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宁淑仪和善地说道,“默言,辛苦你了,喝了这血燕,今晚……”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默言垂眸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赌一把,赌这药不是毒!她隐藏了犹豫,佯装恭敬的接了过来一喝而光。
半晌,没有感觉异样。
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小命貌似保住了。
只是突然,默言觉得眼前一黑,晕了地上。
黑暗里。
恍惚中,默言感觉到粗重的呼吸声不断地喷在自己的耳际轻轻地吹拂着,唤醒了她沉寂的意识。
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幽幽的龙涎香,以及属于男人的灼热气息。
她牵了牵唇,宁淑仪始终是没有完全信任她,为了预防万一,在炖品中下了药。
相信,以宁淑仪在宫中的人脉,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默言在她的床上是一件不难的事。
隔日,清华宫传出不见了宁淑仪最心爱的首饰,查出偷窃之人是那个进宫才一年的默言小宫女。
“娘娘……不……不好了……”一个小宫女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跪禀道:“默言……好像已经被打死了……”
“打死了?”宁淑仪面不改色,只抬了抬眼,笑道:“我看她是装死吧!你端盆水去泼在她身上,包管又活转过来了。”
小宫女害怕,心里暗骂她心狠手辣,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满,慌忙依言跑了下去,端了盆凉水,照着那默言的头脸泼了过去。
等了半天,终于有了点动静。
“谁叫你们停的?”外殿杖击声刚刚停歇,宁淑仪听不到杖击声便微微拧起了眉头,语气颇为不悦。
她身边的宫女低头,劝道,“娘娘,皇上传话待会过来,这事要不要缓一缓?”
宁淑仪看了看时辰,知道这事也差不多了,外面的人也把话传开了,微颔首,然后用清冷的声音说道,“本宫一向以善做人,今日饶她一死,只是这里已容不得她,锦菊,等她伤好后送她到针管局负责管教。”
锦菊说道,“娘娘大量,是那贱婢的福气,她一定会感恩娘娘的教诲。”
连下了几天的雪,外面白皑皑地铺上了一层寒霜,光线比平常明亮了很多,屋子里就有了一种晶莹的清辉。
默言放下手中的针线,推窗眺望。
司制局的管事李姑姑寿辰,掌级以上的人全部去庆祝,她这样的小宫女都因此放了个假。
别的小宫女放假欢天喜地的,可她从来不知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管放不放假,都是都是在这四方墙之内的天空之下,抬头一望,不管天空多么蓝,都是方块那么般大。
可是,这些有什么打紧,最后宁淑仪还是守信的人,饶了她一命,也许到了最后关头不是宁淑仪的良心发现,她那日朦胧间仿佛听到皇上的驾到。
那个女人,只是想让皇上借着她来发现,她是一个可以母仪天下的女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一口气。
只要活着,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这三年来,她如覆薄冰地过日子,就是担心有一天宁淑仪突然想起她。
用清白的代价来换一命,她学会了凡事不可出头。
幸好,清白对她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事。
“默言姐姐——”
一个小宫女兴奋地跑进来,大冷的天,竟然跑了个满脸通红,手里握着两块糕点,忒是天真可爱。
“如意,看你开心的样子,不要大呼小叫的,让姑姑看见又要训斥你了。”嘴上是在教训,脸上却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
针管局分两个部门,一个是管衣房,另一个是针工房,专门负责替皇宫的人的四季衣服。
其中,作为司级的管事专门负责皇上、太后、皇后的衣服。
而掌级负责所有后宫所有嫔妃和公主、皇子的衣服。
所以除了司级和掌级,针管局的宫女是没有机会见到那些皇宫里的权威人物的。
最后宫女和太监的衣服就是管事分派下来完成。
这两年来,默言学得了一手好刺锈,再加上她忍让淡然的性格,小宫女们都喜欢和她亲近。
然,她很清楚,这个波涛暗涌的皇宫,只是表面的平静罢了。
“我才没有呢,刘姑姑现在又不在。”如意伸了伸舌头,笑得很可爱。
说是不怕,却是忍不住跑到门外看有没有人,然后又跑到默言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我听到什么消息不?”