都锦华城。
坐收孤城的蓝尔嘉慌了,他无处求援,再也找不到威慑天下的神龙,“难道那龙真的死了?”他根本不愿意相信。
到了城墙之上,他看见城外数万铠甲将士,长戟如林,阵列如山,为首的将领却是他的老熟人辛牧雷。
蓝尔嘉回头再看城里守军,人数已不满五千,这是他从孤竹国带出来,仅剩下的一点家底,曾经辉煌的半妖军名存实亡,加之数日前邙党城一战损失惨重,这场仗他毫无胜算。
但神龙国的摄政王面不改色,依然气度沉稳,巡视检阅,“王上,我们怎么办?”“王上!”“我们能回去吗?”
“不要怕!我带你们回家,跨上战马,跟我冲出去,随寡人重返孤竹!”蓝尔嘉环视四周,“只要杀出包围,后面会有人接应!快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城突围!”
锦华城外,辛牧雷骑着高大威猛的奔牛兽,他手持一对战斧,直视前方这座他生养长大的城池,心中默念,“父亲,我回来了!”
两年来,辛牧雷从皇家世子突然变成了亡国之人,那场婚礼让他失去了一切,他痛恨玄天门,恨蓝尔嘉,变故与仇恨却能让他成长。
辛牧雷带着少数旧部四处逃难,九死一生,死里逃生教会了他生存的智慧,磨砺出坚韧的意志,走投无路之际,雷音寺收留了他。
如今,辛牧雷剪掉了潇洒的长发,作为雷音寺的俗家弟子,一身俗家僧袍的打扮,修为也是突飞猛进,整个人如同一柄利剑一般。
“父亲!”他心中百感交集,“父亲,你安息吧,孩儿我就要收回故都了!”
“世子,出来了!”他身边的将领提醒道,“哗啦啦!”一箭之外的锦华城卷起了城门轴的铁链,护城河上放下了城门,一队精壮的铁骑纵马冲出!
“兄弟们,报仇的时刻到了!杀!不要让他们跑了!”辛牧雷单手挥动战斧,跃马杀出战阵,身后数万华岳铁军,松动缰绳,催动战马,跟着他冲锋。
很快地,两支钢铁洪流撞在了一起,一边是困兽犹斗,一边是报仇心切,战况一开始就十分激烈,陷入了苦战,血肉纷飞,人仰马翻。
不远处,中原联军的营地外,杨文泰、项晚星等人看着这场厮杀,不觉生出悲切,对方军中已无甚么妖精,尽是孤竹的兵卒与华岳的军士在斗杀,那些修士也不愿多造杀戮,留在营地压阵观战。
蓝尔嘉带着孤竹的精锐,以五千对两万,也能旗鼓相当,突破一层层的围追堵截,眼看着就要带着千百铁骑逃了出去。
谁知,等在外面的还有辛牧雷,他拦住了去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辛牧雷抡斧如轮,劈出一弯月牙形的光刃,寒光凛冽!
蓝尔嘉横起鎏金剑格挡,随即快速腾空高飞,身后显露出狮子首、马鹿身的异兽。他倒飞而出,拉开一段距离,划破中梁指,以精血涂抹鎏金剑,那宝剑炽烈燃烧。
“砰砰砰!”蓝尔嘉的鎏金剑上分离出上百支的锐利剑气,他舞动宝剑,带起上百剑气,无数剑雨洒向辛牧雷。
他这一剑气势恢宏,辛牧雷好一阵手忙脚乱!观战的众修士暗自吃惊,“诸位,别忘了,孤竹国主早已异化,非同小可!辛师弟恐怕要吃亏,贫僧要过去帮忙!”
慧仁法师言道,便驾起降魔杵飞向战场,“师兄,等等我!”慧成法师也追了过去,雷音寺两大高手的加入,不仅解了辛牧雷的困境,当时便逆转了形势。
蓝尔嘉用尽了全身解数,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两大高僧佛法精深,金光真言将他牢牢压制住。辛牧雷报仇心切,双斧风驰电掣,招招致命,直砍得蓝尔嘉身上数处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