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帝汗颜。
拿刀架脖子上?
还给立功的机会?
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啊!
皇后可是宰府蔡京的女儿,江潮这是想让朕评理?
此刻,寒月殿前像是被寒冰冰封了一般。
不光文宣帝脸色难看,皇后的脸色更难看。
她的脸像蜡一样黄,嘴角也止不住的抽搐,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凤眼像一对儿火珠子一样直盯着江潮。
最后,还是皇上先开了口,他语重心长的道:“皇后,朕册封大国师是在朝堂上出谋划策,不是要他做哪些打打杀杀的差事,你看你让他进寒月殿除魔,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嘛!”
文宣帝到底是聪明人,他的语气是在迁就皇后,实际上文辞却又向着江潮,两边都没得罪。
见文宣帝没有撕破脸,皇后也叹了口气解释,“臣妾也知道大国师乃是皇上亲自册封的重臣,不得随意动用。可当时天师府的道士全都战死了,臣妾实在无法,若是没人进去,那长平今后就会疯癫一辈子。”
“天师府的道士全部战死?”
文宣帝身子一晃,倒退了两步才站定身形。
天师府每年都训出一名武功高强的道士入朝为官,是皇族的重要力量。
可如今,老天师竟然战死了。
这简直是皇族的不幸!
可真的就这么巧合吗?
天师府的道士常年清修,每年只夏天进京面圣一次,今天前脚刚到京城,后脚废殿就出事了。
一定是皇后!
昨日在朝堂上他戏耍了蔡京,所以今日蔡京就以此来警告他。
蔡家,你们好狠的心啊!
文宣帝清楚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所以只能压下心底的怒意,假意安抚皇后。
“皇后,长平的事,你费心了。”
皇后闻言,低眉颔首,脸上挤出一丝体面的笑容,“没关系,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皇上每日经心于国师,劳心伤神,今后国事上若是有什么困难,皇上大可以找父亲分担。”
皇后是蔡京之女,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权谋之道。
她岂能不知皇上已经看出端倪。
刚才这些话,她就是故意给皇上提个醒,今后若是再敢招惹蔡京,保证会有更多的麻烦。
文宣帝闻言,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音。
他看向皇后的目光宛如刀刃一般,带着阴恻恻的寒意,“天色不早了,皇后,你也该早些回去歇息了。”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告退!”
皇后欠身告退,款步上了轿子,被几个侍卫抬了下去。
临走时,江潮看到了皇后那幽怨的一瞥,就和那日欧阳若雪的眼神一模一样,像刀子,随时可能穿进心头。
江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等到皇后远去,江潮主动拱起手,“皇上,如今长公主大病,我体内刚好还残留着浮尘珠的力量,不如趁现在去为长公主医治吧!”
文宣帝这才想起,长平公主还未脱险。
他点了点头,“大国师为国鞠躬尽瘁,朕又岂能辜负大国师的一番忠心,也罢,朕就跟爱卿一起养心殿,刚好谈谈国事。”
随后,他又遣散了侍卫,“你们都退下吧!”
苍穹如盖,月明星稀。
连绵不绝的重重楼阁犹如覆霜盖雪,墨影铺地,一片清幽。
皇宫内苑的大路上,皇上走在前头,而江潮则是在他身侧靠后的位置恭恭敬敬的跟在后头。
文宣帝见四下无人,便率先开口,“江潮,你觉得皇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